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轻也打开了一个花灯上的纸卷,上面写着“花草凋落叶参差”。他将灯谜念了出来,“‘花草凋落叶参差’,‘花草凋落’——‘花’没有草字头就是‘化’,与‘叶’参差,就是‘哗’。”
楚云泽听到这个灯谜,心中一动。
白残阳随手打开一个纸卷,只见上面写着“惹是生非不可取”,“这谁写的啊!”
他怀疑写这个灯谜的人是在内涵他。
白檀轻噗嗤一笑,然后想了半天,说:“这个好难,我猜不出来。”
摊主夸赞道:“小公子能猜出两个灯谜,已经很聪明了。”
“‘惹是生非不可取’到底是什么字啊?”白檀轻想不出答案,心中痒痒。
摊主解释说:“‘惹是生非’是‘土’,‘不可取’就是可取‘不’,合起来就是‘坏’。”
“原来是这样。”白檀轻恍若大悟。
摊主见白檀轻生得玉面朱唇,又如此冰雪聪明,心生喜欢。他从摊子下面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白檀轻,“这个就送给小公子你吧。”
白檀轻定睛一看,是个玉镇纸,雕成兔子的形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摊主乐呵呵地说:“收着吧。”
“既然别人想送给你,你就收着吧。”白残阳嘴里这么劝道,却偷偷把一锭银子放在了摊子上。
白檀轻只好收下,说:“多谢摊主。”
第58章
三人离开字谜摊之后, 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响起了一阵锣鼓声,一头红黄相间的“大狮子”摇头摆尾而来,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白檀轻一边鼓掌一边说:“这就是‘舞狮子’吗?”
“是啊。”白残阳看着白檀轻,有些心疼。
白檀轻因为身体不好, 老是被关在家里, 现在能出门了,看什么都新奇。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久,但失去的东西永远都失去了。如果可以, 他真希望把自己健康的身体换给白檀轻。
“大狮子”冲着三人走来, 一会匍匐,一会翻滚,一会舔毛,一会搔头, 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它走到白檀轻的面前, 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突然,舞狮队一人把狮头一掀, 抓住了白檀轻, 另外几人亮出藏在下面的兵刃, 与白残阳和楚云泽打了起来。
众人见此突变,尖叫了起来, 四散奔逃。
兔子灯和鲤鱼灯都掉在了地上,被人踩踏, 不成样子。
绑匪施展轻功,带着白檀轻来到了一处民居。
民居之中,站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绑匪放开了白檀轻, 退了下去。
白檀轻讶然道:“太子……殿下。”
他口中的“太子殿下”,当然不是楚云泽的儿子,而是楚云泽的哥哥,先王的嫡长子,楚云穆。他之前就遭到过楚云穆的绑架,被众人联手救出,没想到又落到了楚云穆的手中。这个楚云穆,这是对他贼心不死。
楚云穆笑道:“檀轻,许久未见,我甚是想你。”
他的笑容之下,有一种隐藏的疯狂。明明在笑,脸部有些地方却在抽搐。
白檀轻问:“我看殿下不缺钱财,不缺人手,若是隐姓埋名,自可一生富足,为什么要回到这是非之地呢,又为什么命人带我来此呢?”
“我回到丹阳,是为了见你一面。”楚云穆伸出手,想要抚摸白檀轻的脸庞,却被他躲过了。
白檀轻冷声道:“太子殿下请自重。”
楚云穆轻笑一声,问:“檀轻,你愿意跟我走吗?”
白檀轻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我的家和亲人都在丹阳,我不可能跟你走。”
“哪怕你没有家和亲人的负累,恐怕也不愿意跟我走吧。”楚云穆脸沉了下来。
“是。”白檀轻声音坚定。
楚云穆看了白檀轻一会,说:“这么多年,你变了一些。”
他觉得白檀轻更美了,但是没有以前可爱。那张薄薄的红唇,总是会说出让他讨厌的话,让他想拿什么东西堵住。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话。
白檀轻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
楚云穆偏过了头,“我虽然与楚云泽有旧怨,但我当年待你可有半分不好?”
“没有,殿下待我极好。”白檀轻当初收到了许多楚云穆送的贵重礼物,哪怕他不愿意要,宫人也会搬到白府来。
楚云穆摸了摸手上的菩提子念珠,“我回到丹阳的消息,你不要告诉楚云泽。”
白檀轻没有说话,他不可能不把这件事告诉楚云泽,因为这个人明显会威胁楚云泽的安全。
“你告诉他也无妨。”楚云穆顿了顿,“只是我会生气而已,因为你对一条狗都比对我亲热。”
“楚云泽是人,不是狗。”白檀轻有些生气。
“你越这样,我越生气。”楚云穆捂住了脸,“我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白檀轻感觉面前的楚云穆有点可怕,后退了几步。
“你看,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我想对你做什么,甚至我想带你走,都能轻易地做到。”楚云穆语带威胁。
“恐怕世事不能尽如殿下之意。”白檀轻冷静地说,“你命人拦住我二哥和云泽,但是以他二人的武功,你的人只能拦一会。他们两人很快就要来了,你再不走,才是要被他们杀了。”
“檀轻真是聪明。”楚云穆大笑。
民宅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江弘毅出现了,劝道:“主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楚云穆走了,走之前他对白檀轻说:“后会有期。”
过了片刻,白残阳和楚云泽赶到了。
楚云泽抱住白檀轻,“你没事吧?”
“好好说话,不要搂搂抱抱!”白残阳拉开楚云泽。
“我没事,你们可有受伤?”白檀轻看了看白残阳,又看了看楚云泽,确认两人身上并无血迹。
“以我们的武功,你比较需要担心我们的对手。”白残阳将手抱在胸前。
白檀轻眉头微皱,说:“掳走我的是楚云穆的人,刚才楚云穆也在这里出现了。”
楚云泽肃容道:“我知道了。”
“他冒着天大的风险,不会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吧。”白残阳挠了挠头。
白檀轻不知说什么好,微微低头。
白残阳小声道:“那他可真是个疯子。”
“不要小看楚云穆,他一定有所图谋。”楚云泽声音冷肃。
“他必定有什么阴谋针对你,你一定要多加防备,切勿中了他的圈套。”白檀轻担忧地说。
“我会小心的。”楚云泽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我送你回家吧。”
出了这样的意外,三人都没心情继续逛街了。
楚云泽将白檀轻送回了白府,才回了楚宫。
……
几日之后,北蛮军队来到了丹阳城下。领头之人,正是楚云穆。
上朝时,楚云泽震怒,“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北蛮连克五城,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现在北蛮军队已经到了丹阳,你们开城投降吧!”
大臣们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楚云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的父王将国库挥霍一空,留给他的是一个臣子腐败、兵少将缺的楚国,犹如被白蚁蛀蚀一空的大树。他上位之后,虽然励精图治,但也无法短时间将这个国家变一个模样。
余良骏走了出来,“陛下,臣有一言。”
楚云泽冷冷地说:“说。”
余良骏说:“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何将北蛮赶出楚国,才是头等大事。”
楚云泽斥道:“废话。”
“如今要做的,是整顿城中军队,守卫丹阳,再发出勤王号令,令各地军队援助丹阳,对北蛮形成夹击之势。”余良骏娓娓道来,“现在的问题,就是以城中的人马,能不能守住丹阳。若是各地军队赶到之前,丹阳就已城破,那么就无力回天了。”
楚云泽站了起来,振臂道:“孤亲自守卫丹阳。”
对于能不能守住丹阳,他只有五成把握。虽然城中的士兵与北蛮军队的人数差不多,但是北蛮之悍勇,远胜于楚军,几乎到了以一当十的地步。
众人齐声道:“陛下武运昌隆。”
……
城中人心惶惶,有军队打到丹阳城下,这还是头一遭。
白府中不时有人来去,与白鸿尽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