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驰冷哼一声,说:“金明哲此人,果然不堪大用。”
总管太监恭维道:“陛下一直不曾重用金明哲,是陛下慧眼如炬。这样一件小事他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秦俊驰想了想,说:“事到如今,只能将那名侍卫放了。”
总管太监抬头看了一眼秦俊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虽然要将那侍卫放了,但也不一定要立时放了”
秦俊驰又哼了一声,说:“你说得对,寡人不能让他们如此好过,将那侍卫再关上几天。”
总管太监点头道:“是,奴才会吩咐下去。”
“那名作证的妇人是如何落入白檀轻的手中,寡人不是下令将那奴仆的家人全杀了吗?”秦俊驰皱起了眉。
“这……奴才怎么知道。”总管太监虽然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说。
秦俊驰眉头皱得更深,“查,一定要查出来!”
比起敌人,他更担心随时会反咬他一口的狗。
总管太监说:“是,陛下。”
“若寡人知道是谁坏了寡人的事,寡人一定要把此人碎尸万段。”秦俊驰眼眸冷厉,面色阴沉。
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总管太监还是打了个寒颤,他久在秦王身边,太清楚秦王的手段了。
与其落在秦王手中,不如死了干脆。
……
楚云泽被关了几日之后,终于无罪释放了。
白檀轻和白残阳去了监狱门口,迎接出狱的楚云泽。
白檀轻与楚云泽久别重逢,两人都心情激动,正要抱在一起。
白残阳插入两人之间,对着楚云泽张开了手,勉为其难道:“要抱就抱我吧。”
白檀轻抿嘴一笑。
楚云泽对白檀轻说:“让你担心了。”
白檀轻低声道:“是我让你受苦了。”
秦王并不知道楚云泽的身份,针对楚云泽,其实是在针对白檀轻。
楚云泽不以为意地说:“这算什么苦。”
不过是在监狱住了几天,又没人打骂。虽然饭菜难吃了一些,但并不会饿肚子。他曾经尝过的苦,比这苦多了。
白檀轻凝视了楚云泽一会。
楚云泽问:“怎么了?”
白檀轻欲言又止,最后笑着说:“没什么。”
楚云泽经历过什么,他都知道。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既然伤口已经结痂,就没必要将痂揭开,让伤口再次鲜血淋漓——哪怕这个人并不觉得痛。
白檀轻不说,楚云泽也没有追问。他默默看着白檀轻,眼眸深沉。
白残阳捏着鼻子说:“你在监狱待了这么多天,臭死了,有什么话回去洗完澡再说吧。”
楚云泽修习的内功特殊,哪怕多日不曾洗沐,身上也没有异味。而白残阳修炼的是和楚云泽同一种的内功,不可能不知道。他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埋汰楚云泽。
楚云泽看了白残阳一眼,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走啦走啦。”白残阳拉着白檀轻就走。
白檀轻回头看了楚云泽一眼。
楚云泽对着白檀轻淡笑一下,跟了上去。
第49章
三人回到国宾馆, 楚云泽先去洗了个澡,虽然身上没有异味,但多日不曾洗沐, 他觉得身上不舒服。
等他洗完澡, 白檀轻已命人安排了一大桌子菜。
桌上既有秦国的珍馐,也有楚国的佳肴, 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嘴上这么说,楚云泽的脸上却带了淡淡的笑意。
“你不吃我吃。”白残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把腮帮子塞得满满。
楚云泽在桌边坐下,也吃了起来。
白檀轻坐在白残阳和楚云泽的中间, 虽然他没什么食欲,不过也陪着两人吃了些。
吃完饭后, 他又命人送上茶和点心。
白残阳吃太多了, 捂着肚子瘫在榻上, 十分没形象。若是有仰慕他的人见了他这个样子, 一定会大跌眼镜。
楚云泽则坐得十分规矩, 一双眼睛注视着白檀轻。
白檀轻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茶雾袅袅, 将他的五官映得朦胧了几分, 仿佛仙人一般。他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咸阳不是久留之地。”
楚云泽点了点头, 说:“是,留在咸阳,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波折。”
白檀轻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已出狱, 我们明日就向秦王辞行吧。”
楚云泽说:“好。”
“也好,这咸阳我已经呆腻了。”白残阳将双手放在头后面。
白檀轻对楚云泽说:“你去休息吧。”
楚云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只又说了一个“好”。
三人说了一会话,各自休息。
……
白檀轻回了房间,看了会书,然后洗漱一番,睡下了。
他睡得很浅,一听到屋里有响动就醒了。他拿出枕头下的匕首,就向房中人刺去。
那人轻轻巧巧就将匕首夺了去,“是我。”
白檀轻听到是楚云泽的声音,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你也不早点出声,若是我伤了你怎么办。”
“我来看你……睡得好不好。”楚云泽眼神有些闪躲。
白檀轻问:“真的吗?”
楚云泽沉默了一会,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他太久没看到白檀轻了,只是看白檀轻几眼完全不够,他就像沙漠里的人得到了水,想要更多更多。
白檀轻劝道:“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你想看我,以后天天都看得到。”
楚云泽不说话,脚步也没有挪动的意思。他盯着白檀轻,眼睛黑沉沉的。
白檀轻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云泽低声道:“我可以睡在地板上吗?”
白檀轻愣了一下,说:“这怎么可以。”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睡在房梁上也可以。”楚云泽声音更低了。
白檀轻看了楚云泽一会,心软了。虽然没有屋内没有灯火,但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楚云泽此时的模样,像是一条大型弃犬。他说:“那你睡地上吧,我给你铺好被子。你明天记得早点走,别让二哥看见了。”
楚云泽听到白檀轻答应了,嘴角不禁微弯,“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睡地上就行了。”
“睡在地上,你也不怕着凉。”白檀轻打开柜子,翻出了一床被子。
楚云泽帮忙把被子铺在了地上。
“这被子是我用过的,你别介意。”白檀轻不知为何,心里感觉怪怪的。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后半句话,楚云泽没有说。
“晚安。”说完,白檀轻就上床睡觉了。
楚云泽脱下外衣,钻进了被子里。被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白檀轻身上的味道一样,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看向了床的方向,只能看到床帘,并不能看到白檀轻,但他知道白檀轻就睡在里面,因此很安心。
他以为自己能看一晚上,可看着看着,他渐渐有了睡意,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关于白檀轻的梦,醒来时已经忘了梦的内容,但他醒来的时候是笑着的——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梦。
天色微明,白檀轻还在沉睡。以楚云泽的耳力,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楚云泽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拉开了床帘。
白檀轻睡得正香,脸颊透着微粉,像是甜美的桃子。
楚云泽忽然感觉口有点渴,慢慢靠近了白檀轻。他轻轻地在白檀轻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一触即分。
这个吻如此短暂,可他已经觉得有一股甜意在唇齿间蔓延,像是他真的吃了颗桃子一样,而且比世间所有的桃子都更为甜蜜。
过了一会,白檀轻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他看到站在床边的楚云泽,有些不自在,“你怎么还在啊。”
楚云泽柔声道:“我想等你醒了,跟你说一声再走。”
“要是被二哥看见了,他又要跟你吵架了。”白檀轻刚刚睡醒,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的,于是低着头,不看楚云泽。
“我马上就走。”楚云泽走出了几步,又回头看白檀轻。
白檀轻一手拨开帘子,一手放在被子上。锦被色泽鲜艳,更衬得他手指如同春葱一般。他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迷迷糊糊地看着楚云泽——白海棠未睡足,就是这般场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