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黑的我被前任追着捧杀(31)

但他最终没有出声,只抬脚往林思霁这侧靠。

“带上扫帚。”林思霁说。

杨焱脚步一顿,他乖巧的回身,拾起木制扫帚。

林思霁又笑下,做个跟上手势,转身走了。

杨焱跟在他后面。

林思霁把杨焱带到剧组外边的空地上。

吴哉本来想围观,被林思霁支走了。

“你在他会紧张,不好进入状态。”林思霁温和的说。

会吗?

吴哉摸着头疑惑的走开,空地只留林思霁和杨焱二人。

“其实我在你也紧张吧。”林思霁回身询问。

“不会。”

“真的?”

“……”

看着他纠结的神情,林思霁了然笑笑:“紧张就对了,季齐也紧张。”

杨焱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林思霁理所当然:“我当然知道。我写的角色,我说他紧张他还能不紧张吗?”

杨焱:“……”

林思霁挥挥手:“开玩笑。”

他踩两脚地上的污雪,看着杨焱问:“季齐为什么要从南方跑到北方来。”

杨焱说:“杀了人,逃避追捕。”

“对了。”林思霁轻轻拍掌,“一个因为犯罪而流亡的嫌疑犯,不得已跑到信息不流通的小镇躲藏,每天路过公告栏都要留意有没有通缉令,和他人擦肩而过总习惯低头,害怕被注意到……季齐活的小心翼翼,无时无刻都紧绷着神经……倒向雪地那一刻,他并非真的放松,而是逼自己放松,就像是快要淹死的人必须探头奋力呼吸才能存活……你有过这种感觉吗?被情绪拉拽着几乎窒息的感觉。”

“……有。”

林思霁伸手指下脑袋,“回忆那时的情感,再努力挣脱……用这种状态去演。”

“扫把给我。”林思霁从杨焱手中接走扫把,“你慢慢想。”

他拖着扫把走了。

杨焱垂眸,依言从回忆中拉拽相似的情感经历。

脑海里浮现一个遥远的冬夜,气温很低,比现在还要低上许多。

自己走在一条很长的道路上,路两侧的花坛都是积雪,路上也是积雪。

路的尽头站着青年,黑色大衣,神色平静冷漠。

他有话要说,自己非常不愿意听见的话。

冬夜的寒冷顺着脚踝上爬,杨焱想在他开口前转身离开那条路,可已经晚了。

青年已经看到了他,不带情感的视线构成牢笼,将他困在其中。

窒息的感觉从心口浮上来,杨焱眼皮跳动两下,睁开。

林思霁刚好回来了,拖着扫把站回杨焱面前。

杨焱抬眸,与他对视,眼中情绪散不去的浓厚。

“感受到了吗?”林思霁说,“在季齐的心中,倒向雪堆的动作更像是一种解脱,是从紧张的状态下短暂逃离的办法,是……”

“是从重压下勉强获得喘息。”杨焱低声接话。

林思霁挑眉,认可:“对。”

他让开身后,空地上一层薄雪被扫成差不多够一人倒下的雪堆。

“试试。”林思霁递出扫帚,说。

杨焱接过,向前两步,蹲下。

扫帚放在地上,伸手戳向雪地……

起身,走半步,回头……

杨焱注视着不远处的林思霁倒下。

一般来说,场外因素的干扰很容易让演员出戏,但这次没有。

后仰的失重感拽着杨焱下滑,杨焱强撑身躯,让它不要自发弯折,而是像一块铁板一般直挺挺倒向雪地。

林思霁晃出视线,一瞬间,杨焱错觉自己并非倒向雪堆,而是一头扎进季齐的灵魂。

他感觉季齐的躯壳一直陷在雪堆里,自己倒下的过程,就如完成一次灵魂归位。

带血的刀、晃荡的长途公交、窒息和晕车的恶心、空荡的公告栏……

衣着单薄的少年在狭窄的院子中缓慢清扫着积雪。

杨焱重重摔在雪堆上,他的身躯和疼痛,与季齐微妙重合。

他睁眼望着天,澄澈的天空带着冰凉的空气压入眼眶。

雪粒被体温融化,雪水渗入裤腿,将肌肤同化成冰凉的温度。

杨焱一眨眼,温热的液体蔓延。

杨焱在雪野中躺着,忽地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狼狈,便抬手捂着眼睛。

脚步声靠近。

“怎么躺雪里不动了。”林思霁的声音传来,比手指温不少,比眼泪凉一些,“起来吧,累了回剧组休息,别躺这儿不动。”

杨焱划拉两下眼泪,没说话也没动。

他听到林思霁叹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握住了,抓住腕骨的掌心温度许久不见的烫。

林思霁以不容置疑的力度,把杨焱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杨焱站直,躲着林思霁的视线,低头把身上雪拍落。

视线里出现一张纸巾。

“谢谢……”杨焱接过,小声说。

他想拿纸巾吸附裤脚上半融的雪,谁知纸巾刚触布料,就听到林思霁又叹一声。

“这是给你擦脸的?”林思霁无奈道。

“嗯?”杨焱直起身,不知所措的看看他,又看看纸巾。

纸巾表层沾染了裤腿的污雪,灰黑一片,肯定是不能再往脸上抹了。

“能再给一片吗?”杨焱低声问。

林思霁抖抖手上空荡的纸巾包,塑料哗啦响。

“刚刚那是最后一片。”林思霁总结。

“哦……”杨焱呐呐。

两人陷入沉默,杨焱一手攥着纸巾,另一手无措的继续拍打身上残存的雪花。

林思霁又叹一口气:“要我先回剧组拿纸巾吗?”

杨焱:“……”

他回想起昨天的梦境,在戏剧节等待室里,林思霁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不用。”杨焱说,“回去吧。”

“行。”

走在回剧组的小道上,林思霁忽地开口:“你刚才那一段演得挺好的,情绪状态什么都很丰满……”

“能过吗?”杨焱问。

林思霁转头,唇边带上几分笑意。

“不哭就能。”

“……”

又往前走一段,杨焱没忍住发问:“你觉得……季齐在这种情况下会哭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古怪,因为剧本上这段没有哭戏,而剧本是林思霁写的。

林思霁却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说:“不一定。如果是我眼中的季齐,不会。但如果是你眼中的……哭泣也可以。”

“哦……”杨焱吸下鼻子,“我不爱哭。”

“不是那个意思。”林思霁哑然失笑,“虽然你演出来的角色似乎都很爱哭。”

“……是责怪吗?”

“是夸奖哦。”

回到休息区,吴哉一看到红眼框泪痕未干的杨焱大惊失色。

“林导把你骂哭了?”

“没有……”

“你究竟干了什么让林导骂这么狠?”

“没有。”

“林导这么温和一人居然也能把人骂哭。”

“闭嘴。”杨焱加重语气,“说了没有。”

吴哉小心翼翼举手。

“我就说最后一句。”

“说。”

“林导来找你了。”

杨焱猝然回头,林思霁拿着一包纸巾,停在他身后。

我自己有纸巾的。

杨焱想。

但在林思霁递过纸巾时,他还是道谢并接过了。

林思霁给完东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俯下身,手臂撑在椅背上。

“真的是夸奖,导演和演员看待角色的角度不同,对角色的理解存在误差也是正常的。

杨焱轻轻搓下塑料包装,询问。

“那因为误差而出现冲突的时候,该听谁的呢。”

林思霁看着杨焱。他的眼眶还是红的,眼神却很认真,像是课堂上随时准备拿出本子做笔记的好学生。

于是林思霁笑笑,说:“季齐是你的角色不是吗?”

第25章

雪地的拍摄一次过了。

正式拍摄时杨焱情绪再次爆发,仍在倒往雪地那掉下几滴眼泪。

对这剧本之外的发展,刘导思考片刻,又询问了林思霁的意见,最终决定保留这条,并且给这个画面一个人物特写。

下午的拍摄没再出什么岔子,但由于要赶的进度实在是多,最终还是拖到晚上八九点才放人。

杨焱疲惫的回到酒店,一头扎在沙发上。

他像只自暴自弃的企鹅一头栽倒在冰原,一点起身的趋势都无。

在杨焱放空自己的时候,手机震动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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