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番外(543)

作者:沧海太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宫里上下都在说,公主在宏图殿上坦言,孩儿并非她所出,那为什么圣女娘娘的神谕中,会说孩儿是际会九方氏与姜氏于一身?”

“……,这……”阮君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告诉这孩子,他是他爹死而复生之前所生?告诉他,现在眼前的爹爹是所谓的“神迹”使然?

那些匪夷所思的过往,他根本不记得,也从来不愿去深究。若不是人人言之凿凿,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千阙,”阮君庭攥了攥千阙的小肩膀,“圣女娘娘的意思是,希望你他日为君,能做一个恩威并重,兼收并蓄的好君皇,而不是凭借血统而妄自尊大,更不要以为什么神嗣之血便是无所不能,否则,就会如昨夜旧园中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他看着他的目光,渐渐颇深,“从你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纯血,更没有什么神祗后裔,有的,只是励精图治,泽被八荒的人皇。”

千阙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却努力点头,“孩儿明白了,父君说的每一个字,孩儿都会记在心上,晨昏警醒,一辈子不忘!”

这孩子的确相当聪明,懂事地令人心疼。

他是他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姜氏的血,也流着圣女的血,更流淌着一半太庸天水的血,他不是纯血,胜似纯血,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将要海纳百川、天下归一之人。

想到这一副小小肩膀,将来要承担的一切,阮君庭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无措。

初为人父之喜中,有种从未有过的任重道远。

生了他容易,可该如何教他,实在是太难了……

气氛一时之间,忽然变得有些拘谨。

倒是千阙机灵得紧,一双眼珠儿滴溜溜转,小脑袋瓜儿里飞快想了又想,瞥见他案上的朱批笔,便有了主意,“对了,父君,我还不会写字,你能教我吗?”

“好啊。”阮君庭一旦被解了围,脑筋便不知不觉间活了过来,“今日,孤就教你批奏章!”

“啊?”千阙懵了……,这么厉害的?

阮君庭伸手,将千阙抱起来,放在腿上,随手拿了笔,沾饱朱砂,塞进千阙的小手中。

之后,随便拿了一本折子,摊开看了一眼,无非是替姜氏陈情的。

“这个,画个叉。”

“……,”千阙有点为难,“真的啊?父君?”

“真的,越大越好!”

“哎!好嘞!”

阮君庭又挑了挑,摊开一本,讲的是大长公主不容易,大婚当早日举行。

“这个,也画叉。”

“好!”千阙奋力画了一个大叉!

“还有这个,叉!”

“叉!”

“这个……”

“叉!!!”

“聪明!”

……

阮君庭就这样,将批奏折当成哄孩子,与千阙在书房足足腻了一个午后。

之后,将那一大摞折子,交给倦夜。

“送去长秋宫,劳烦公主用印。”

“是。”

“记得让姜洛璃都看仔细了,免得孤在外面落下不能勤政的骂名。”

“……,是。”

倦夜带着俩人,捧着两大摞折子出去了。

阮君庭向椅背一靠,心头一舒。

姜洛璃若是看到那一本本大红叉,不知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不等三日之期届满,就气得一命呜呼了?

原来,人不需要一板一眼的时候,是这样的。

痛快!

他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满手满脸都是红糊糊的朱砂墨,不由哑然失笑,索性伸手,用指尖沾了点朱砂,点在千阙鼻尖上,“瞧你现在的小样子!”

千阙对着眼珠,看了看自己鼻尖,咧嘴笑得灿烂,与凤乘鸾如出一辙,“是父君赐的!”

说完,用手指在鼻尖沾了一下未干的朱砂,竟然出其不意地朝阮君庭鼻尖上也点了一下。

阮君庭一愣!

他竟然被这孩子偷袭了!

“大胆!”他抓了案上的笔,便要画千阙的脸蛋!

千阙吓得从他膝头跳下来,捧着自己的小脸就跑,“不得了了!父君杀人了!父君杀人了!”

“小东西!”阮君庭也跳过御案去追。

两人绕着房中的两根柱子,一个躲,一个抓,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阮君庭脚下一个急刹,掉头绕回去偷袭,一头将千阙抱了个满怀。

千阙哇哇叫着,扑了上去。

他就顺势将他举了起来,在屋中央转了一个大圈,又一个大圈,转的孩子头晕眼花,还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父君,哈哈哈……,我错了!孩儿知错了!哈哈哈哈……”

等两人都玩累了,就索性在地毯上一躺,摊成两个大字,齐刷刷望着屋顶的画梁。

阮君庭的记忆中,自己从未如此放肆,也从未如此畅快,而且,是与一个孩子玩耍,心情大好。

“说,想要什么,孤全都应你!”

千阙爬到他身边,歪着头眨了眨眼,“孩儿已经有了疼爱自己的父君,还想和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有疼自己的娘亲。”

他想了想,“嗯……,若是再有个妹妹就更好了,就像凤叔叔家的糯糯那样的。”

“想要个娘亲……?简单。”阮君庭坐起身,重新打量这个小屁孩,“去找人替你梳洗更衣,孤这就带你去找个娘亲回来。”

“真的——?”千阙登时两眼冒星星,也不管什么君臣父子之礼,扑上去抱住阮君庭满是朱砂墨的脸,啊呜啃了一大口!

“谢谢父君!”

他掉头提着袍子往外跑。

跑了几步,又停住,扭头咧嘴笑,“谢谢爹——!”

……

千阙去更衣的功夫,倦夜已经去长秋宫送了折子回来了。

“如何?”阮君庭不喜欢宫人近身,就自己去了屏风后换了身便装。

倦夜就在外面复旨,“回君上,长秋宫那头昨夜闹得甚凶,今日倒是没什么大动静,估计是折腾累了。”

“累了?”阮君庭换了身素净如云的白衣,只将冰川样的银发疏懒拢在脑后,去了一身君皇的凌厉和至尊,倒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姜洛璃不会累。”

他原本被千阙哄得甚好的心情,莫名又一抹忧虑,“派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阮君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现在几时了?”

倦夜知道他是在担心凤乘鸾了,“君上,她刚进去一个时辰。您放心,说好了天黑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嗯。”阮君庭的睫毛,微微低垂。

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日,他就再也不会让她出去冒险,替他干那些杀人放火的事。

他要将她好好的养起来,叫她再也不会受伤,让她安心的只做个小女人。

她那双手,再也不需要染血握刀,只需软软地给他捏在掌心,就好了。

“君上……”倦夜实在忍不住,声音有些低,欲言又止。

“嗯?”阮君庭想起那日在冷泉水下,望见凤乘鸾映在水中的身姿,心情又立时好了起来,整了整衣领,提步向外走去,“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倦夜在后面,停顿了一下,并未紧跟,对他的背影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臣可以以性命为证!”

“……!”阮君庭的脚步便立时滞了一下,半回眸,冷漠如常,“知道了。”

他带着千阙,微服离宫。

从帝城的镜湖中登上一艘画舫,之后由水路进了横贯昊都的运河,顺流而下,去了迷罗坊方向。

随行的锦鳞卫都觉得,今日的君上,肩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舒展,步子比任何时候都轻快,连那眉间从来都化不开的浅浅川字,都消失不见了。

旁人都当是父慈子孝,天伦之乐的缘故。

只有倦夜知道,是因为君上很快就会见到那个女人。

他按着腰间的千杀刃,守在外面,听着舱内千阙咯咯咯地笑声,和阮君庭偶尔一两声低沉温和的笑,也是第一次觉得腰板笔直。

五年来,心中那份将人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愧疚,如今总算吐了出去,从今以后,他只需精诚尽忠,死而后已便是。

——

礼部长老府内,被四时花草环绕在中央的书房,四面轩窗紧闭,门前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具护院的尸体,门口,有两列身穿鸾服的凤魇把守。

屋内,凤乘鸾一只脚蹬在太师椅上,靴子踩在梅兰竹两腿中间,手中一把从林十五那儿借来的千杀刃,在飞快地耍着花儿,带得风呼呼响,还有意无意地从刀刃上吹断老头儿几根白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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