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从府外一直把您送回房间,一路过来,王府里的人都看见了。”
纪越妆环视四周,看到周围人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心领神悟的眼神。
“哎呀!”她跺了跺脚,从花园急急忙忙低着头一直冲进房间,用被子捂住头。
杀了她吧。
纪越妆,你不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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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是王府里新来的丫鬟,才来两天,就听到府里年龄稍大些的丫鬟对她说,王爷与王妃感情很是不好,见面就吵架,让她少在王爷见到王妃时过去。
她心下默默记着,忐忑不安地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碰上两人在一块。
谁知,那天偏生就让她给撞上了。
“你这样喂,这一池子鱼都会死。”王爷看着王妃手里拿着的鱼食,大声道。
“你少来,你没见我喂了之后这里的鱼都白白胖胖,游得可欢脱了。”王妃不甘示弱道。
“那也禁不住你天天喂!”
“你不是说王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吗?我想喂多少喂多少!”
“给我!”王爷伸出手,欲抢过王妃手里喂食的碗。
“不给!”王妃把碗藏在身后,左右晃动。
两人推推搡搡,你夺我抢。
就在小桃以为这两人快打起来的时候,啪一声,碗碎了。
王妃看着一地的碎片,气冲冲地剜了王爷一眼,蹲下伸手一片一片捡起来。
王爷赶忙抓起她的手:“小妆,别捡了。”
她推了他一把:“不要你管。”
小桃心惊肉跳地瞅见王爷被推得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手上被碎片割了一道,汩汩地冒出血。
刚想上去,却见王妃看到那血就慌了,蹲在王爷跟前,声音都抖了:“你没事吧?”
她用自己的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快起来去上药!”
此时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小桃,立刻向她招招手:“快过来,带你们王爷去上药!”
“没事,小妆,别急。”王爷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朝王妃笑笑。
王妃的嘴巴一张一合,顿了半天,脸上爬上两朵红晕。
“谁说我急了?我是不喜欢看见血,瘆得慌。”她嘴硬道。
王爷笑得更欢了,王妃气急败坏:“晏玖,你今天就算站在这儿把血流干,我都不会再管你!”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桃匆忙过去,想扶着王爷去上药,谁知他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你走吧。”
她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离开的背影,心想,这两个人真是怪。
她觉得,王妃没有那么嫌弃王爷,王爷也没有那么讨厌王妃。
王爷和王妃还是天天吵架,吵到了王妃回门那日。
回府的那天傍晚,王爷抱着王妃从马车上下来,有侍卫和丫鬟要行礼,王爷把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一直抱着王妃走过长长的过道,中间王妃动了一下,嘴里喃喃念了一句什么,王爷附耳去听,听清楚之后,笑意都到了眼底。
他扶了扶王妃的头,让她在他怀里睡得更舒服些,走路的步子一直稳稳当当,不急不缓。
到了房间,王爷吩咐小桃去打了盆水进来。
小桃把水放在台上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隔着帷幔悄悄看着内室朦朦胧胧的两个影子。
只见王爷拿过毛巾拧了拧水,轻柔地帮王妃擦着手。
擦完后,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包住,小桃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俯下身去,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xxj式吵架 -_-#
(晋江有点抽 老吞我的有话说 不知道为啥
☆、揣摩
纪越妆一个人在书房里走走停停,站了一会儿她又坐下,手撑着腮帮子,柳眉微蹙。
要她算算账还行,可是让她对着一堆诗词歌赋,文学章论,真的很头痛。
奉了皇后的命,关嬷嬷好像铁了心要把她培养成内外兼修,德才兼备的下一个承华,让她这两日作一篇评述出来,作好了还要交给宫里的师傅看。
纪越妆观着眼前的宣纸,写了一下午还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点墨,心里只有两个字,愁啊!
她止不住地在书房里转悠,倏地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响动。
救星来了!
她忙转头道:“你回来啦!”
“卑职拜见王妃。”柳演恭敬道。
“你们王爷呢?”纪越妆看到不是晏玖,有些失落地问道。
“回王妃,王爷正在训练场练兵。”
罢了,逮着一个是一个。
“欸,柳演,我问你啊……”她一副忖量的表情。
“王妃请问。”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问!你过来点儿,说得我费嗓子。”纪越妆冲他招招手,又捏捏自己的喉咙。
“这……”柳演犹豫了一会,上前了两步。
“你对《谏逐客书》有什么见解啊?”纪越妆蘸了蘸墨,提起笔。
“为君者应重人轻物,高瞻远瞩,广纳贤才,为臣者应恪守本分,尽心辅佐……”柳演娓娓而谈。
“说慢点儿说慢点儿,记不那么快。”纪越妆一边低着头奋笔疾书,一边打断他。
柳演汗颜,斟酌着开口:“王妃,你这……”
“噢,呵呵呵,我就是问问你有什么高见,学习,学习一下。”纪越妆悻悻道。
“卑职记得王爷书房里倒是有一些关于此方面的书,要不您看看?”
有救了有救了!
纪越妆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咻的一下站起来:“你知道他放在哪儿吗?”
“应该是那边。”柳演指了指她的右后方。
她兴冲冲地走到那边去,翻了翻上面的几本书。
“就是你们啦!”她拿下来捧在怀里。
“噫,这是什么?”纪越妆蓦地看到这一格书柜旁有个精巧的小玉瓶,她鬼使神差地转了转。
书柜后一个暗格徐徐打开,里面静悄悄地摆着一副画。
“这是,王爷收藏的一副字画。”柳演忙解释道。
“噢,怎么不挂出来呀?”她奇怪地点点头。
“因为是言宋的竹林图,所以殿下格外爱惜。”
“原来是这样啊,”她瞥了瞥柳演,看他一副拘谨的样子,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弄坏他的。”
她又转了转玉瓶,等那扇暗门慢慢地合上。
合到剩下一半的时候,她无意地往落款处瞧了瞧,果真写有言宋的名字和印章。
“呲啦”一声,她怀里的书掉了下来。
那里还有一个红色的小字————婉。
整个大梁都知道,承华公主名叫赵婉。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原来不是不愿意挂,是不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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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呢?”晏玖冷着一张脸,看着底下跪着一地的人。
“回王爷,小姐说她想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乐渊答道,腿都打着颤。
“出去逛?出去逛不会走正门吗?”晏玖大发雷霆道,又指指下面的几个侍卫,“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只要王妃出府,不管到哪儿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如今倒好,她人影都没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王妃会偷偷□□出去呀。
这头的晏玖怒火中烧,而此时的纪越妆可谓是春风得意,玉鸣坊里最好看的姑娘都在陪她聊天喝酒解闷。
她穿着男装,恍若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嘴甜得像抹了蜜,逗得这些姑娘们一个个掩着手帕,眉开眼笑。
难得有一个出手阔绰又不占他们便宜还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姑娘们都凑到她身边,谈天说地,笑得花枝招展。
纪越妆还没风流多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越?”
她回头一看,赵祁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纪越妆忙给了些银子遣了这些姑娘走,欢声笑语散去,赵祁才往这边过来。
“你逛青楼?”赵祁不可置信道。
“你不也是?”纪越妆又倒了半杯酒。
“我来这儿有事情。”
最近户部亏空严重,他发现有几个官员偷偷拿公家的钱和人合伙干起了花街柳巷的营生,从中牟利。
“哼,有事儿?来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呀?”纪越妆往嘴里咕噜咕噜灌着酒,忿忿道,“你们男人都是骗子!”
“小越,别喝了。”赵祁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