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也笑了，季明琛的视线还落在俞嘉珩身上，瞅见他通红的耳尖，心里痒痒，“Ja，sie ist wirklich süss.（对，真的很可爱）”
俞嘉珩手机屏幕上的消消乐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行操作，已经显示出Game Over字样，可他还是神游九天。
等季明琛彻底结束通话，走过来从他手里把已经自然黑屏了好久的手机抽出去，俞嘉珩才猛地惊醒，抬头。
“走吧，睡觉。”季明琛看了一眼手机，又递还给他。
俞嘉珩呆呆地接过，被他拉着手站起来。
第54章 solo
翌日, SFM全体早起。
最后一个从房间收拾好出门的是俞嘉珩，他昨晚回房就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季明琛低沉又温和的声音，一闭上眼浮现的也全是他回头一瞥的眼神和弯起的唇角。
最后还是季明琛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接起来问他睡了吗？没睡的话要不要哄睡服务。
俞嘉珩把脸闷进被子里差点给自己闷死。
最后哄睡电话里的内容简直……
他顶着黑眼圈走到浴室往脸上泼了一捧凉水, 男人清晨本就精力旺盛, 不宜想这些东西。
等他平复了心情收拾好打开房门，一队的训练室里已经风风火火地筹备起来, SFM的一些一直在一楼办公的工作人员几乎全派了上来, 阵势之大仿佛不是开直播澄清, 而是要去干架。
“醒了？早餐想吃什么？”季明琛从他背后走过来, 扶上他的肩膀。
俞嘉珩浑身一激灵, 转头，被他胡乱用手扒拉了几下的头发又翘起一撮，在头顶晃荡。
季明琛伸出手，俞嘉珩下意识地后仰。
“别动，头发乱了。”那双手落在他发顶，动作轻柔给他整理了几下。
俞嘉珩的肚子“咕噜”一叫，把他从这让人不敢呼吸的气氛里救了出去。
季明琛轻笑, “还是吃面条吗？”说完就从他背后把他推着往前走到自己房门口, “先进去坐着等一会儿吧，我来给你做。”
俞嘉珩木着脸，脚步机械地走到小客厅沙发上坐好。
他脑袋放空了一阵，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季明琛的房间里。
明明是和他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构造, 俞嘉珩却觉得完全不同，每一粒空气呼吸起来都不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开放式小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背影，捏了一下沙发扶手, 转头站起身。
确实和他东西随手乱放的房间不一样。
季明琛的小客厅旁边的书架收拾得整整齐齐，他走过去凑近看了看，是一些小说，还有词典。
随手抽出来一本翻了一下，第一面写了他的名字，书页里还做了不少笔记，字迹有点稚嫩，似乎是很久之前写的，但笔锋顿挫，挺好看的。
他正要把书放回去，兀地扫到最后一页。
上面写满了“俞嘉珩”，角落里还画了个小爱心。
手上的书一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抖着手把它塞回书架上，若无其事地转身接着看别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俞嘉珩做贼心虚地再一次回头看了看，季明琛还是背对他在砧板上切什么东西，他轻轻嗅了嗅，鲜香的面汤味飘进鼻子里。
好饿。
揉了一下肚子，俞嘉珩去盥洗室里打算洗洗手坐等开饭，没想到刚进去便抬脚一下子踹倒了垃圾桶，塑料垃圾桶里面没装什么东西，轻飘飘地翻倒在地上，他赶紧弯腰扶起来，眼神一顿。
桶底躺着几个沾湿的纸团，隐约有淡淡的腥膻味，俞嘉珩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什么东西，光速起身，扶在洗手池边深呼吸。
草草草。
他脑子里警灯长鸣，半天才颤颤巍巍转开了水龙头，自起床以来第二次用冷水给自己物理降温。
等俞嘉珩回过神的时候，洗手池里的水都已经快要漫出来了，他赶忙关掉龙头，撸起袖子把手伸进水里按开了抽水口，对着镜子拍了几下还略微有些发红的脸，然后拖着步子轻悄悄地趁季明琛转过身去的那几秒跑回小客厅沙发上坐下。
还没等他气喘匀，就听到了关火抽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声音，“面好了，给你加了藤椒，没放太多。”
这次美食也没能让俞嘉珩的注意力从刚才看到的纸团上回转过来，他呆头呆脑地“唔”了一声权当是回应，吃面的动作都很机械。
季明琛在他对面坐下，默默看了一会，伸手过去把他额头几缕长度开始扎眼睛的发丝拨开，“等下直播不用担心，你就专心和Fluch打，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
带着体温的手指擦过他的额头，很干燥的触感，俞嘉珩捏紧了筷子，手又要开始抖，他连忙假装扶住碗沿低下脑袋抿了一小口面汤。
“味道怎么样？”季明琛又温声凑近他问。
被面里飘起来的热气一熏，他眼眶鼻尖都开始发烫，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一了百了。
季明琛等了半天，垂着头的俞嘉珩才闷闷含糊不清道，“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大家伙的都在忙着做准备，你们两个跑到这里来……还在吃早饭？”
俞嘉珩进来的时候门没锁上，怕有人找，这会儿刚好王正平到处都见不到今天的主人公，一推门进来，嚯，好家伙，两人的脸都要贴到一起去了。
不知道的还当SFM多苛责选手，面都要两个人分着吃。
俞嘉珩没料到他会突然闯到这里，才冒起泡泡的一点氛围全没了，他头皮发麻，抱起汤碗就端着背过身去往厨房走，一边大口嗦了几筷子面，“我就快吃完了，马上来。”
这时季明琛的手机又显示有来电，他站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王正平确认人走远了，赶忙凑过去拍了拍俞嘉珩的肩膀，“等会儿有信心吧？Fluch拿手的就是搞人心态，我建议是直接屏蔽语音，打完随他嘴臭，别被影响。”
还在头顶冒热气的俞嘉珩鼓起腮帮子咀嚼最后一筷子面，闻言抬头，“？”
“咋了？我这是为你好啊顾少！”王正平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一拍大腿，“哎哟，Fluch估计你不太熟，这人疯狗一样，连以前的Falconer都喷你懂吗！”
他当然懂了，懂到不能再懂。
TYB知名嘴强王者Fluch，不是连他都喷，是最爱喷他，逮着一次操作失误能逼逼赖赖几个月的那种。
可惜也就只能靠碰瓷别人沾点热度了，要不是他身为最老的一批TYB队员，那实力连进二队都勉强。
俞嘉珩哽着脖子把面吞下去，投给王正平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祖安三年，双亲具在，我怕他喷？”
刚说完，那一团面给噎住了，他脸色一绿，又埋头灌了几口汤，这才缓过来。
王正平也想起来他刚进队就怼着季明琛杠的那个劲头，似乎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主，“……随你吧，不过你现在是SFM的正式队员，注意点言辞。”
上辈子因为不能喷人活活把脾气磨平了的俞嘉珩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至于心里OK不OK，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俞嘉珩也换上了队服坐到他的电脑前，他这才发现季明琛在这一晚上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他想的那些。
电脑里安好了眼球追踪仪，一看就是全新的设备，塑料包装都还没撕干净。
这东西就是配合电脑使用，让玩家的屏幕上可以随时显示出佩戴设备的人当前正在注视的地方，从而避免作弊的一个小仪器。
他上椅子坐好，戴了耳机调试了一下外设，屏幕上立即就出现了一小片淡蓝色的光晕，随着他视线移动不断变换位置。
曾经被空口鉴挂的时候这东西都还没发明出来，第一次用，俞嘉珩有点稀奇，上下转了一圈眼珠。
“别瞎搞啊，给设备弄的卡死了怎么办？”王正平又逮到了他的抽风行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俞嘉珩撇撇嘴，“什么时候开播？”
他说着点进直播间里。
“整点。”季明琛搬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其他人赶紧让开位置。
WaveTV现在The Shammers频道的首页正挂着Fluch的直播间，人气远远甩过第二名三倍，他刚想点进去看看，季明琛长手一伸把他鼠标夺了下来。
“你这是官方认证的大号。”他说完，俞嘉珩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糊比小新人了，现在他的直播间里也有几百万人在蹲着等开播，刚才要是顶着这个官方认证的号进了对方的直播间，铁定又要被这群人逮着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