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王嘉羽也从老板娘的超市毕业了。新的工作地点是去一个夜场当服务生,一个月能拿两千保底,酒卖的多有提成。
只不过这份工作并不怎么好做,除了客户刁难外,还有经理和同事之间的明争暗斗。正当有天他被一个喝多了的人泼了一身酒,去洗手间准备处理一下的时候,身后跟进来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听你们经理说,你叫Cindy是吧?给你一个月的工资,陪我玩一晚上怎么样?”男人从身后贴上他的背,去解他湿透的衬衫上的扣子。
当时每天被酒味和烟味熏得天天吃不下饭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顿时把那个人推开,飞快的向外跑去。那人似乎是撞倒了头,骂着脏话追了上来,当时他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抬头一看,是正往洗手间走的安若光。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若光对着像小狗般湿漉漉的王嘉羽勾起了一个浅笑:“需要帮忙吗?”
王嘉羽赶紧点点头,安若光揽着他的肩膀把他送进自己的包厢:“乖,在这等我,他不敢进来。”
现在想来,王嘉羽都觉得自己当时还真是挺胆大的,居然没想过万一被追上了会是什么后果,也没有怀疑安若光是不是坏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等安若光回来,之后被他带到了酒店,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结束了。
他从丧家犬,变成了安若光家养的宠物。
和安若光在一起的这两年,他几乎没有向安若光主动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偶尔有时候安若光会带他出去旅行,但也是让他直接把身份信息发给助理。以至于现在他对于Cindy这个名字更熟悉一些,熟悉到他已经几乎忘记当初是怎么以王嘉羽的身份生活了。
作为一个金主,安若光很合格,会定期的给他打零花钱,到了特殊的节日,礼物和约会也不会少。
作为一个宠物,Cindy更合格,总是保持着干净又漂亮的外表,柔顺,听话,不多言,随叫随到,不给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吵闹。
不过Cindy还是有一点让安若光觉得不舒服,就是自己送他的东西,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曾问过自己的sales,是不是Cindy更喜欢钱,把东西拿去推掉了。当时那人告诉他,Cindy并没有退掉,不过倒是有一次拎着衣服回来,问他能不能换成码数更大的。
整整比Cindy自己的尺寸大了两个码。
安若光一开始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毕竟在他看来,Cindy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不用他说就会定期去体检,跟他汇报自己的身体状况,安若光觉得他这么乖,稍微纵容一下也无妨。
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像一首优雅的古典钢琴曲,时而舒缓时而轻快,以至于安若光有时候很得意,还劝时不时就跟恋人闹矛盾的江沥干脆也找一个这样的养着,每天都开开心心笑脸相迎的,多好。
而且他下意识的认为,Cindy一直是依附着自己而活的,所以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是Cindy提出了结束。
他曾经以为,就算自己结婚了,只要Cindy懂事,依旧可以这么隐蔽又舒心的养着他。
看着此时Cindy脸上平静的就像是两人约定下周先不见面一样,安若光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有些粗暴的扯着Cindy的袖子来到了角落里,抬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跟自己直视。问他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这两年,承蒙您关照了。”Cindy说的很慢,但是也很坚定,“只是我当了太久的Cindy,现在想做回王嘉羽了。”
“是不是那个人?”安若光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Cindy看着逐渐愤怒起来的安若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之前在中心店,给换过两次衣服,都是给他吧?还有我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也都给他送过去了吧?”
“不是,你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弟弟?”安若光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原来你喜欢比你小的?”
Cindy被他说得有点想笑:“这都哪跟哪的。真是我弟弟,他在念音乐学院,我不想让他比别的孩子矮一头,就把你送我的东西拿给他用了。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将来赚钱了,慢慢还给你。”
“不是王嘉羽,你觉得我缺那点东西?”安若光的见他还要解释,只觉得心烦,直接俯下身吻住了他一张一合的唇。
结果没想到向来顺从的Cindy却接挣扎起来,使劲儿拿拳头捶他的胸口,还呜呜的低吟。
安若光本想把他亲老实了,却没想到被他咬了一下,正在气头上想要吼他两句时,Cindy却红着小声道:“周围有人看着。”
安若光一歪头,发现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在旁边围着看。
“看什么看!”安若光直接把Cindy搂进怀里用外套的衣襟挡住,“没看过别人接吻吗?”
两个女孩被他喊的不好意思,赶紧推着零食车兵荒马乱的逃走了。他低头摸摸Cindy的脑袋,告诉他没事了,可以把头提起来了,结果Cindy却直接捂着脸蹲下了。
“怎么了?”安若光甚少见他如此反常。
“没事,就是、就是脸有点红,我缓缓就好了。”Cindy捂着脸小声的说道。
安若光有点奇怪:“怎么了?之间也不是没有在外面亲过,有那么害羞吗?”
“······安先生,麻烦您小点声。”Cindy叹了口气,喃喃道,“之前亲也是在没人的时候啊。”
“有什么区别?”安若光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继续和他买东西。似乎是脑子还在发烫,Cindy之后不管他买什么都不拦着了,只是催他赶紧买完了回家,生怕再和那两个女孩子遇上。
安若光本来还觉得他今天矫情,可是一低头发现他脸上是两人情动时都不曾有过的羞怯,眸子里也浮着层淡淡的水汽,顿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剧烈的跳动开来。
在路过计生用品的架子时,安若光不做声的拿了两盒套。
两人结完账带着东西回到了家里,安若光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矮了自己半头的Cindy托起来压在门上。
这次Cindy没有拒绝他,而是轻轻的环着他的脖子,浅浅的回吻。要到了分离的时刻,即便是平日里看上去极其寡淡的Cindy,今日也有些情动。
安若光扯开自己领子上的领带,问他就这幅样子还怎么说要离开。Cindy听话的去帮他解开衬衣的扣子,但是轻轻摇了摇头,说自己一定要走的。
“我弟弟还在等着我。”
“你还真是没有心啊!”安若光从背后按着他,一口咬在了他雪白纤细的脖子上,“那项链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你真的就舍得这么走吗,嗯?”
“那条项链······是我原本打算送给我弟弟的。”Cindy感觉自己身后的人僵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他小名叫安安。”
“所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安若光顿时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感情上有了栽跟头的感觉。看着他已经不打算在做下去,Cindy从沙发上爬起来换上衣服,去厨房里用仅剩的厨具和刚刚买回来的食材做饭。
Cindy其实也不经常在家里吃饭,做得更是一般,从小到大也只做给过弟弟吃。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更不可能让安若光来帮忙,他就拿着手机随便搜了个还算简单牛肉饭,焖上米饭开始准备材料。
在做饭时他偷偷的从厨房的玻璃门里往外看了两眼,发现安若光有些烦躁的在抽烟。Cindy虽然不是多事的人,但也觉得他那样一颗接一颗的抽烟不好,就准备给他倒点水喝。
因为打算明天就搬走,Cindy家里的电热水壶已经送给楼下收垃圾的阿姨了,刚刚在超市两人也没买什么饮料,于是他便穿上衣服踩着拖鞋下楼去买点喝的。结果刚一进电梯,就看见安若光紧跟在身后追上来了,问他去哪儿。
“我下楼买点喝的。”Cindy按下电梯按键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安若光耷拉着脑袋,满脸写着不高兴。
Cindy不知道为什么,安若光这么丧气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在家里还没破产时样的边牧。
他吃不到自己最爱的生牛肉时,就是这种表情。
因为只是买喝的,就不用去大超市,Cindy随便从楼下的小便利店买了点矿泉水和橙汁。正要结账的时候,发现安若光在盯着一打啤酒看,于是他便好心问道:“要喝吗?我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