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是怪了点,但云兮是个好姑娘。”妇人长长的叹息,“若没有云旎拖后腿,她肯定能找个好人家。”
容徽:“……”
她不明白妇人的想法。
告别妇人后,容徽回到客栈。
客栈的伙计得知云兮找到容徽办事,旁敲侧击的让容徽小心谨慎,毕竟去云家的人出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疯的疯,傻的傻。
秦川镇上的人纷纷避而远之。
容徽并未在云兮身上感应到什么,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倒是云旎让容徽产生了几分兴趣。
“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容徽从空间玉佩里拿出纸笔奋笔疾书,写下了长长的计划之后仔细端详,“三魂七魄已经被我打碎了一魂一魄,除了六识,方行云还将自己的什么东西放在旁人身上了?”
容徽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除了容徽之外,容明空也在寻找这几个人。
有时候容徽不得不感慨本体和分身做事有很多雷同之处。
晚上,容徽夜探云兮家,并未发现异常。
第二天早上,容徽下楼便看见带着帷帽的云兮守在门口,她点了一壶茶静静的坐在大堂的角落,那一处很黑,光基本照不到,但是可以一揽全局的看到客栈来往的人群。
“容仙师。”
云兮轻轻地喊了一声。
早上店内没什么生意。
客栈里的店家见怪不怪,云兮见到谁都会喊一声仙师,究竟是不是仙师他们也不关心。
修仙界的人若是闯到仙林圣地,就得乖乖的守好这里的规矩。
云兮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她拿出一袋上品灵石,“请仙师救救我妹妹。”
容徽瞄了眼袋子里的灵石。
是上品灵石不错。
但是灵石稀碎,里面蕴含的灵力已经溃散,这种品质在修仙界,下品灵石都算不上。
“不够吗?”云兮神色焦急,“您需要多少直接跟我说,只要您愿意,我都可以凑。”
容徽沉默,她在云兮身上并未感应到任何气息。
按理来说,云兮和云旎在一起,身上总会沾染一点气息,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有感知到。
非常奇怪。
这让容徽警铃大作。
“是因为。”云兮顿了顿,艰难道:“因为风言风语吗?仙师请你相信我,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去过我家的仙师们都活得好好的,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异样。”
容徽淡淡道:“如你所言没有一样的话,为何会传出这么多怪诞不经的传言?”
“捕风捉影。”
“真的?”
“我以性命担保!”云兮抬起头,恐怖的青光眼盯着容徽,双眸不见一丝假意,“那些仙师绝对没有任何异样,”
这么些年,云兮求医无门,她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组织她。
是谁,她不知道。
肯定不是凡人。
“性命担保太轻了。”容徽看着云兮,黑眸闪出一抹精光,“发心魔大誓吧,不会的话,我教你。”
客栈的店家只觉得奇怪。
心魔大誓针对的是修道者而言。
云兮只是在魔域中生活的凡人,为何不要发心魔大誓?
“我云兮愿发心魔大誓,倘若有半句假话,魂飞魄散。”
容徽淡淡道:“不用你魂飞魄散,你妹妹魂飞魄散吧”
云兮怔了怔,依言发誓。
容徽拿着那袋不值钱的上品灵石,跟着云兮前往云家。
第300章 冰冷的鬼手
秦川镇是仙林圣地富饶之地,因为与其它几个小世界相连,人妖魔鬼混居,各方势力盘踞,鱼龙混杂。
容徽跟着云兮一直往北走。
因云兮有眼疾,两人走得很慢,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云家。
这是一座破败的木屋,院子外种着大朵大朵的蓝色绣球花,房间内陈设简单,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都固定在一个地方,深深地嵌入地里。
屋子内的家具很高,棱角处被云兮贴心的用棉布包裹着,钉子钉得死死的,以防磕磕碰碰。
容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确实是贫寒之人的家,处处都透露出穷困的味道,且死气沉沉,只有外面的绣球花有半分生气。
房屋内没有门槛,所有有棱角的地方都被棉布包着。
让容徽觉得心生疑窦的是云兮和云旎是双生姐妹,如果真的是为了云旎的安全着想,那么柜子之类的应该更高,确保云旎走出房门的时候不会碰倒任何东西。
然而柜子却只比正常家具高了一点点。
除此之外,在角落处还有一些小孩的玩具。
云兮并未察觉容徽的异样,她低着头温声细语道:“容仙师稍坐片刻,我给您沏茶。”
灶台修在门外,云兮从柜子里拿出茶叶慢慢的走到屋外生火。
容徽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一道紧闭的大门,里面黑漆漆的,连生气都没有。
“云旎就关在这里?”
容徽并未直接推门而入,因为她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云旎的门外面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面铜镜。
容徽面朝铜镜,因为身体挡住了光,根本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镜子出现在这儿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孩的房屋里有镜子在正常不过。
不正常的是,没有谁会放一面反射不出自己容颜的镜子。
光从容徽侧面穿来,她顺着光看去,蓦然发现头顶上也有一面镜子,非常清晰的将容徽的倒影记录下来。
容徽不动声色的站到头顶镜子哪儿,在屋外的夹角处看到了另一面继续反射自己行为动作的镜子,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放在灶台对面的洗脸架上。
设计镜子的人心思细腻,计算精准。
容徽的一举一动通过几面镜子的折射最后全部呈现在门外洗脸架上的镜子上。
云兮低头生火,似乎没有发现容徽的举动。
“小姑娘眼睛不好却心思细腻。”容徽暗道:“把镜子放在这儿,自己在外面不动声色的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聪明。”
不仅如此。
柜子上还放着一盏烛台。
烛蜡已经灌满了烛台,在柜子上留下一大片痕迹,但凡有镜子的地方,都有蜡烛。
由此可见,云兮是连白天黑夜都想到了。
容徽正欲转身,忽然在墙角看到一排字。
字迹隽秀稚嫩,却写得很认真。
愁是一枚小小的门槛,
我在这头。
姐姐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姐姐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姐姐在外头。
我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红色的海峡,
女……
容徽看到这熟悉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乡愁》的名字。
这首不伦不类的词寄托着写作之人的思念。
容徽粗略的看了眼。
这首词与另一个分身里记忆里的有些差别。
门槛,船票,坟墓,海峡,红色的海湾!
距离越来越远。
容徽对红色很敏感。
方行云是鬼修,他很有可能将一缕魂魄放在云旎身上。
思索间,容徽忽然感应到身后传来一丝冷意,她转头,吓得端着茶水的云兮,“容仙师。”
容徽疑惑道:“你走路都没声音?”
分神境巅峰的都没有听到云兮的脚步声,实在是太奇怪。
“吓到容仙师了吗?”云兮歉意道:“抱歉,下次我脚步重一点,容仙师请喝茶。”
容徽狐疑的看着云兮,她两辈子和凡人很少打交道,魔域的凡人更少,在这危险之地讨生活的人有些自保能力不足为奇。
容徽端起茶,茶汤浑浊,杯子底部有沉浮物,是陈年旧茶。
容徽并没有喝,而是将茶杯放在一边,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直入正题,“云兮姑娘,你让我来救治你的妹妹,她生了什么病?看你求医多年,应当是顽疾,说说症状。”
“魇症。”
云兮与容徽相对而坐,“云旎自打出生便双目失明,十年前父亲出事之后,我和云旎搬到了秦川镇,云旎不知何时得了梦魇,夜夜从梦中惊醒,坐立难安。
我听说梦魇乃是魔物,曾经散尽家财寻找了一位魔修大能请他来为云旎斩除梦魇,最后那位魔修大能不知所踪。
这些年正魔两道我都找,找了很多自称有大本事的人,所有人对云旎的症状都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