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沈言还是要回家,他总是不放心瞿娅。贴身的衣服淋湿了,最后穿走的是李十安的。
沈言走后李十安收拾了浴室一片狼藉,他往镜子看了一眼,拿手抹掉上面的水迹,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脸上的绯红。
***
很快就期末了,期末考试后放了几天假,老谢这回不知道在哪个班打听到了年级排名,在微信群里报名次:【十安这回年级排名第十二,沈言年级第一。】
沈言不在群里了,老谢报完了又感慨:【十安你跟着沈言这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啊,这是沾染了仙气儿吗?】
李十安正在家收拾跟李启山出游的行李,看到老谢发的消息笑了笑。
在没有近距离接触学霸这种生物前,李十安也觉得学霸就是个天生的物种,然而在跟沈言一起无休止地熬夜刷题后,他觉得没有人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很优秀的,天赋固然重,要努力也必不可少,沈言的自律和努力都远远超过了常人,他的优秀理所应当。
老谢还在喋喋不休,李十安拿起手机随手回了句:【下次沈言送我练习本,让他给你也捎带一份。】
老谢:【那你可饶了我吧,送我也是我不认识习题,习题也不认识我啊。】
李十安又问:【朱赫你咋没说?】
老谢那边久久没了下文,李十安继续收拾东西,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
第二天,李十安跟着李启山去了海边,沈言这次没跟他们一起出行,李十安就在朋友圈发了不少照片,下面一溜实名羡慕的留言,唯独没有沈言的。
“在干嘛?”李十安给沈言发微信,发完就拿着手机等沈言回。
沈言正在家里照顾瞿娅,瞿娅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也算高龄孕妇了,怀孕的过程比较艰辛,沈言除了晚上去练舞,在白天也承担起了去菜市买菜,回家做饭洗碗的职责。
李十安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给瞿娅煲汤,刚洗完菜,湿着手就回了过去:【给我妈煲汤。】
李十安:【老婆真乖。】
沈言被这个不正经的称呼羞红了脸,不理他。
李十安等沈言消息的时候目光放远,他暑假没有学会游泳,只能看着在海里渐渐游远的李启山百无聊奈。
说实在李十安不太喜欢波澜壮阔的海,觉得海一望无际,没什么看头,看了他也生不起心潮澎湃之感,他更喜欢小家碧玉的湖,那种出门是湖,隔湖见山,山中有林,林中有鸟的景致更能吸引他。
他又想起罗织湖,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说:【这里好无聊,我还是喜欢罗织湖,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上那儿开个旅馆去。你说我们是养猫还是养狗?】
这次回复很快,沈言:【你想养什么我们就养什么。】
李十安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都喜欢。】
沈言:【那就一起养,都养什么品种?】
李十安:【我喜欢金毛,可是毛不好打理,拉布拉多吧。猫就养那种灰色短毛的?】
沈言大概明白金毛是个什么样子的狗,至于猫他没见过,还在网上特地查了一下,然后回李十安:【好。】
看着回复李十安笑了,这种不着天不着地的话,也就沈言肯跟他一块说。明明注定要回去继承父业的人,开什么旅馆?沈言还真会哄人。
想着想着,李十安觉思念得紧,以前他总期待跟李启山一起出游,而现在没有沈言在身边,忽然又有些索然无味。
他想起离家时准备的一份礼物,那份礼物本来是准备回去再送给沈言的,但此刻他就像一个守不住惊喜的小孩一样,忍不住想要让沈言知道。
他给沈言发消息:【我走的时候好像忘了给小谢放吃的了,你有空过去帮我给他喂点,椰子片放在我房间抽屉的盒子里。】
沈言收到消息没有多想就去了隔壁,他径直进了李十安的房间,李十安的房间里只有那个写字台有两个抽屉,沈言打开一个,没找到,打开另一个,里面确实有个盒子,待他揭开盒子,却看见里面是一双男士的软底舞鞋。
舞鞋是布面的,李十安尺寸样式都没有买错,还在上面画了画,两个日漫风格的小人,都是齐耳长的头发,一个高点,一个矮一点,相差不多,矮点这个耳朵上一个小黑点,高点的一只手搭在矮点的肩上,两个人看起来非常亲密。
沈言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没想过李十安会给他设计这样的惊喜,他很喜欢这份礼物,捧在手里如获珍宝。他没有马上离开李十安的房间,而是躺到两个人曾一起睡过的床上,把李十安的枕头抱在怀里。
相隔千里,两人此刻心中的思念却是一样的。
拿着礼物离开,经过客厅的时候响起一阵细微的碰撞声,这声音一听就是哪儿来的。
沈言走到客厅那个玻璃钢前,制造杂音的罪魁祸首躲在珊瑚里瑟瑟发抖,椰子片其实就在玻璃钢旁边放着,沈言拿出一片掰碎了投进缸里,正好他心情不错,想了想,从兜里摸出那个写着“小谢的窝”的牌子。
牌子被沈言捏了个粉身碎骨,又用胶水粘好,粘得可谓是非常不走心,那个“谢”字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沈言还是把它挂了回去,敲了敲玻璃钢以作威胁,然后回了隔壁。
李十安这趟旅行还没到回学校拿期末成绩就结束了,李启山日常标配就是忙忙忙,另加毁约和道歉,父子俩比原计划早了两天结束旅行,然而李启山这回愣是没从儿子眼里看出一点遗憾,反而看出了惊喜。
回到D市家中,刚放下箱子李十安就往隔壁跑,他是第一次到隔壁家里,瞿娅睡着,沈言直接带他上了楼。
上楼后沈言直接把李十安堵在门背后,几天未见度日如年,本来有些冲动,但由于在付有成的房子里,他实在觉得恶心,于是只是对李十安说:“谢谢。”
李十安知道他说的是那双舞鞋:“其实本来打算回来给你的,但是那天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了。”
沈言:“……”
所以并没有所谓的惊喜,不过是李十安临时起意罢了。不过这也不妨碍沈言收到那份礼物的好心情,他忽然露出一副难办的表情戏弄李十安:“听说写作的喜欢送人诗,画画的喜欢送人画,我应该回报你什么?”
李十安被沈言压在门上,虽然什么也没做,但狭窄的空间也足以让暧昧飙升,他拿手指戳了戳沈言结实的腹部:“反正你才艺不如身材好,那就牺牲一下肉/体嘛。”
话说完,李十安看见沈言脸上立即浮起两片红晕,他立马笑着解释:“你不要想错了,我没那意思。”
沈言抬手揉了一把李十安那令他十分中意的耳垂,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十安:“让你裸奔跳个舞。”
沈言:“……”
他用额头抵住李十安的额头,短促地笑了一声,这时候楼下响起开门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人呢?给我倒杯水。”
声音带着些许醉意,接下来沈言听见瞿娅开门的声音,他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冲出门去,李十安拉了一把没有拉住,只好跟出去。
楼下,瞿娅在跟付有成倒水,沈言下楼一把按住瞿娅的手,质问付有成:“你自己不会倒吗?”
付有成瘫在换鞋凳上,冷笑着看着沈言,瞿娅一把拂开沈言的手,轻声说:“上去看书。”
然后她端着水杯走到付有成跟前,付有成把腿往前一伸,瞿娅放下水杯就要蹲下去。
她的肚子很大了,还是尝试跪在地上给付有成换鞋。
“你起来!”沈言恨透瞿娅的懦弱,走过去拽她。
付有成狠狠推了他一把:“这是我老婆,你有什么意见!”
沈言咬牙:“你也知道她是你老婆?她现在蹲下捡个东西都困难,你还让她帮你换鞋?”
“那你管不着,”付有成换上拖鞋,又推了沈言一把,“她是我老婆,可你不是我的种,你都满十八岁了,早就该从老子屋子里滚出去了,赖着不走干嘛!都说了出钱让你去留学了,还在家里每天惹老子心烦!”
他一边说一边烦躁地拉扯着束得过紧的领带,就像一头不想再受外壳束缚的怪兽,迫不及待想撕扯下虚伪的外皮。
沈言下颌崩得紧紧的:“滚出去?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打我妈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