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礼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仪式。
解爷这条新船往后会在岐水上营生,若要因更多豪客前来洒金,这个下水礼必须足够有阵仗。
所以,解爷准备在游船上办大宴。
其实,秦晁在解爷手下这么久,碍于身份问题,很少参加无谓的宴席。
扬水畔那晚,他不仅去了,还一改往日的冷漠高傲姿态,主动提出让新妇给大家敬酒。
主动热情的程度,比这几年加起来都高。
可惜,有人并不买账。
……
解潜成知道赵爷是父亲身边的亲信,他在解桐手里抢来大宴操办权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邀请赵爷出席。
众所周知,在解潜成同解桐明争暗斗这些年,很多人都受到波及,被迫站队。
但这里面,从不包括赵爷。
他从不站队,坚定不移只认解爷一个主。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如果赵爷的天平有一天倾向了谁,等同于解爷更青睐谁继承自己的位置。
巡视完岐水后,谢潜成回到解府,琢磨着怎么说服赵爷。
解潜成前脚刚进门,家奴后脚就来报,说是赵爷过府了。
解潜成激动地跑过去,结果被解爷的人拦着了
赵爷在解爷书房谈事情,旁人勿扰。
解潜成一阵气闷。
不用说,这赵爷和父亲谈完事,必定悄无声息的走,他是蹲不到人了。
他如今越发觉得,帮内传言父亲为赵爷掩护身份的说法十分可信。
也正因如此,他们不敢贸然对赵阳下手。
见不到赵爷,解潜成去后院溜达,刚靠近解桐的院门,里面传来一道惊天狂吼
“嗷嗷嗷——”
解潜成吓一跳,皱眉道:“发什么疯呢?”
知情的家奴向他汇报:“大姑娘今儿个一回来就躲进房里,婢子们送了些热水和安神香进去,大姑娘就开始叫唤了。”
解潜成皱着眉听完,忽又笑了:“这蠢东西,不会是争不过我,气疯了吧?”
家奴讨好的笑:“本就是个蠢笨娇蛮的女子,哪里能跟爷您比呢!”
解潜成听得满心舒坦,心念一动:“诶,赵爷和父亲正在谈事情,你想个法子,把这边的动静传过去。”
家奴会意,转身去安排。
……
“嗷嗷嗷!挤破了——我的手臂要挤破了!”解桐痛呼着缩回手。
明黛满手香膏,捞了个空,静静看着她。
解桐弱小又无助的护着手臂:“真要这样?”
明黛淡声道:“不费吹灰之力白捡的美,娘子觉得能信吗?”
解桐咬咬牙,又伸出去,视死如归道:“快些!”
明黛:“嗯,来了。”
“嗷!”
……
“大姑娘是不是疯了,一直在惨叫。”
“吓死人了,听说姑娘出门后又去岐水岸同二公子吵架了。二公子正在忙着操办宴席,还要分神应付大姑娘,太辛苦了!”
“何止啊,我听说大姑娘一直嚷嚷着要让下水礼改期。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解爷拧眉,唤来家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家奴跪地回话:“老爷,大姑娘……好像不大好了。”
解爷嚯一下起身,愤怒变成紧张:“怎么了?”
“姑娘回府之后,一直在惨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晁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从不在乎无聊的事,只负责解爷吩咐的事。
解爷看一眼秦晁,有些赧然:“还好这小妮子没嫁给你,否则多折腾你。”
秦晁扯扯嘴角,不置一言。
解爷摆摆手:“罢了,陵州的事你先盯着,我去看看这不省心的东西。让老刘他们送你走。”
秦晁微微颔首,跟着解爷离开书房。
解爷直奔解桐的院子,秦晁往后门走。
从后门出去,须得穿过解府园子,秦晁熟门熟路的跟着解爷的人走,忽见一旁也有个女子在溜达,似乎在找出路。
只一眼,秦晁的步子狠狠顿住!
他带着桧木面具,她戴着面纱,二人于园中碰面,都定在原地。
秦晁面具后的一双眼死死瞪着她。
明黛看了秦晁半晌,礼貌的点头致意,麻溜转身就走。
秦晁双拳紧握,冷冷开口:“那女子有些可疑,带来我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夏夜繁星】【阿斯斯】【嗯哼 】【木木斤斤】【莱宝】【清】等读者宝宝们的长评。我都有很认真的看,一遍遍翻,感觉自己写的很值。(超小声:虽然有些地方和我想表达的并不同【但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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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会被秦晁拎回去, 明黛一点都不意外。
上了马车,车帘垂下,将内外隔绝, 他们各坐一边面对着面。
马车驶动, 周遭从幽静步入喧闹。
秦晁冷冷的看着她:“解释。”
明黛古怪的看着他:“什么?”
秦晁腮帮紧了一下, 耐着性子:“你的解释。”
明黛:“解释什么?”
秦晁笑了一下:“装糊涂是吗?”
明黛:“赵爷, 讲讲道理。自你赶我走, 我再没招惹你, 你忌讳的事,我也守口如瓶, 今日纯属偶遇,你劈头盖脸就要我解释……”
她无辜的眨眼:“我真不知作何解释?”
“为何招惹解桐?”懒得与她掰扯,秦晁单刀直入。
明黛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做恍然状:“原来, 赵爷是担心我在解娘子面前胡说八道。”
她微笑解释,“我与解娘子今日偶然相识, 只是凑巧……”
“我再问一遍,你招惹解桐作甚?再同我扯东扯西,我便扯了你的面纱将你挂在马车外游街!”
显然,秦晁并不吃她这套,愤怒令他拔高调子,从人前的冷漠僵硬,变成有温度的吓唬。
他领教过她的本事,深知她做事一环套一环的路数。
义清县这么大, 偏偏是解桐。
她要不是带着私心和算计接近,他此刻就给她磕三个响头,为自己的唐突赔罪。
然而, 明黛并未被他吓到。
她敏锐的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起初,她是个来路不明,在阿公撮合下娶得小媳妇。
他心平气和的接受,对她以礼相待,颇为照顾,只有一个条件,她得扮演好秦晁的妻子。
其实那时,他也在扮演秦晁的角色。
站在秦晁的角度,凭秦晁所得的,能做的一切来与他们相处,遮遮掩掩,含含糊糊。
许是一起经历了些事,他看她的态度变了,一时脑热,竟想邀她参与赵阳的人生。
他不要她再做秦晁的假妻子,而是想用她来为赵阳的人生匹配最合适的妻子。
可惜,过程不顺利,结果亦不如人意。
他的好与坏,苦与甜,艰难与丑陋,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如今,他无需像在淮香村时一样,对她处处设防,含糊遮掩。
因为她都知道了。
同样,他也不必再像着魔似的疯狂自捧,将赵阳的身份镀上万千光芒,只为诱她为伴。
因为根本诱不动。
直到这一刻,他甚至不用顾虑自己是赵阳还是秦晁,对她的态度落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心思和情绪不必经过重重加工润色,原汁原味冲着她来。
既有秦晁的敏感尖锐,也有赵阳的冷态和威势。
像是他常年扮演秦晁和赵阳两种角色时,生出的第三种模样。
意外的真实。
明黛稳得很,抱起手臂望向一旁,语重心长:“女子间缘分,我很难同你解释。”
马车摇晃间,秦晁缓缓闭眼,轻轻吐气。
她是故意的,着急上火就中招了。
少顷,他睁开眼:“你想挂前面,还是挂后面?”
简直没法沟通。
明黛令坐姿更牢固,和气的微笑:“都是有身份,要体面的人,就不必这样了吧?”
秦晁深黑的眼里浮起几丝刻意的流氓气:“我的床你都不上,跟我在这抖什么机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