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闲，容徽打出一个法诀屏蔽外人的打扰，闭关打坐。
识海内的方寸上河图已经被点亮大半，十万大山的妖族哪儿仍旧是一片漆黑。
“合体境之后再去妖族看看，也不知里面有什么。”
李颜回在十万大山里得到烛龙珠的。
他天生与妖结缘，烛阴这种上古神兽都能碰见，现在又在孵化火凤，容徽相等修为抵达合体境之后再去十万大山。
从重生到现在才十多年，容徽的修为从筑基境一路跳到分神境，不可谓不快。
“前面欠下的债，后面来还。”容徽唤出山河鉴，把玩着象征天道正统的东西，沉声道：“按照我现在的算法，想突破合体境，至少要闭关百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在缥缈幻府时，容徽随随便便闭关几百年都没觉得有什么。
当下有了牵挂。
只觉得百年时间很长。
一百年足够让人遗忘很多事。
“于修士而言，百年不过沧海一粟，五长老修无情道心中有太多牵挂反而不利于修行。”
清冷的声音在雅室内响起。
红光忽闪。
光影交错的瞬间，一个身着红衣，身长玉立的男人赫然出现在雅室内，他容貌冶艳，眉宇间带着冰凉的冷意，可身上却散发出温暖的光。
“火凤？”容徽手一扬，一杯热茶便落在旁边的茶几上，“好久没见你出来了，看孩子吗？孩子被颜回带出去了，晚上才能见。”
火凤在变成容徽法相之前便已经修成人身，也是容徽唯一一个能开口说话的法相，他现在是灵体状，依托于主人的强悍灵力才能维持人形。
火凤优雅的端起茶杯，清香扑鼻的茶香钻进鼻子里，他惬意的闭上眼，似乎在回味茶的味道。
他已经失去肉身，再香的茶看得着，喝不着。
火凤盘腿而坐，“孩子放在您身边我很放心，今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想和你说。”
容徽澄澈如水的双眸转了转，“你是不是在摘星楼有什么发现。”
火凤曾是剑灵派开山祖师爷的神兽，自然熟悉他。
阮阮的信上说，她在天门那儿看到了剑灵派的徽记。
联想种种，容徽觉得剑灵派越扒越神秘。
中洲很多人和事都和剑灵派有关系。
缥缈幻府也是。
“对。”火凤也不藏着掖着，“我在天门附近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
容徽深思道：“我记得祖师爷已经死了，你感应到的是活人气息，还是死人气息。”
白行一说中洲有四个人去了埋骨之地遗迹。
青云宗成了中洲之首。
留仙君已然成仙。
三千道法宗门也曾辉煌过，没落之后才变成下三宗。
唯独剑灵派从始至终籍籍无名。
知道这一代容徽和沈书简等人横空出世，剑灵派才有起势的迹象。
“那种气息非常威严，不像活人，也不太像死人，说不清楚。”火凤回忆当时的感觉，正色道：“我依稀记得千年前小辰界和大辰界原本是一起的，后来天降天门，将两个世界隔绝……”
“没有天降天门直说。”容徽打断了火凤的话，“家师曾言，天门乃是方外之物，千年前的末法时代灵气稀缺，小辰界有一诡秘地洞能吸纳灵气。
众修士千方百计想要封闭此地洞还是于事无补。
大辰界众修士合计取来能隔绝灵气的方外之物制成为三座绵延数千里，高耸入云的天门，将三座天门放在指定之处，准备施法做结界，将地洞封印起来。
三万修士齐齐用灵力移动三座天门，准备做最后一次封印之时，天塌地陷！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地洞中喷涌而出，与三座天门相互感应，形成了无边无际的结界，将原本一个世界，一分为二。
这便是小辰界和大辰界的由来。
天门成为沟通大辰界和小辰界唯一的通道。”
这段历史容徽倒背如流。
但是里面有很多漏洞。
比如。
天门从何而来？
既然是方外之物，为何没有关于它的任何记载？
容徽尤记的最初的两界传说中有一段是这么描写的。
第282章 不凡之子，必异其生
众修士移山填海。
三座天门落地之时，惊天动地，劫云密布，大地颤抖，迟迟不让天门落地。
天衍宫取来三根身骨镇压天门引起天道震怒，降灾。
三万修士只有寥寥数十人死里逃生。
天门有三万修士血祭方落地，隔绝大小二辰界。
……
这是容徽看到的最古老的一版关于两界分割记载。
这本书放在缥缈幻府的藏书阁中，鲜少有人翻阅。
后来的书不知为何删除了这段。
容徽那日在摘星楼后面感应到了浓郁的怨气。
这种怨气与鬼怪之气不同，这种气息毁天灭地，哪怕是脚踩尸山血海，拥有山河鉴的容徽都感受到恐怖的怨念，浓郁到窒息。
怨念难消，甚至影响到了容徽识海中的方寸山河，还有被她藏在山河鉴里的盘古镜碎片。
容徽问道：“火凤，你听说过弑神者吗？”
火凤摇头。
他只是神兽，知道的东西不多。
“埋骨之地有弑神者，剑灵派也有关于弑神者的记载，天门出现了神骨。”容徽支起下颌，“种种巧合让我觉得弑神者，他们弑杀的神灵很有可能是与创世神有关的大神。”
“五长老多虑了。”火凤否定容徽不合实际的想法，“创世神极为天道，创世神陨落，天道何存？天道不存，凡人如何飞升成仙。”
容徽不以为然。
“大辰界和小辰界分开之后，总共有十三个修士飞升，之后再无修士飞升。”
容徽摩挲着山河鉴，思绪飞到天外，“大辰界和小辰界本就是客观存在的，如同天上繁星，并非哪个大能捏丹所化。
我倒是觉得所谓的创世神不过是第一批指定规则的修士，他们掌控了恐怖的力量，划出界限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为修士划分境界。
创世神死了，好比一个国家的帝君死亡。
那么，换一个上去，重新治理这个国度也没什么差。
至于天道。
很有可能只是一套运行规则。
在它控制之内运行的便是合理的。
反其道而行的便是错的。
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标准很霸道吗？”
尤其是所谓的天命之子，在容徽眼里简直是笑话，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容徽的双眸染上血色，恐怖的杀意从身体里溢出来，充满整个雅室。
火凤见她有入魔征兆，连忙道：“五长老，你醒醒！”
容徽茫然的扭头看他，“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不对！”火凤着急的按住她的肩膀，想用三昧真火唤醒她，却担心反而伤了她，“不论是天道规则还是天门都是修仙界的意志，与其说修士修仙是天道的选择，不如说是修士为了得到更大更强的力量而修炼，当一个人掌控绝对的力量之时，便能制定规则。”
这是火凤自己的理解。
他不清楚大辰界的事情。
但小辰界的叙事不能飞升与三座天门息息相关。
因为合体境是一个瓶颈。
小辰界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合体境大能往上走。
故而有了“飞升”到大辰界寻找机缘的天门。
容徽认真想了想，“你说得对，规则都是强者指定的。”
她眼中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正常。
火凤收回冒汗的手，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认真道：“五长老，你心魔不消，恐怕对日后的修行非常不利。”
容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提到天道就异常反感。
“我知道。”体内命剑不安的起伏，容徽淡淡道：“所以我想弄清楚那些弑神者到底杀的是哪个神？用什么方式。”
既然能弑神，杀一个仙肯定没问题。
自从尘封的记忆被揭开。
容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白行一。
她杀戮欲望重，心中又有惦念，心魔难消。
火凤看着偏执的容徽，叹息道：“我也不知，不该跟你提起这件事的。”
“没什么不该提起的。”容徽寒冰碾碎的双眸落在掌心，“天门附近出现剑灵派的印记很有可能是当年天门落下之后，大辰界众人想在天门关闭前解决在小辰界的妖族隐患，而后去了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