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心虚地倒了杯茶,递给蒋明卓,“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你想多了。”蒋明卓喝着茶,热腾腾的白雾萦绕在他眉眼间,英俊的脸上平添几分仙气。
蒋明卓:“作为投资方,来看看沈总的拍摄进度。”
“哦。”沈知夏脑顶的小花瞬间耷拉下去,蔫蔫巴巴地说,“原来不是来看我。”
看着变脸如翻书的人,蒋明卓不禁一笑,心情还不错。
沈知夏也看着他笑起来,不过,又慢慢地垂下头,说:“好久,没见过你笑了。”
他讪讪地捧着茶杯,吸吸鼻子,“哥哥,我想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好。”
呵…还挺伟大,蒋明卓一笑,搞得好像那个半夜来撕他衣服,发疯打滚的人不是他一样。
蒋明卓可没忘记沈知夏撒泼打滚,发疯按着自己强吻的模样。他抬手看看表,说:“差不多了,我走了。”
“啊?”沈知夏蹭地站起来,“这么快?”
“嗯。”蒋明卓不给他留余地,即使是准备回家睡大觉,“下午还有事。”
“我送你。”沈知夏说着,对讲机却响起来,场务道具组那边已经到位。
蒋明卓摆摆手,“ 不用。”他想了想,还是说,“要是演员不好,就再找一个,毕竟见在是拍摄前期,成本还不算大,要是到了后期,就难办了。”
沈知夏点点头,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啧。”蒋明卓看着傻站着的人,无奈又好笑,他走近,来到沈知夏跟前。
蒋明卓比沈知夏高出许多,一靠近时,沈知夏整个都被他的身形笼罩,明明那样霸道的人,在蒋明卓跟前,却乖得像只小狗狗。
蒋明卓微微俯身,心中繁杂的思绪被他轻轻撇开,他见在什么都不想多想。
他心无杂念,俯身,在沈知夏白净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心中的爱意枯竭得只剩下最后一捧,蒋明卓不敢轻易地挥霍,他能给的很少很少,少到连这个吻都时一触即分,像是落叶轻轻飘过,不留痕迹。
沈知夏却捂着额头,泪流满面。
他的哥哥,是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而他却辜负了这样的人…沈知夏望着蒋明卓,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自己的爱意,“蒋明卓,我爱你。”
沈知夏捧出自己源源不断的爱意,汹涌澎湃,流向蒋明卓。
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沈知夏也心甘情愿。他想用自己毕生的爱,去浇灌蒋明卓的干涸。
“我爱你,蒋明卓。”沈知夏踮起脚,小心地碰了碰蒋明卓的脸颊。
这句话,沈知夏决心要说一辈子,日日夜夜,年年月月。
生生世世。
电影的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是,对于周忆演员人选的开始有了争议。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剧组里关于换演员的声音越来越大。
而饰演周忆的演员也更加惶惶不安,状态越来越差。
沈知夏没有那么多功夫理会剧组里的风言风语,却无意中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那个小演员不敢找沈知夏求情,却通过经济公司联系到了幕后的资方,企图通过资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蒋明卓推开会议室的门,看见的就是那个小年轻紧张地朝自己望过来。
“蒋,蒋总,你好,我叫刘春合。”他不过二十出头,看着十分年轻,双眼里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粹。
不过,蒋明卓见过更纯粹的眼神,也深刻体会过那种天真眼神下的阴暗和疯狂,所以,这一套楚楚可怜的把戏,蒋明卓无动于衷。
毕竟沈知夏手里炼过几年,蒋明卓已经对这种小白花眼神免疫,并且轻易识破眼前人的伪装。
论装乖,蒋明卓还真没见过几个比沈知夏会装的。
“你有什么事?”蒋明卓坐下,在刘春合来找他之前,他是可以给他成长的机会的。
但是,不去磨练自己的实力,而只想着走捷径的人,是蒋明卓最为鄙夷的人。
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刘春合一大串凄凄惨惨的哭诉。
刘春合一边说自己可以驾驭角色,一边暗指是沈知夏太过严厉,才让他久久无法入戏。
“蒋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沈制作对我的偏见很大,他在片场很严厉,还时不时骂人发火,我,我真的入不了戏…”
说着刘春合低头擦了擦眼泪,又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蒋明卓。
“蒋总…”刘春合俯身,直长的锁骨若隐若见。
蒋明卓这才察觉到,刘春合的衣领刻意扣得很低,发型也精心修饰过,看着格外青春洋溢。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是一个新人,能把握的机会不多。”他缓缓凑近,却不敢挨得太近,毕竟,蒋明卓周身气质冷淡,看着也不是好接近的人。
刘春合:“蒋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蒋明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他垂眼,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睨着那人。
“你想要什么机会。”蒋明卓挑眉。
刘春合很上道,将扣子又解开几颗。
蒋明卓冷笑一声,说:“看来,你确实不适合演周忆。”
周忆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沈知夏的缩影。
他可以恬不知耻地回到谭峰身边,可以不顾一切得到谭峰。
他可以卑鄙,可以狠毒,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绝不会为了权势,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沈知夏剖白过自己内心的肮脏阴暗,可蒋明卓却清楚,沈知夏的心里,一直有一片净土。
那片净土上,存放着沈知夏的爱、天真和纯粹。
那种纯粹,是眼前人无论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蒋明卓:“你可以滚了。”他嫌恶地移开视线,似乎多看一眼都脏自己的眼。
“蒋总。”刘春合错愕地睁大了眼,明明经济人说过,蒋明卓单身多年,肯定招架不住的。
“保安。”蒋明卓不耐地出声。
话音一落,办公室里便闯进来几个壮汉,连拉带扯地将人拖了出去。
刘春合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衣服都来不及扣,就衣冠不整地被抬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刘春合挣扎着,“我自己可以走,你们放开。”
保安将人推出办公室门,便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一把推开。
来人气势汹汹,力气很大,一米八几的保安硬是被推到了一旁。
刘春合好不容易从保安手里挣脱出来,却眼前忽地一黑,紧接着,脸上一痛。
沈知夏按着他的后颈,眼也不眨地将人往墙上撞。
嘭地一声,玻璃门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蒋明卓冲出来,就看见沈知夏将人死死按在墙面上,而他手底下的刘春合已经满脸是血。
“沈知夏。”蒋明卓上前,想将两人分开。
沈知夏力气却大得可怕,拎着人,还要将他往墙上撞。
“沈知夏。”蒋明卓冷静地将人拉住,缓缓握住沈知夏已经血淋淋的手。
“好了,放手。”蒋明卓低醇的声音传来,沈知夏才勉强按捺住胸中的暴戾。
他看着刘春合,声音冷得可怕,“他碰你了。”
“没有。”蒋明卓如实说。
沈知夏松开手,抬脚,踩在刘春合纤细的手指上,“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碰他。”
他脚下缓缓用力,刘春合忍不住惨叫。
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办公室,蒋明卓吩咐手底下的人,将附近的员工带离,免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好在,蒋明卓公司里的人各个都是无情的赚钱机器,加上蒋明卓的办公室附近一向是闲人不得进。
所以,听到惨叫声的人并不多。
但,不包括等在门外,准备跟蒋明卓谈生意的林清。
林清眼睁睁看着保安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抬了出去。
他这才意识到,沈知夏在自己面前,已经是收敛再收敛,隐忍再隐忍。
林清根本想象不到,沈知夏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给自己砸钱资助酒吧的。
是不是一边想弄死自己,一边想用钱砸死自己?
林清拎着合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是蒋明卓,不可能在见过沈知夏的疯狂之后,还如此淡定自如。
倒是蒋明卓远远地看见了林清,这才想起,今天约了林清过来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