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她的演技拙劣,没想这里还有个更拙劣的。
秦晁这一笑,姚枝更不懂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赵爷也觉得好笑吧?她都跟了您,要是没有容人之量,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呀。”
秦晁转头,瞥了姚枝一眼。
姚枝得到他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人也贴上去。
秦晁刚要躲,忽听她很小声的喊他:“晁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原因,你是谁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好。”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意味深长的说:“我会替你死守秘密,我哥哥那边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他怀疑的。”
秦晁眼神一黯,终究没有甩开她的手。
姚枝大胆起来,抱着秦晁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秦晁微怔,想起那次乘马车回村,她撑着肩膀让他靠了一路。
那股香气,其实他那时候就记住了吧。
……
夜里,胡飞在灶房打了个地铺,把大通铺给明黛一个人睡。
他还记挂着秦晁的时,逮着机会就碎碎念。
晁哥苦,晁哥难,晁哥好。
明黛不胜其烦,早早把他请去灶房,终于得了清净。
屋里冷清清的,灯火很暗。
明黛合衣上塌,全无睡意,蜷着腿抱膝而坐,脑子里一遍遍的想秦晁的事。
情绪缓过来后,她隐约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
她与秦晁在淮香村初次见面,而回到淮香村的秦晁,无需伪装掩人耳目,那就是他自己。
他活得像一块烂泥,令阿公心忧不已。
但与此同时,他也为阿公担心,怀着愤怒和愧疚,以及为数不多的良善与温柔。
她看的分明,所以对他满含期待,真心希望他能活得堂堂正正。
不仅仅是因为阿公的救命之恩。
……
可是,他愿意为赵阳打造精致华丽的人生,匹配他认为最合适的女子做妻子。
却连别人对秦晁刻意的污蔑都懒得澄清。
在赵阳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好像也把他们分成了不同的两个人。
她心疼的,只是那个会为她折拐杖,挡人群,买蜜饯,斗嘴嬉闹的少年郎。
也许有一日,没了阿公和秦心,他会彻底投入到赵阳的壳子里。
而那个曾经处处受挫备受恶意,仍内心善良的少年郎,只能烂死在无人得知的角落。
阿公,可能没有机会看到秦晁活得堂堂正正了。
明黛越想越气闷。
夜色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无限扩大。
明黛不敢再多想,起身去开窗。
她得吹吹风,醒醒脑子。
窗户打开,月色透进来,明黛无意间看到角落那个木箱子。
她记得自己之前随意问起过这个箱子,秦晁立刻冷声打断,觉也不睡了,凑到她面前分散她的注意力。
明黛很清楚不该随意触碰他人之物。
但今夜关于秦晁的事,几乎挤满了她的脑子。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那个箱子面前,摸索一阵,发现只搭上了锁扣,并未落锁。
她将灯放得更近些,悄悄打开箱子。
箱子里,映着一半月光,一半火光。
明黛看清里面的东西,生生愣在原地……
姚平得姚枝一番解释,只当她是配合夫人耍了个赵爷一回。
先是训斥了妹妹一番,再恭敬向赵爷赔罪,转眼又被谢小祖宗叫去使唤了。
秦晁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顺道把姚枝也送回来了。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姚枝一门心思想着回了家,要怎么刺激刺激那位新夫人。
然一进门,胡飞第一句就是——嫂子已经回去了。
秦晁没什么表情,姚枝满心窃喜。
看来,她是知难而退了。
真是傻子,这种时候,还不把男人哄住,跟拱手送人有什么区别。
姚枝还想缠一缠秦晁,没想秦晁往走进堂屋,狠狠关上门。
咣的一声,姚枝吓了一跳。
胡飞摸摸鼻子,示意她——回吧。
纵然捏着秦晁的把柄,姚枝也不敢没有底限的招惹,垂头丧气的走了。
秦晁一进门就躺下了。
他得顺顺气。
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
太闲了。
他起身,走过去打开木箱子,正欲伸手取物,动作忽然一顿。
这里面,有人动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两个人之间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的。都是门儿清的人精人设!
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和好,下章他就后悔了。
二更奉上 ̄
明天见 ̄今天两章的红包明天更新时发。
感谢在2020-10-10 19:31:21 ̄2020-10-10 23:4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木斤斤 10瓶;清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10.11【一更】
严格算起来, 明黛离开淮香村才两三日。
可这几日经历的事,竟有种过了两三年的感觉。
她浑身疲惫,还是先去了阿公那边探望。
秦心正蹲在后院喂鸡, 听到声响跑出来, 乐开了花。
“嫂子, 你终于回来了!”
小姑娘将她拉到后院, 让她看自己重新围的鸡笼, 浑身上下都散着邀功的味道
看, 我把你送我的小鸡崽养的可好了呢!
在秦心叽叽喳喳的聒噪中,明黛一路被吹的发凉的心渐渐回温。
她将回程时买的蜜饯拿出来给她。
秦心很少能吃到这样的东西, 小心翼翼尝了一颗,当即要把它们藏起来,一年吃一颗慢慢品鉴。
明黛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尽管吃,吃完再给你买。”
秦心有奶便是娘, 一声“谢谢嫂子”喊得更甜了。
明黛转头看了看,问:“阿公呢?”
秦心笑容减半, 无奈的瘪瘪嘴:“去采药了。”
明黛惊讶道:“采药?”他都那样了,为何不好好歇着?
秦心猜到她在想什么,但现在,她也看开了。
“嫂子,其实没什么的。”
明黛不解:“什么叫没什么?”
秦心眼底划过几丝心疼与难过,可扬起脸时,还是笑着。
“其实像阿公这样的,用咱们的话讲, 就是劳碌命。”
“从前,为了生计,不得不操劳谋生, 等年纪大了,一停下来,落得病反而更多。”
她笑着笑着,眼却红了,声都颤起来。
“人都会有那天。与其像个废物一样等吃等喝等死,不如按照自己活惯了的方式走到最后。”
“阿公不喜欢躺着虚度时日,只要他还下的床,走得动……”
她低下头:“就按阿公喜欢的方式过吧。”
屋里静了一瞬。
明黛别开眼,忍住了险些涌入的泪,却没忍住窒息般的难受。
无能为力的小人物,看起来格外脆弱,随便一点意外发生在他们身上,可能都是绝路。
却也格外顽强,只要还想活着,总能谋出一条生路。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秦心回过神:“阿公回来了。”
明黛和她一起出门去迎。
秦阿公看到明黛,目光一偏,在找另一个人。
可惜,回来的只有明黛,没有秦晁。
“阿公。”秦心接过秦阿公的药篓子,明黛上前扶住他。
秦阿公有些尴尬的抽回手,似乎不习惯明黛的亲昵。
他低声道:“晁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明黛笑笑,温声道:“您还不知道他?出了村子就是脱缰的野马。这几日城里有大市,他来活了。”
阿公很是意外:“谋活儿?那、那挺好的。有活儿干,攒了钱,你们成婚的第一个年节,也能过得好。”
明黛心头一酸,面上撑笑:“嗯,一定会好的。”
……
因为明黛回来,秦心兴冲冲要加菜。
明黛给阿公端来药,看着他喝。
阿公一口气喝完,脸都皱到一起。
吃惯苦的人,未必能吃苦味。
明黛赶紧让秦心拿了个蜜饯过来。
阿公一看这东西,连连摆手:“这都是你们小姑娘吃的,我不爱吃这个。”
秦心捧着蜜饯送到阿公面前:“都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分什么男女老幼啊。”
明黛也帮腔:“是啊,您吃一个压压苦,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