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睡你!
凤姮,你这个混账!
阮君庭将手里的纸狠狠一团,塞进怀里。
“备马!”
……
王爷要去抓媳妇,谁都不敢拦。
诗听偷偷扯了扯夏焚风的衣袖,“怎么办?”
小姐这次离开,没有带上她这个笨蛋丫鬟,必是要去做十分危险的事!
她不跟王爷说,也必是有她的道理。
可王爷若是不去,小姐有危险,谁救她?
诗听急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眼下秋雨影不在,夏焚风虽然勇猛,却是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阮君庭马前,“殿下,武文勋马上就要到了,您这个时候离开,之前的一切安排,恐怕都要前功尽弃了。”
他抓抓头,“不如,您再等几日?至少,等老秋来了,交待几句再走啊?”
阮君庭现在焦心的是凤姮,“本王在与不在,雨影都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就算不成,也来日方长。”
这个节骨眼上,她被人调走,对方必定来者不善,而且,摆明了是在替武文勋解围!
一日一.夜的时间,若马不停蹄,她人也快该过了守关山了!
这时,西门错和尹丹青从远处匆匆跑回来,“查到了!查到了!”
“你两查到了什么?”
西门错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查到了,凤家出……出事了!君子令……丢了!”
“果然是凤家出了事!”阮君庭眉头凝成一个川字。
君子令丢了这么大事,岂能随便让外人知道!
此前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现在凤姮走了,西门错和尹丹青出门就能将消息打听回来。
只能说明,是盗走君子令的人在故意散播消息,目的是要借着凤姮的手将阮君庭从北辰引开。
阮君庭双手中的缰绳左右紧了紧,此时若是走了,便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可若是不去凤姮,不要说她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龙幼微有所闪失,那也是她的母亲,他这一生又该如何后悔今日的决定?
“尹丹青留下善后,协助孟虎保护皇上,西门错随本王来,所有人上马!出发!”
“喏——!”
诗听两只小手藏在衣袖中,紧紧抠着指甲,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看着阮君庭带着夏焚风等一队影卫,消失在视野中。
“夫人和小姐会不会有事啊?”她小声问尹丹青。
尹丹青想了想,“王爷亲自去了,应该就不会了吧。”
……
守关山边境上,凤乘鸾一路一人一马连破数道关卡,直到远远地望见两国交界上,有应麟带兵等在那里。
“应将军,让开!”她一声吼,胯.下的马却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
应麟哈哈朗声大笑,“我当是哪儿来的女英雄,单枪匹马敢来挑魔魇军镇守之地,原来是王妃来了!”
“知道了就快让开!”凤乘鸾拿捏不准应麟的身手,上辈子她在阮君庭王帐前连过二十人后,才遭遇他,当时已是强弩之末,这人到底有多厉害,她并未真正领教过。
但若直接单打独斗,她应该还有几分胜算!
应麟策马迎了上来,在路中间一横,冲她喊,“王妃娘娘,您这是赶着回门啊?还是咱们王爷给您气受了,想回娘家评理去?”
这小王妃摆明了是在逃走,到底什么原因,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一定是王爷太勇猛,王妃受不了!所以哭着回娘家了!
他要是这么让她从自己手底下过去,到时候王爷晚上想媳妇,憋闷了,还不把火气都撒在他头上?
绝对不能让她走!
“让开!”凤乘鸾根本没时间与他废话,她这一路赶回家中,就算昼夜不休,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君子令若是真的已经丢了,这段时间里,不知会发生多少事!
她不可能明知母亲有难,却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阻挠就回头!
然而,应麟一人一马,横在路中央,已收了嬉皮笑脸,“王妃娘娘,一无圣旨,二无王爷的手谕,三无通关文书,任何人等,不得打此越过边境!就是您,也不行!”
凤乘鸾策马如一支离弦的箭飞驰而来,“再说一次,让开!我没时间与将军扯淡!”
应麟从腰间拔刀,“职责所在,王妃恕罪!”
“那就得罪了!”凤乘鸾话音方落,一人一马已冲到近前,手中长凤,扬刀便起!
应麟见这一刀,果然霸气四射,于是牟足了劲儿去接!
结果,哎?没接着!虚招!
头顶一道影子嗖地飞了过去!
轰——!
应麟的马,被凤乘鸾的马直冲腰间,整个撞飞了出去!
凤乘鸾脚尖点地,踏起烟尘,挥刀挑了个边境守卫,飞身夺了马,刀柄狠狠揍了马屁.股!
那马嗷地一声长嘶,便疯了一样,撞开一队守卫,径直冲过了边境!
被骗了!
应麟被两只马压了身子,又连人带马滚了两滚,仗着皮糙肉厚,才没被压死。
这会儿好不容易爬出来,满身都是泥,对着国境那一头吼,“小王妃!你不厚道!你耍诈!”
凤乘鸾进了南渊边境,勒住缰绳,回眸一笑,“喊了几遍,叫你让开,你偏不听!怪谁?”
过了国境,就是凤家军的地盘。
这边动静大,罗奔已经率人赶到,见她一路风尘,又是一个人闯了过来,就知道不是正经回门。
“哟!三小姐,这怎么逃回来了?北辰靖王待你不好?”
凤乘鸾顾不得耽搁,只草草交待:“罗叔叔,我要回家办点事,办完了马上就会回去。边境这里,麻烦您增派人手,加强守备。北城那头,靖王若是来了,你们就以死威胁,决不能放人过来。”
罗奔虎着脸,“三小姐,您这是拿罗叔叔小命开玩笑啊?您那夫婿的大驾,谁敢拦?你以为他丢了媳妇,会在乎旁人的死活?”
事到如今,凤乘鸾也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哄他,“你放心,只要阮君庭还顾及着要喊我父帅一声爹,他就不能杀凤家军。总之,你千万千万,不能放他来南渊!他要是硬闯,你们就所有人一起喊‘北辰要开战了’,阮君庭就不敢贸然动手了。”
罗奔一双眼珠子不小,咕噜噜转了转,三小姐是被北辰魔魇军用万人桥接过去的,现在,却一人一马逃了回来,此事可非同小可!
“可是,小姐,您是和亲的公主,这突然逃回母国,百花城那边……”
“罗奔!”凤乘鸾瞪眼一声吼,“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我?要是再磨叽,我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她无暇多言,扯着缰绳,又回望了一眼北辰,便狠心扭头打马去了,再不回头!
身后,罗奔还在喊:“这就走啊?不吃个饭啊?”
“不吃了!”
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这些日子,为了抢时间,连睡觉都在马上小憩一会儿,一路跑死了好几匹马,不敢稍作停留。
她生怕娘那里不知已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回去晚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前世里,凤家门前惨白的魂幡如一个魔咒,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凤乘鸾完全不顾坐骑的死活,只要快点,再快一点!
虽然知道阮君庭一定会来,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能将他甩开便好。
君子令是南渊的事,是凤家和龙氏的事,是君子门的事。
虽然她很想跟他当面道别,与他好好解释,可是,她知道,只要她说了,他根本不会听她的话,必会放下一切来守着她。
但是,他不该被牵扯进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该卷入这些江湖恩怨和争名夺利之中。
——
南渊的风,是温润如水的。
是从小吹拂着她长大的风。
没有北辰那么凛冽、浩荡,却是细腻绵长。
凤乘鸾穿得衣裳,一路走一路从棉衣换成单衣,到了百花城时,身上穿得也不知是在路边哪家院子里顺来的村妇衣裳。
她并未惊动任何人,在离凤府后门百多步的地方弃了马,趁着周围没人,就偷偷溜了进去。
府里,一切轻车熟路,她转了几圈,便在听雨楼下,听见里面凤于归和龙皓华的声音,还有外婆顾明惜也在。
娘呢?
娘的大嗓门呢?
她偷偷捅了窗纸,向里面张望,父亲还是老样子,外公也依然身形挺拔,只是头发好像更白了,轮椅上的外婆气色好了很多,却怎么使劲儿看,也找不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