陆离笑答：“没事的，早饭在路上吃，来得及。”
洛弋：“……”
***
还好赶在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城南的古董店。
不愧是包揽了陇州古董生意的店，只看店面就气派得很，装修也非常奢华。
他们下车的时候，裴抒等人已经到了。裴抒前日到府衙看了卷宗，昨日去寻了洛弋，所以今日也是第一次勘察现场。
不过，即便案发有一段时间了，据说现场一直保存得比较好。
洛弋的技能只是能查找出毒药，并不会验尸。所以只能让他来现场碰碰运气。
但是由于案发之后过去很长时间了，当时死者吃了什么现在没办法让洛弋来检验。不过之前有用银针试过死者当天的所有食物，都没有发现毒药。
洛弋一行人先进来见了剩下的两位掌柜。
三掌柜孙健，身材比较高大，脸型方方正正，但却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四掌柜魏兴，比三掌柜略矮胖一些，脸上肉乎乎的，所以看起来面相更为和善一些。
死去的两人分别是大掌柜葛大力和二掌柜吴登新。
陆离不免疑惑，不是说是兄弟四人吗？为什么姓氏都不一样，而且长相也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似乎看出来陆离的困惑，孙健笑着说：“我们并不是亲兄弟，而是结拜的兄弟。”
听他这么一解释，陆离方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孙健和魏兴身边都站着一群身强体壮的男人，看来即使是有官府的保护还不够，他们自己也雇了保镖。
此刻见了裴抒等人，三掌柜还好，四掌柜却一脸担心：“查到了吗？”
陇州衙门的捕头周毅答道：“尚且没什么进展，不过别担心，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
四掌柜魏兴一脸不信任：“这么说了几回了，不还是一样查不到。”又望了几眼新来的几个人，继续发牢骚：“这案子查不清啊，我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
孙健似乎是早已习惯了魏兴的唠叨，也不打断他，只和裴抒他们说：“来，各位大人这边请。”
魏兴被他打断，却并不敢争辩，讪讪地跟在了最后面。
孙健领着他们先来到了大掌柜的房间。
大掌柜的房间自从案发后，便一直锁着，还依然保留着当时现场的所有痕迹。
洛弋在房间里四面环顾了一圈，眼前并未出现毒物的提示。于是他摇了摇头：“并未发现有任何毒物的残留。”
其余众人早已习惯了洛弋这奇特的能力。只有捕头周毅一脸疑问，却又不好贸然相问。
洛弋继续在屋子里踱步，不一会儿停在了一个位置，低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抬头说道：“这里……有点奇怪。”
捕头周毅忙回答：“当时大掌柜的尸体就跪在这个位置。”
洛弋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在地上刮了一下，抬起手展示给裴抒：“这粉末，和周围地上的灰尘有区别。而且，粉末就只在这一块聚集，似乎是围绕着尸体分布。”说着大致比划了一下范围，正好就是大掌柜尸体的附近。
裴抒也跟着蹲下来，查验的结果和洛弋一致。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粉末并没有毒。”
洛弋检查了好几遍，眼前都没有显示出粉末有毒的提示。
裴抒捻了捻手上的粉末，忽然身边的周毅就大声地打起了喷嚏。
“大人，我知道了……”周毅一边打喷嚏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这……这是……花粉。小的……花粉过……敏，不会……错的。”
裴抒顺手向着周毅的方向一扬手上的粉末，果然周毅像见了鬼一般躲开，但却躲避不及，更剧烈地打起了喷嚏。
裴抒分析道：“一般来说肉眼看不到花粉，但是若是大量花粉聚集，就和灰尘聚集一个道理，还是能被看到的。也就是说，在死者的周围聚集了大量花粉。”
“花粉是蝴蝶的食物，所以，应该是这些花粉吸引来了蝴蝶。”陆离补充道。
现场的其他人也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但是，蝴蝶是从哪里进来的呢？”陆离又抛了个问题。当时门窗紧闭，这蝴蝶又不可能穿墙，到底是如何才能进屋？
洛弋用手指了指上方。陆离抬头去看，边说：“上面是屋顶啊，没有开口啊。”
“仔细看，这屋顶是瓦片，凶手是不是只要掀开一个小口子，就能让蝴蝶飞进来？”洛弋轻轻敲了敲陆离的脑袋：“事后再趁人不注意，将屋顶封住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陆离继续看那屋顶，觉得洛弋说得有道理，忽然福至心灵：“所以……之所以没有人发现蝴蝶，是因为蝴蝶不是一整群飞进来的，而是一只一只飞进来的？”
洛弋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总算还不至于太笨。
☆、第 11 章
大掌柜的房间算是初步查验完毕，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二掌柜死亡的库房。
既然是库房，就免不了要进来拿货出货，所以现场保持得并不如大掌柜的房间。仅凭眼睛看，根本就判断不出地上是否有花粉。
于是只能靠周毅了。周毅一脸委屈地蹲下身子，在地上转了几圈后，果然又开始连续打喷嚏。
“大人，”他赶紧站起来，跳离方才蹲的地方：“这里也有花粉。”
果然没错。
可是，库房为了防盗，四面都是刷成暗色的墙壁，一扇窗都没有，天花板也是砖砌的。
洛弋看了看四周，又陷入沉思，这里蝴蝶要怎么飞进来？
“这库房，四周都是密闭的吗？”洛弋开口问三掌柜孙健。
孙健点头：“是的。这个库房里面都是店里的货，为了防盗，没有窗户，甚至墙里还嵌有钢板，凿也是凿不进来的。”
看来这库房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了。别说蝴蝶飞不进来，就是拉一个土炮过来，都不一定能轰开。
“库房只有掌柜才能进吗？”裴抒接着问。
“是的，若是要搬一些大型的货，也是我们带人手进来搬。”孙健继续回答。
裴抒听完默而不语，却在库房里踱起步子来，走了一圈问洛弋：“有没有可能，这库房，暗藏着什么玄机？”
话是问洛弋的，却拿眼去看两位掌柜的。
三掌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而四掌柜的额上却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细汗，藏在袖子里的手也不自觉地有些微微颤抖。
三掌柜察觉出二掌柜的不对劲，不露声色地向前进了一步，正好将四掌柜与众人隔开：“大人哪里的话，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库房罢了。”
裴抒对微表情很有研究，一下子就看出一些猫腻来。却向三掌柜说道：“此刻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二位了。”
三掌柜抱拳：“大人哪里的话。小人送大人们出去吧。”
送得裴抒一行人出去，四掌柜才用依旧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他们，不会发现的吧？”
三掌柜孙健深深地别了一眼尚在发抖的四掌柜魏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没用的东西。”
魏兴不敢继续接话，却见孙健忽然一拍大腿：“糟了……”
魏兴正等着他说完后半句，但孙健却早已大踏步地走出门去了……
***
马车里。
裴抒等人对方才调查的结果进行复盘。
“这剩下的两个掌柜会有问题吗？”赵司南问道。
“不一定。”裴抒看了眼洛弋：“但是能确定的是，这个库房一定有些问题。”
洛弋交叉着两手靠在软垫上：“不过，我们要如何才能调查库房而不被阻止呢？”毕竟库房藏有秘密，三掌柜魏兴在场的话，一定会用尽各种理由不让他们顺利调查。
裴抒冲他眨了眨眼，一伸手，手里落下一个被绳子牵住的物事。
洛弋注意看去，原来是一根红绳坠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却是陆离先反应过来：“这，不会是库房的钥匙吧？”
裴抒不置可否。
陆离惊讶地将钥匙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裴抒：“刚刚偷得的？真的假的啊？太强了。”
陆离夸起人来向来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而且从不吝啬对别人的敬仰之情。
裴抒笑答：“童叟无欺。”
洛弋一把夺过陆离手里的钥匙，丢回给裴抒，语气带着几分没好气：“我知道哪里得的。那二掌柜死在库房，既进了库房门，钥匙必定在身上。家属忘了领回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