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安取得真经后每晚就作业和试卷的错进行针对性练习,然而错题之所谓错题就是不会做,不会做再看到也是大眼瞪小眼,遇到问题就卡住,没人帮他。
朱赫住校,他的破手机摄像头坏了,李十安打电话去求教,朱赫在电话里给他讲了起来,一讲就是二十多分钟,李十安头昏脑涨,朱赫还在继续:“连接AO并延长交BC于D……”
李十安现在终于明白了所谓“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等等,你说的哪里有D?”
他刚问完就听见朱赫咆哮:“你到底在听没有,我已经在说倒数第三题了,第三题!”李十安把手机离开耳朵离得远远的,那边朱赫还在继续咆哮,“我讲了半天你在说哪里,你是又走神了吧?”
李十安:“……”
就这样周考小测验李十安的年级排名反而降了3名,沈言稳坐第2,朱赫第22。
“朱赫你猴子派来害我的吧?”李十安难以置信。
朱赫:“……”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办法不适用于李十安。
“知足吧。”老谢看着自己垫底的分数唉声叹气,也不晓得是不是在安慰李十安。
李十安这边一受刺激也没心思做题了,趁着大课间摸出画本,打算缓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他一个不小心把橡皮屑吹到了沈言桌上,自己先没察觉,直到看见沈言摸出湿巾面带嫌恶地来回擦桌子他才意识到。
李十安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话中带刺地说道:“有人跟你说过你有多难相处吗?”
沈言自然清楚这话自然是对他说的,转过头来脸上的嫌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漠,人本来就高出一截,下巴还微微抬起,看起来有几分强撑的傲娇:“没有,至少他们当面的时候不说。”
李十安:“……”
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李十安还是回归了他的刷题大法,刷了一会儿就烦了,索性摸出本子来画画,画累了他就站在窗户边上往远处眺望。
楼下泳池的灯亮着,李十安看见一个人在泳池扶着栏杆对着宽大的落地窗一点点纠正自己的动作,那种轻盈优雅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脑子过电一般忽然想起那个雪夜,是那个人吗?是他,一定是!他拔腿就冲了下去,奔跑的路上就开始想自己的开场白。
告诉他,告诉他你看到了那场舞蹈,告诉他你感受到那场舞蹈的震撼,告诉他你懂得那场舞蹈表达的所有情感……告诉他你想和他交个朋友。
然而就在他莽撞地冲进泳池的时候,他才难以置信地发现,跳舞的人他居然认识,是沈言。
李十安忽然回光返照般想起很多蛛丝马迹,卢菲说她舞蹈班来了一个只借用舞蹈室练舞的人应该就是沈言了,难怪那回取了手机就在附近碰到沈言。
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但就是当局者迷。
开场白都卡在嗓子里,李十安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此时此刻专心致志的沈言也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他望了过来。
李十安迎上沈言的目光,想问那晚是不是他在雪地里跳舞,又觉得这样问太傻。他想告诉沈言自己画了一幅画,但又觉得沈言这种人恐怕不会因为被别人画进画里而欢呼雀跃,最后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我手机修好了。”
说完他想把自己拍死。
过了这么久沈言把事情都忘了,本来高傲的脸上有种被人上门讨债的窘迫,他问:“多少钱?”
李十安只能顺着往下说:“原装屏,600。”
沈言眉头一皱,走过去捡起自己的书包随意往一边肩膀上挎,然后往外走说:“一会儿发给你。”
李十安万万没想到那个雪夜里跳舞的人就是沈言,他骨子里透着二逼文青的特质,觉得一个人能在精神上触动他,那这个人身上的其他毛病都算不上什么毛病。
这会儿也没有“早知道是你我才不下来呢”之类后悔的心思,反而觉得沈言这个人所有之前讨厌的言行举止都不那么可恨了。
人家摔了你手机——不是说好要赔吗?
人家高傲——年级第二为什么不能傲?况且人家跳舞还那么好。
典型“黑转粉”的路子。
他一言不发跟在沈言身后上楼,想找个机会说两句,却不晓得如何开口。早就想好的开场白他没有说,因为就他这个同桌的德行说不定甩他一个大白眼就走。最终沈言都进门了,他也没搭上话。
沈言一回到家就把钱转了过来,李十安又有一个震撼灵魂的发现,那个老谢百寻不得的
“··”,正是沈言同学本人。
想着老谢一顿“个子小小,肤白貌美大眼睛”的推论都被沈言听到了,他就仿佛置身于那种雪花水晶球被颠来复去地倒腾,周围飘下来的不是雪花,是“傻逼”两个字。
李十安想了很久没有收沈言的转款,他的逻辑是:只要我不收你的,你就永远欠我钱。
既然自己现在可是债主了,完全可以化身黄世仁,沈言欠他钱那就是那杨白劳——不,喜儿。
想了想又纠结了一下,决定为了交这个朋友他也不要脸了,给沈言发了一句:【跟你商量件事吧?】
沈言同学照样言简意赅:【?】
李十安:【钱你就别还了,我正好需要人给我补补课,你成绩那么好,帮我补一个月课,到期中考,有没有提高我都算你还清了。】
半晌,那边没有回复。
就在李十安处于“我都这么不要脸了你居然都不理我”的苦闷和“这真是我那同桌干得出的事儿”正确认知中时,沈言居然发来一个:【好。】
☆、第 10 章
李十安没想到沈言真肯答应,一时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说,想了想他发过去:【那什么时候开始?】
沈言:【现在就可以。】
李十安想问到底是自己去他家还是他来自己家,还没开口就收到微信:【我来你家。】
挺好,还有□□。
门很快响了,李十安从楼上下来跑去开门,两人在学校时不时要剑拔弩张一下,这忽然要成为复杂的“雇佣”连带“师生”关系时都不太习惯,见面时有点尬。
李十安知道这货的性格,尽量避开眼神接触去拿拖鞋,拖鞋是专门给客人准备的,虽然只有八成新,但是都是洗过的。
沈言看了一眼却说:“不用。”说完穿蹭掉鞋,直接穿着雪白的袜子踩在地板上。
李十安平日里见他椅子课桌擦了又擦,就像有洁癖一样,应该介意别人穿过的,可一时家里也拿不出新的,只好由他去。
他带沈言上楼进屋,沈言第一次知道李十安家里的布局和他住的房子是一样的,两户人家隔着一堵墙对称而建,而他和李十安的卧室紧紧隔了一道墙。
沈言知道李十安在培训班学习,他练舞的那层楼就有学音乐和学画的,只是不晓得李十安是学哪种。
他在那栋大楼里碰到过李十安两回,不过李十安一般都在低头看手机,他认为李十安就是那种拿艺考作为退路的人,这种人对学习的特长没有热情,对学习也敷衍了事,因此这一个月他不打算多认真,把钱还了就行了。
“把你卷子全给我看看。”沈言说。
李十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把今天发的数学卷子递过去。
沈言拿着卷子,手也不搁在桌上,一目十行看完,在震惊一张卷子居然可以划这么多“×”之余总结:“你这些题错的原因基本都是基础知识掌握不牢固造成的,任何学科的基础都是书本知识,你每天上课睡觉,空想提高成绩那是不现实的。”
李十安忽然想起朱赫说他复习错题的前提好像也是上课听讲,只可惜那一步被他自动忽略了。
“每天上课听讲,刷题之前先看上课笔记,然后才把错题汇总。书本上都是基础知识,可题型是千变万化的,因此基础知识掌握牢固后还要了解题型拓展。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成绩还上去,那就找成绩上不去的原因,是粗心?不知变通还是别的问题。”
沈言说完看着李十安不动。
李十安以为他还要说什么,谁知突然就没有后文了,被盯得发毛以后问:“干嘛?”
沈言万分嫌弃:“不是才跟你讲了怎么学吗?”
这就讲完了?不是就说了上课要听讲下课要复习吗?个李十安一头雾水:“我该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