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劢懒得应付他,“恕罪恕罪,贱内体弱,今明两日怕是不便出门应付,改日吧。”
沈儒南眼神复杂地扫了他一遍,很想把过往的事情告诉林君劢,可是昨夜在水月庵,林素颐死活不同意说出来,怕儿子接受不了,他也只好继续瞒着。本想和儿子儿媳一同吃个饭,不意人家不买账,一句话就给他打发了。
叫人焉得不伤感。沈儒南猛地大口抽烟,差点把自己给呛到。
打发走上司,林君劢迫不及待往家里赶。
开车的副官理解他的心思,一边把车开的飞快一边窃笑,林君劢现在心情好,也不同他计较,下车就迈着大步进去了。
一进门就见乔若初穿着浅青色的斜襟上衫,及脚踝的百褶裙,松松挽了个发髻,在客厅里坐着温习功课。她专注的芙蓉面上,是初为人妇的羞涩与满足,在静静的午后,无言地绽成一朵洁白的玉兰。
见他进来,她忙放下书本抬起头来:“回来了?”言毕,马上红着脸拿着书本蹬蹬蹬跑上去了。
林君劢三步就跟上了:“夫人这是怎么了,见自己丈夫回来吓得藏起来?”
“明知故问。招人厌。”乔若初跑进房里背对着他,娇嗔道。
他嘿嘿笑着从后面抱住她,薄唇凑在她细腻的颈间,“若初,我一出门就想你。”“我也是,一直在等你回来。”
刚进门的时候他还在想妻子怎么不去书房看书,原来是在等他,他怨自己真是太不解风情了,竟不知道爱妻的心思。从后面亲吻她的耳垂,她轻轻的颤动让他心间顿时旖旎澜生,重重喘息带着昏天暗地的呼啸霎时将她卷入身下,当他痴迷的玉般的躯体在他眼前展开时,她好像听见他说,“我会温柔……。”
最后的时候,他把头靠在她的耳畔,对她说,“我的妻。”,说完他听见她发出细细的一声浅哦,如玉手轻点银弦,似昙花舒展花瓣的裂音,刚拂他的耳,就没有了。他贪恋地想听更多的,却听她说:“抱得……太紧了,喘不过气……。”
他赶快松开了一些,还是把她搂在怀里,“若初,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羞嫣的女子依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享受男子的万般怜惜,唇上漾起慵然巧笑,阖眼相拥睡去。
晚一点,佣人上来敲门,小心翼翼地告知已是黄昏时分,晚饭已经张罗好了。乔若初推了推身边英俊的丈夫:“你先起来。”林君劢在她鼻子上深情地吻了一下,披上衣服去了盥洗室。
认识他这么久了,见多了他的暴戾,习惯了他浑身的煞气,乍然给她一位如玉公子,竟感觉许多不真实。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她说:“现在方知你竟是多情公子。”林君劢听了先是愣了楞,接着笑了:“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我的吗?”
“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对不对?”
“哪有这么好。说我抢人家未婚妻,一派土匪作风。”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真的是土匪嘛。”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第二次进你闺房的时候没把你弄成我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恶语
次日清晨,林君劢还在睡梦中,乔若初蹑手蹑脚爬起来去洗漱,等她梳好头发穿起衣,发现林君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烺烺的眸子一直凝视着她,几多缠绵。
“我上学去了。”
“吃了饭,我送你。”
乔若初瞿然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泪光点点。到了离学校门口还有些距离,她说:“在这里停车吧,你这样的身份,被人家看见不好。”他哪里肯听她的话,一直把车开到校门口才停下,“舍不得和你分开。”
她记得他今天要去杭州的,不知道晚上还回不回来,下了车走到他的位置弯下腰说:“晚上,要不要等你了?”他摇下车窗,握着她的手:“等我。”
她甩开他溜进校园,跑的那么快,听着莺鸟鸣叫着好像在揶揄她似的,面上的火烧云一下子蔓延到耳朵。
“不知廉耻。”
乔若初听到一声尖刻的女音,遽然抬头寻着声音望去,见姚思桐正站在她面前,刚才和林君劢辞别那一幕,估计也被她收入眼中。
看在夕诺和从前的份上,乔若初不想和她起冲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走开。姚思桐对着她的背影恨恨地白了一眼。她身旁的方纪瑛道:“她彻底和林君劢搅在一起,对你不更好吗?你应该谢她成全不是?”
“她要是即刻死了我谢她成全还差不多?”
“听说她父母都被匪贼给打死了。她居然没有带孝,还做了林君劢的情妇。真是看不出来啊。”
姚思桐早听了这件事情,对此,她并没有幸灾乐祸,其实她只是恨辜骏不爱自己,把这份恨转移到了乔若初身上而已。说起来,到不了不共戴天的境地。她对方纪瑛的种种,也觉得匪夷所思。
“纪瑛,林君劢为什么要杀了吕院长呢?”姚思桐自听说后就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杀人需要理由吗?”方纪瑛反问。
其实吕欣文死了后,方家大大松了口气,方平山用各种办法向小女儿解释吕欣文的身份的可怕,可她根本不相信,更加以为父亲是看不上他的地位才故意编排的。
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父亲和林君劢合伙谋杀了吕欣文,毕竟,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也供职过自己的爱人曾经在的机关。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她从小也算是所有耳闻,知道父亲的手段。
对此,她旁敲侧击过父亲,然而父亲却一口气否认了,告诉她,如果他想下手,吕欣文早死了,根本不需要林君劢来插一脚。方纪瑛信了,父亲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他一早知道女儿和吕欣文的关系,如果想杀人早出动了,并不会等到后来吕欣文从她这里拿了乔若初的照片之后才出事。
还是方纪瑛刚和吕欣文好上的时候,陪她去照相馆洗那天在妍园拍的照片,洗出来后,吕欣文挑起一张乔若初梨涡浅浅的照片对她说:“这个我借用下,去南京谋个前途。”“一张照片怎么谋前途呢?”她问他。
“这你就别问了,都是为了党国服务。”吕欣文并没有对她解释清楚。
方纪瑛当时就恼了:“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你不会暗恋她吧。你们男人都看她长的美。”
见她真的哭了,吕欣文就把他的筹谋合盘托了出来,他说这不过是个手段,谋取一个党国尽忠的机会,然后他大段说教党国的利益和国家如今面临的危机,最后告诉她,如果有女子能为国家做点牺牲,是多么光荣的事情。神差鬼使地,方纪瑛竟然信了,吕欣文还为了表示对她的挚爱,不住地吻她,说着山盟海誓,她最终被拿下了,献身于他。
之后,方纪瑛的思想想中了蛊,完全被他给灌输满了党国利益,为党国献身等。方家知道后,担忧不已,又不敢贸然动手,只好去找林君劢,想借用林的手,不落痕迹地除掉吕欣文。随知道林君劢对方平山戒心颇重,当方平山把相城另外潜伏有调查科的人告诉他的时候,人家似乎早知道了似的,对这情报看不出来有多重视。
再后来,方平山不得已,把乔家的秘密透漏给了吕欣文,以利引诱吕欣文出手,还故意把林君劢的行程泄露给吕欣文,暗示他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方平山知道乔家是林君劢的软肋,只要吕欣文动了乔家,林君劢自然不会同他干休,这样,他借刀杀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果不其然,吕欣文仗着自己是调查科的人,不把林君劢这地头蛇放在眼里,不知死活地去寻乔家的事儿,真以为抢到乔家的宝贝和美女能让他升官发财呢。
那晚林君劢孤身赶来,他一开始是非常得意的,想到不仅能得到乔家的东西,还能除掉浙系军阀里的二号人物,当真是不世之功呢。真是做了一场千秋大梦,到后来,他的十几个人,没干过林君劢一人,他还负了伤,什么好处都没落到,惶惶逃走。
此后,他不知死活地绑架辜骏,准备带着乔若初的照片去南京献美女,真让林君劢忍无可忍,才暗地里同方平山联手在长江上给吕欣文吓了毒,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方纪瑛以为独独是林君劢下的手,是因为乔若初才下的手,恨极了,发誓有朝一日要杀了林君劢,让乔若初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