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轻劝道:“二哥,你也是楚国人,难道忍心见楚国的百姓流离失所?”
白残阳气鼓鼓地说:“你又向着他。”
“我不是向着我,只是可怜楚国的百姓。”白檀轻顿了顿,“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否则也想从军,保家卫国。”
白残阳一看白檀轻脸上忧虑的表情,就妥协了,“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多谢二哥。”白檀轻展颜道。
白残阳摸了摸白檀轻的头,“你不用对我说谢,二哥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他生性散漫,比起将军,更愿做一个游侠。可惜他生在白家,为了家人,不得不披甲上阵。
……
那日之后,楚云泽下旨把白残阳派去了边关,还派了余良骏辅佐他。
白残阳有勇,余良骏有谋,再加上精兵无数,把秦军赶出了楚国的领地。
于是,秦楚两国又要议和了。
这一次,秦国提出了一个特殊的条件——让白檀轻为使,入秦国议和。
这个条件,楚云泽自然是不允。
白檀轻得知消息之后,去劝楚云泽。
楚云泽见到白檀轻,还没等白檀轻开口,他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虽然楚云泽这么说了,白檀轻还是劝道:“我若是出使秦国,便是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秦国若是对我出手,必受天下人的鄙薄。”
楚云泽问:“但是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白檀轻有一丝受伤的可能,他都不想答应。
白檀轻提议道:“可以让二哥与我一同入秦,二哥是绝世高手,会保护我的。”
“上次也是白残阳同你一起去边关,可你还是落入了楚云穆的手中。”楚云泽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口一痛。
白檀轻听到楚云泽提起,也想起了自己落入楚云穆手中的那段时光。他把黑色的记忆压了下去,说:“意外永远会发生,总不能因噎废食。”
楚云泽固执地说:“我不会答应的,你不必劝了。”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去呢。”白檀轻神情坚决。
“你不要逼我。”楚云泽露出痛苦的神情,“我不想强迫你,不想把你困在宫里,你不要逼我。”
白檀轻沉默了一会,问:“楚云泽,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楚云泽答:“你在我心里,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白檀轻往前走了一步,与楚云泽对视。他的眼睛清澈又动人,“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有些事情,总要我一个人去面对。我也是男子,也能和你一起承担风雨。”
楚云泽避开了白檀轻的目光,“可我就是想保护你一世。”
“楚云泽,你养过花吗?”白檀轻问道。
楚云泽不知白檀轻为何问这个问题,回答道:“没有。”
“若是给花浇太多水,施太多肥料,花就会枯萎。让花长在野地里,无人照料,有时反而会开得更好。”白檀轻声音低沉。
楚云泽盯着白檀轻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了。”
第38章
白檀轻乘上马车, 带着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秦国行去。
他这次出使秦国,家中人自然是百般不舍。于是这十几辆马车之中, 竟有大半是他的物品, 几乎把他的房间都搬空了,还添了些东西, 就是为了让他在旅途中仍然如在家里一般,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白残阳骑着一匹白马,行在马车的旁边。
有一名侍卫打扮的人骑着一匹黑马, 行走马车的另一边。他名为影二,是影卫中仅次于影一的高手, 被楚云泽派来保护白檀轻。
白檀轻掀开帘子,看向影二。
影二察觉到白檀轻的目光, 也看向了白檀轻, “白三公子有何吩咐?”
白檀轻低声道:“我见了你, 便有种熟悉之感。”
影二淡淡一笑, 说:“许是前世有缘也说不定。”
白檀轻听了影二这句话, 有些尴尬,放下了帘子。
影二的眼睛还是盯着帘子, 仿佛能隔着帘子, 看见帘后的人似的。
另一边, 白残阳掀开了帘子,问:“在车上闷吗, 要不要我上去陪你,或者你上马来,我载你一段?”
白檀轻摇了摇头,“不用了。”
白残阳又问:“车晃得厉害吗, 想不想吐?要是你不舒服,我就让他们走慢一些,或者停下来休息一会。”
白檀轻微笑道:“等会就是午饭的时候了,到时候再停下来休息吧。”
白残阳叮嘱道:“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着,一定要同我说。”
“知道了——”白檀轻拉长了声音说。
白残阳这才对白檀轻咧嘴一笑,放下帘子。
队伍走了一会,停下休息。
白檀轻从马车上下来了,坐在一块石头上。
影二下了马,靠在一棵树上,远远看着白檀轻。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个人挡住了。
白残阳不悦地说:“你怎么老盯着我小弟看?”
影二冷冷地说:“我奉陛下之命保护白三公子。”
“我一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顺眼。”白残阳哼了一声。
面对白残阳的挑衅,影二还是那副冷漠模样,“白二公子觉得我不顺眼,可以不看我。”
白残阳做了个比划的手势,“我看你英华内敛,也是个高手,不如我们比划一下。”
影二拒绝了,“我不和你打。”
白残阳挑了一下眉,“为什么你不和我打,难道你怕了我?”
“就当我怕了你吧。”影二垂下眼眸。
影二的让步,并不让白残阳觉得得意,反而让他觉得憋屈。他提高了声音,“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过招呢?”
“白府的家教,丹阳城中各家都羡慕。白二公子也姓白,想必不会咄咄逼人。”影二语气平和,却是暗藏锋芒。
白残阳手按在剑柄上,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若是他同影二打,便是他没有家教;若是他不同影二打,便是他在这场的言语的交锋中输了。
这时,白檀轻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白残阳的手从剑柄上移开了,“我们就是在……闲聊。”
“真的吗?”白檀轻看了看白残阳,又看了看影二。
“是真的。”影二声音低沉。
白檀轻对白残阳说:“饭做好了,二哥过去吃吧。”
“好。”白残阳过去吃饭了。
树底下,只剩下了影二和白檀轻两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白檀轻从小与白残阳一块长大,对于自己这个二哥再了解不过。他问:“我二哥是不是想同你打架?”
影二盯着白檀轻看了一会,才说:“是。”
“我二哥性子直爽,但是人不坏。他若是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白檀轻微微一笑。
影二抱紧了怀里的剑,“我只是个侍卫,你不必这么同我说话。你只需要命令我,就可以了。”
“你是个侍卫,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我一样啊。”白檀轻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
影二看着这个样子的白檀轻,眼神闪了闪。他以极低的声音说:“我真羡慕你二哥。”
白檀轻没有听清,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影二淡笑道。
那边白残阳叫了一声“檀轻”,白檀轻对影二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着白残阳走去。
影二注视着白檀轻的背影,眼睛眨也不眨。
……
吃过午饭后,众人休息了一会,重新上路。
白残阳本来在马车旁边,可过一会就不见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马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多了一头黑不溜秋的野猪。野猪已经死了,不过看身上的血迹,应该是刚死不久。
白残阳兴奋地大叫,“小弟,快看我猎到了什么!”
白檀轻掀开帘子,看见了那头硕大的野猪,吃惊道:“好大的野猪。”
“二哥是不是很厉害。”白残阳得意地说。
白檀轻顺着白残阳的话说:“二哥最厉害了。”
白残阳听了白檀轻的夸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等吃晚饭的时候,我让他们把这头野猪烤了,你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