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震起来,是孟然给他发的消息,说联系上林岑了还给他发了个定位,让他过去。
“但是我们要组队的话,就一定会有两个不在出事点进入轮回边境的人遭受惩罚,对吧?”林岑盯着咖啡上面被她嘬了一口已经变形的拉花,“而这个惩罚一定不能落到孟然身上。”
“是,”景忆鸣说,“他的精神面很脆弱,再遭受精神惩罚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幻境的话,我怕他崩溃。”
如果孟然崩溃的话,他们组队的意义根本就没有了。
带个崩溃到无法分辨敌我的人无异于给自己增大闯关难度。
林岑没说话,手指在杯面上轻轻摩挲着,过了会儿笑了下:“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景忆鸣看着她,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拒绝与否,全看她自己的意思。
“我不可能去我的出事点,前两次进入关卡都是被鬼硬拉回轮回边境的,”林岑说着,笑了下,“就算你不说,我也只能陪你去孟然的出事点。”
“能问一句为什么么?”景忆鸣看着她。
林岑叹了口气,又喝了口咖啡,再开口时语调忽然沉下来,扭头看向窗外。
孟然来的路上堵了会儿车,一小时后才到了林岑所说的咖啡店里,进去的时候林岑小蛋糕都吃了两块了,景忆鸣靠在沙发上玩儿手机,见他来了两个人同时抬起头。
坐下后孟然很严肃地盯着景忆鸣看了会儿,景忆鸣有些紧张,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分开还没两个小时吧?”孟然叹了口气,“你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回家,没多久我们俩又跑这儿来坐着,分开跑这两趟是图什么啊?很闲么?”
还不如让景忆鸣和他一块儿呆着,反正也得一块儿来找林岑。
景忆鸣乐了下:“可能是距离产生美吧。”
孟然扯了扯嘴角,抬眼看着林岑,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直入主题,把他要说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三人进入同一关,被系统发现察觉的几率更大,更有可能被罚入惩罚关卡里,他不强迫林岑跟着他们一块儿,随林岑选,而林岑自然是要和他们一起的,随后又是出事点精神惩罚这些景忆鸣已经和她说过一次,她应该知道自己这会儿要装作没听过这些事情的样子,但是装得有点儿过了。
太过了,仿佛一百个戏精集体上身。
孟然每说一句话她就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看着孟然,给孟然看得有些懵,侧过头小声和景忆鸣说:“你和她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个反应?”
“……不知道,”景忆鸣扭开头叹了口气,“我刚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孟然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会儿,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也是你自己选择,不强迫你。只是我觉得你的听力很好用,你应该也需要人帮忙过剩下的关卡。”
“嗯嗯嗯,”林岑点点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啦,一个人闯关太吓人了,巴不得和你们一块儿呢。”
这句是真情实感的了,没有一点儿演技在里头。
孟然眯缝了下眼睛,视线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你的出事点在什么地方?”
景忆鸣的出事点不肯说,孟然觉得自己和林岑应该一人轮一次出事点,精神惩罚也轮流来,否则太不公平。
林岑却摇摇头,说:“去你的就行,我的出事点去不了的。”
“为什么?”孟然问。
“嗯……我的出事点在监狱,”林岑压低了声音,扯着嘴角笑了下,“就算去了,也没有办法复刻当时出事的时候。”
服务员这时候走过来,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把孟然点的气泡水放下后看了他们几眼,可能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孟然没搭理他,脑子里很迅速地想起了什么。
“……你杀人了,”这句不是疑问句,孟然看着林岑,压低声音,“所以在监狱。”
“是。”林岑应了声。
“杀了那个老师?”孟然问。
“……是,”林岑说着,往后倒了下,强撑出一个笑来,“其实我还挺后悔的,在事后才杀了他,既然都要杀人,我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他剁了呢?”
孟然沉默了会儿,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歉意,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那么问下去。景忆鸣喊来服务生给林岑点了个小蛋糕,端上来的时候林岑笑了下,笑得并不是那么坦然。
监狱里的日子是她最不想回忆的日子。
她杀了人,没有想过老师之所以敢那么大胆地在学校进行那么多恶臭的事情是因为他身后有更大的势力,那股势力足以将林岑一家都压垮,压得她永远翻不了身。林岑被送进监狱,送到一堆凶恶的人面前,受了很多她不想再回忆的苦,直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恶人得不到恶人应有的惩罚。
“反正,我是被监狱里那群人打死的,”林岑说到这儿顿了下,“也不算打死,没能完全打死,我直接去轮回边境了……应该吓了她们一跳吧,一个人突然失踪了。”
“没事,”孟然没有继续问下去,“吓死一个算一个。”
林岑扭头笑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到他们的桌面上,林岑的手指被罩到阳光里,她过了会儿才轻声说:“我想加入你们,至少……我是想活下去的。”
第69章 三人跳楼
林岑看着是个很活泼,很娇气的小姑娘,实际上挺通透的。
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甚至在知道景忆鸣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事之后也没有问出过多的问题,只是再次面对孟然时演技有点儿拙劣而已。
不过她居然是在监狱里出事的。
当时孟然的脑子很混乱,根本没有太注意林岑穿的是什么,这会儿也想不起来,就记得她好像穿了件黑色的大棉袄,看着挺暖和的,更多的细节就想不起来了。
里面估计是囚服。
“两天后我会联系你,到时候到医院门口集合就行,”孟然说,“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过去就行。”
“医院啊,”林岑想了想,没有继续问下去,“行。”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孟然说,“精神惩罚比之前看到的幻境还要恐怖。”
“你经历过?”林岑问。
“……没有。”孟然说。
“我经历过,”景忆鸣的声音插进两人的谈话里,“但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我觉得幻境和精神惩罚都挺恐怖的。”
“差不多吧?”林岑笑了笑,“反正挺过去就没事了,我还挺能忍的。”
孟然看了她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很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好好儿活着吧。”
这句话不知道哪个字戳林岑笑点了,她端着咖啡杯笑得在咖啡上吹出几个泡泡,连忙说了几句不好意思后扯纸来擦干净,擦了没一会儿又开始笑。
笑着笑着景忆鸣也跟着笑了起来,孟然有些无奈,扭头看向窗外勾了勾嘴角。
林岑的加入无异于是让孟然和景忆鸣之间的关系更圆滑了些,她加了两个人的好友,时不时地在朋友圈分享些猫猫狗狗,有时候只是一张照片,阳光侵袭到她房间的角落,书桌一角被照得发亮。
景忆鸣在底下问她,现在住在哪儿?
她隔了没半分钟立刻回复:回家了,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到我。
毕竟她是一个应该在监狱里的人,一个消失在监狱里的人。
她不可能再回到监狱里去,但……应该也不能再继续在这个城市呆着了。
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进阳光里。
等闯关结束再说吧。
看看能不能帮她安排一个住处什么的。
景忆鸣把手机放到一边,仔细看着陆桓意送来的那份孟然的病例,试图从里面找出点儿什么线索,就算知道找到的线索没有用他也不想闲着。
气温在回升,这个城市永远迈步在升温第一线,清晨夜晚总在落雨,但中午时气温会攀升到最高点,早上外套冲锋衣,中午短袖超短裙,林岑在朋友圈发:又到了我最喜欢的乱穿衣服环节。
景忆鸣给她点了个赞。
上车前景忆鸣在楼下买了几个苹果,洗好了打了辆车往医院去,这次买的苹果不如前几次的红,看着不大好吃,但景忆鸣能保证这几个苹果绝对新鲜,闻起来也有一股很自然的果味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