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颔首,“那也是,我今儿来也是为了问问皇兄,看他是不是同意此事。”
萧复冷哼一声。
齐王偷偷觑他一眼,见他表情不善,不由挑了挑眉。
……
昭和帝勤勉,正在批阅奏折,见二人一起进来,笑道:“重之倒也罢了,四弟怎么也来得这样早?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免礼平身吧。”
皇上不让跪,二人便也罢了,各自长揖一礼。
齐王看了眼萧复,犹豫片刻,说道:“ 就是想皇兄了,过来看看。”
萧复却道:“齐王觉得缺个侧妃,打上了商大捕头的主意。”
他必须把此事当面挑出来,以免齐王趁他不在,到皇上跟前做些手脚。
“哦?”昭和帝吃了一惊,放下朱砂笔,飞快地看了萧复一眼,见其表情平静,松了口气,笑道,“四弟当真异想天开了,卫国公对商大捕头极为看重,只怕不会让她做小,你 就死了
这条心吧。”
齐王乘兴而来,连番遭遇打击,不由有些恼火,“如果连我的侧妃商家都看不上,我看谁还敢娶她。”
昭和帝连连摇头,笑道:“四弟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还惦记上朕的朝廷命官了呢?”
齐王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一般的女人怎及商大捕头有趣?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昭和帝想了想,又看看萧复,后者轻微地摇了摇头,便道:“商大捕头确实不是庸脂俗粉,但卫国公绝不会同意的,四弟若是不信,尽可以去试试。”
齐王道:“行,那臣 就找个人试探试探去。”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又道,“臣去看母后,皇兄和大表哥谈正事吧。”
……
送走齐王,昭和帝问萧复,“为何不告诉四弟,这件事他早晚都会知道。”
萧复道:“商澜还想做官,这件事不能这样摊开了说,还是等商家吧,我等得起。”
“表弟真会心疼人,不过……”昭和帝沉吟着说道,“卫国公夫人收养养女十几年,感情远比刚回来的商大捕头深厚,我不觉得她会主动把这桩婚事让出来。”
萧复道:“没关系,她不让也可以,我逼着她让。”
“你啊!”昭和帝无奈,食指点点他,没再多说,问道:“今儿赶着过来 就是怕齐王抢了你的姑娘?”
萧复道:“臣与齐王在园子门口偶遇。皇上,臣来是为了怡王。商大捕头查的案子中牵扯到齐王和怡王的下人,臣连夜查了一番,发现他们最近都收了江湖人,”
“怡王手里一直都有江湖人……”昭和帝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让朕回宫?”
萧复摇摇头,道:“他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臣想问,转轮木仓怎么样了?”
那种木仓,出手快,最适合暗杀。
“听说已经初见成效了,效果极好。”昭和帝恍然大悟,“朕明白了。”
……
商澜以为今天不会再有字条,但一上车, 就发现自已还是太天真了。
花笺换了花样,四方块上印着一朵要开没开的粉色梅花。
放在鼻尖,依然有清冽的松香。
商澜这才想起来,萧复的衣裳似乎一直都熏着这种香氛。
啧
……
闻香识男人?
她腹诽着拆开字条。
上书:出入小心,身边不要离人。
商澜一怔,心道,难道是木仓的事传出去了?还是与慕容飞的案子有关?
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下车前,商澜拉开车厢底板,从暗格中取出一只手撑子——这东西放在手上可藏在袖子里,非常适合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
六扇门,小书房。
商澜到时,大家已经到齐了。
开会。
商澜和谢熙昨天下午分头逛了几个镖局和行商们最常落脚的大车店。
几乎没有任何收获。
此时年关将近,行商和镖局都很繁忙。
商澜要找的人中只有韦正在京城,此人刚从耀阳返回来,十五日时还在路上,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李成明和王大力刚刚离开京城,他们有作案时间,但商澜暂时找不到人。
排除这三个,再加上王府两个,还有其他十个人,商澜谢熙已经顺便问过了——他们全部不在京里。
所以,商澜今天的任务是走访尼姑庵,谢熙和一干小将去找与案件相关的侍女。
……
永安寺附近的水清庵是商澜走访的第一站。
水清庵在永安寺后面,山路无法行车,必须步行绕过永安寺,或者先进永安寺,从寺后面的竹林穿过去。
考虑萧复的告诫,商澜选择走大路。
山路狭窄,马车必须放在永安寺。
刚在寺门口下车,商澜便听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老和尚带着两个小和尚从寺门内走了出来。
“德惠大师。”商澜急忙上前两步,行了个佛礼。
德惠大师问道:“女施主一向可好?”
商澜道:“劳大师挂念,一向都好。”
德惠大师微微一笑,“女施主心宽,仁善,甚有佛缘。”
佛缘?
商澜吓了一跳,这老和尚想度化她不成?
德惠大师笑道:“□□人,女施主要不要皈依我佛?”
商澜:“这……”
“她不出家!作为朝廷命官,商大捕头行的是惩恶扬善之事,如何能出家呢?”一个中年男子从旁边的豪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德惠大师行了个礼,“大师总算回来了,让人好等。”
德惠大师
了然一笑,“原来是英国公。”他又看了看商澜,笑道,“原来如此。”
商澜顿感无所遁形,趁着脸未红心未乱,胡乱行了个礼,转身 就走。
英国公凑近德惠大师,小声问道:“大师,这姑娘怎么样?
德惠大师道:“的确是个好姑娘,与令郎极配。”
英国公喜形于色,“大师慧眼如炬啊。”
……
商澜一路疾行,到水清庵时竟出了一层细汗。
水清庵原是礼国公府的家庙,一开始只收族中妇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庵堂人口渐多,规模便也大了,不少人慕名前来,把出过事的坏了名声的女孩寄放在这里。
刘达说,最近半年,这里多了两个年岁极小的姑娘。
乔大叫开庵堂的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尼姑。
她扫了一眼商澜等人,说道:“诸位施主,永安寺在前面。”
商澜道:“他们不进去。”她往前走了两步。
老尼姑打量她一番,笑道:“原来是女施主,请恕贫尼眼拙。敢问施主,来我水清有何贵干?”
水清庵是清修之地,不接待香客。
商澜取出金腰牌,“我是六扇门的大捕头,姓商,来此是有些公务要办,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老尼姑怔了片刻,“女子,大捕头?”
商澜道:“如假包换。”
涉及到官府公务,又是金腰牌,老尼姑不敢再拦,恭恭敬敬地把商澜请了进去。
水清庵第一进是佛堂,商澜入乡随俗,随老尼姑先去佛堂礼佛。
庵堂总体规模小,佛堂也不大,有几处黄色帷幔装饰,便比寻常佛堂多了几分温馨。
老尼姑取来三炷香,去燃烧的火烛处点了火,回来准备交给商澜。
恰在这时,一处帷幔后闪出一个人影,一把长刀带着风声朝老尼姑劈了过去。
商澜吓了一跳,猛地上前,一脚踢倒老尼姑,随后一滚,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商大捕头好身手。”另一个男人从佛像后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脸上蒙了面巾,说的虽是官话,但不是京城口音。
商澜喝问:“你们什么人?”
那人道:“自然是来抓你之人。”
四周都有脚步声传出。
商澜环顾,发现自已被六个孔
武有力的蒙面人包围了。
她踢了老尼姑一脚,“去香案下面藏好。”
老尼姑呜咽着爬了进去。
“商大捕头倒是仁善。”那男子指了指后面,“还有十几个,只要商大捕头乖乖跟咱们走,在下 就绝不加害这些尼姑。”
商澜冷笑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我怎么知道后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那人也冷笑一声,“商大捕头自顾不暇, 就不要死鸭子嘴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