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满青壁(89)

“既是到了这里,哪里还坐得住?”闻若青笑道,“都憋了老长时间了,去消消食,摸摸线路也好,余庄头不用管他们。”

余庄头听说,便也作罢。

闻若青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出了庄子,绕过一个小山坡,便见所有人都站在一棵核桃树下等着他。

他脸色严峻,从大家脸上一一看过去,低声道:“两人一组,各自小心,大致范围已得知,今晚只是圈定确切地点,所以不许弄出大的动静来,探得线索就赶快回转,闻竣会在庄子里等着消息,不管探没探到,两个时辰之内也必须回来。”

大家点点头,各自猫腰进了山林,片刻便不见了影踪。

他慢慢回转,见尹沉壁正倚在庄子大门边望着外头,眼睛里露出向往之色,不由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还是算了吧。”话虽如此,她脸上的神情却很失落。

他没做声,慢慢去了马概,把自己的马牵出来,她在门口等着,垂着头把他的弓箭递给他。

“得了,别这副样子,左右今晚不会动手,我去看看周围地形,你若这会儿想去山里逛逛,就跟我来吧。”

“真的?我能去?”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闻若青翻身上马,“要去就赶快换了衣服出来,我只等半刻种。”

他话音刚落,她已脚下生风地跑了,果然不到半刻种,就换了便于骑马的装束出来。

他朝她伸出手,“上来吧。”

她有点犹豫,“不是还有那么多马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可是山林,你骑术不算精,何况你走过山路么?要是不小心出了事,岂不是给我找麻烦……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她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递来的那只手,一脚跨上马镫,他只轻轻一拉,便将她拉上来坐在前面,两只长臂从她背后伸过来,握住了缰绳。

“坐稳了!”他双腿一夹马腹,黑马驮着两人,得得地跑了出去。

这会儿日头已经完全落下,晚云横乱,低低压迫在山岭上,林峰之中寒烟渐起,山风瑟瑟,凉露湿衣。

马儿驰骋在山道上,不时有枝丫横飞过来,他要不伸臂挡开,要不就拿手掌压住她的头,让她低头避开。

两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她觉得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被人呵护的感觉,轻飘飘暖烘烘的,好像卧在云端。

他……他则有点后悔,本来是有正事要做的,但他显然小看了她的影响力,她的头发被风吹散了几缕,不时借着风势来挠他的脸,挠得他心烦意乱,完全没有心思干别的事。

他勒住了缰绳,跳下马来。

尹沉壁狐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垂头丧气地说,“你的头发……就不能好好挽一挽么?”

她歉然一笑,坐在马背上把头发打散,此时暮色灰暗,林间一片朦胧,只有她的身影轮廓是清晰的。

她把发簪咬在嘴里,低垂着头,手弯到背后绞着头发,明明是很平常的几个动作,偏被他瞧出了一番别致的韵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下更糟了。

金簪斜下青丝坠,纤手临风理云鬓。晚烟拢醉暮色迷,几度风雨几度云……

哎呀不好了……得赶紧打住。

第065章 取暖 看这个也不行?……

他收敛心神, 重新上马。

这回她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没再给他找麻烦了,他渐渐也就集中起了注意力, 细细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

到了一处山坳, 他翻身下马,在四周查看了一阵, 拿匕首在一棵树上刻了个记号。

“这是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 “做正事。”

天完全黑了下来,他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行进的路线也从山脚渐渐绕到了山腰, 此时一阵疾风吹过, 豆大的雨珠斜斜扎过来, 他忙跳下马, 把她从马背上接下来, 两人还未跑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 身上就被淋了个透。

雨势太大,雨滴从大树的枝叶间漏下来, 大颗大颗地打在身上, 完全避无可避。

幸好这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一会儿云收雨歇,只是林间已成泥泞一片, 湿滑不已,两人只好牵着马慢慢往山下走。

山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他偏头瞧她:“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她嘴硬:“我没事。”

“都在发抖了还说没事?”他看了看周围, “先找个地方生火把衣服烤干了再走,不然等回了庄子,恐怕真要生病了……这里应该有些以往猎人打的洞, 咱们找找看。”

山里猎人打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时候为避免来去麻烦,猎人们常在山里一连呆上几天几夜,于是便会在避风的地方挖个山洞,里面铺些干草,走的时候还会留下些干柴,方便其他在附近打猎的人遇到风雨时进来躲避。

果然没一会儿,两人便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不大,地上铺着些干草,堆着一堆干柴。

他摸出火折生起火来,抬头便见她嘴唇发紫,火光下脸色都青了。

“把衣服脱了吧,烤一烤。”他捡了几根长的树枝,在火堆边搭了个简易的架子。

她没扭捏,把外衣和裙子脱了搭在上面,双臂交抱着坐在火堆边。

他做这些事很熟练,火折子也知道事先裹一层油纸,可见这种情况常常遇到,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他也脱了外衣搭在架子上烤着。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上一回却没有火,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

“上回你为何不生火?”她牙齿打着颤问他。

“什么生火不生火的,我这不是生了火吗?”他嘴角带笑,正暗自窃喜,听她陡然一发问,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说的是春猎那回。”

“哦……那回呀,我没带火折……”

她很怀疑地看着他。

“好吧,其实我带了的,不过那里又没有干草干柴,火也生不起来啊!”想起旧事,他有点心虚了。

“不对吧,你一进去就把我扔边上了,还正好扔在一簇树枝上,我摸过,是干的,而且那旁边就有不少干草,我还问你能不能打燃火,不过你不回答我,你忘了?”

“……有这回事吗?”

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时我恼你,恨你给我找了大麻烦,所以不想让你舒坦。”

她无语了,“那你自己湿着衣服不觉得难受吗?”

他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关外的冬天比这里冷好几倍,有时遇到下雪天在外头,找不到干东西生火,还不是就这样挺过去了。”

“……”她简直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损人不利已,那次她出来后,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不说,腰还疼得厉害。

“你总不会这时来和我翻旧账吧?”他无奈地看着她,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头发滴着水,中衣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很清楚地看得到里面肚兜带子的轮廓。

“你这样不行,”他很好心地指导她,“把头发散了,里头的衣服解下来,干的快些。”

她面红耳赤,那样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别不好意思,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关系?”他尽量一本正经地说。

她没理他,他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动,只好移到她身边,把她的手从膝盖上拿开。

“你抱得那么紧,怎么烤?”

他刚把她的手掰开,她又缩回去继续抱着,他没法,转而取下她头上的发簪,帮她把头发散了下来,一面拧着水,一面研究她颈脖后面的肚兜带子。

嗯,这个很好解,一下就解开了,只是下头应该还有一个结。

他给她拧头发的动作有点粗鲁,扯得她有点疼,她大意了一下,等发觉后背的衣服被撩开时,他已经解开了她腰上的结,拎着上面的带子,把水碧色的肚兜从她的衣领里抽了出来。

“你做什么?”

她大惊失色,赶紧转过身,想从他手里抢回来,黑压压的头发甩过去,发尾扫到火星,呲溜溜地卷了上来,顿时一股焦臭在洞里弥漫开。

他赶紧捞过她那丛黑发,用手把火星子捻熄,好在头发是湿的,没有烧得很厉害。

……

他干笑两声,“这下头发和衣服都干的快了。”

“你闭嘴。”她把手抱在胸前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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