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一定在里面!派自己的人守在外面,兴许是在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明黛难得没有反驳明媚,她静静地盯着那间房,若有所思。
明媚观察着明黛的情绪,暗自定心。
虽然她将明黛哄来这里的手段略显拙劣,也有些牵强。
但只要这一趟有收获,她怎么带明黛来这里的,反而变得不重要。
这时,几个侍女端着精美的茶点走向那间房,孟洋看她们一眼,转身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竟是一个蒙面女子开的门。
侍女们鱼贯而入,放下茶点就出来,房门又合上了。
“女人!是个女人!”明媚抓住明黛的手,“姐姐,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她二话不说,拉着明黛就冲过去了!
孟洋一看走来的二人,当场愣住:“嫂、嫂子?”
明黛神情镇定:“孟大哥。”
孟洋正要开口,明媚却先一步竖手阻止:“不必解释!”
她抬手指向紧闭的房门:“今日是除夕家宴,父亲母亲好心邀他过府赴宴,他却瞒着所有人在这里私会女子,简直混账!”
孟洋一副嘴里挤满了话的表情,目光望向明黛。
明黛细细打量孟洋一眼,又看了看眼前这间房,忽然伸手拉住明媚。
“媚娘,回去吧。”
明媚怎么可能会去,秦晁的确私自见了别的女人,现在人就在这里,怎么能打退堂鼓!
她握住明黛的肩膀:“姐姐,若你怕脏了眼睛,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来!”
说着,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明媚反身抬脚踹门。
房门没有落闩,咣的一声被踹开,明媚气势汹汹冲进去:“还抓不到你——”
凶狠的声音,在尾音拉长的瞬间,鲜明的消减下去。
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屋外,孟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嫂子,其实……”
明黛状似疲惫的拍了一下额头,继而作竖手制止状。
她懂,不用解释。
屋内,坐在茶座中的男人眼神轻动,看着杀进来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的面前站着那个纤瘦的蒙面女子。
二人不像是在幽会,更像是这个女子在向他回禀什么。
彼时,二人都看着明媚。
短短一瞬的静默,明媚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压在冷漠的表情下,转身就走。
“打扰了。”
才走一步,迎面遇上走进来的明黛。
明媚此刻已觉上当,连忙推着明黛往外走。
这时,又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明媚这一推,顺势将明黛推到他面前。
秦晁一身常服,顺势将明黛捞到怀里,颇为惊喜:“你怎么来了?”
明媚看着从外面近来的秦晁,再想到屋内的两个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又被秦晁设计了!
明黛看明媚一眼,淡淡道:“今日出了趟门,回来时瞧见你的马车,料想你在,顺道来提醒你别忘了今日家宴的事。”
秦晁笑道:“我怎么会忘记,刚刚换完衣裳,正准备去的。”
这时,屋内的两个人也走了出来。
那蒙面女子看着眼生,明黛不识,她身后高大清瘦的男人,却是个熟人。
数月不见,景珖比之从前改变太多。
他缓步走来,垂目见礼,举手投足都是一派知书识礼的儒雅。
秦晁虚扶着明黛,看一眼脸色不好的明媚:“方才我好像听到这头有些吵闹,是不是生了什么误会?”
明媚脸色奇差,闭口不言。
一旁,孟洋断章取义的开口:“回禀大人,方才盛宁郡主带着嫂子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说国公府原本要请景爷过府赴宴,景爷却私下与别的女子见面。十分生气。”
明媚缓缓望向孟洋,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孟洋已经是一盘白切孟洋。
“你胡说八道什么!”
孟洋一副“我是小人请不要与我计较”的表情:“郡主赎罪,小人方才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些,如实回禀而已,若有错漏,还请郡主莫怪。”
秦晁恍然“啊”了一声:“原来,媚娘是来捉奸的。”
他似笑非笑看向明黛,猜测道:“我看,你也应该不是看到我的马车,顺道来看我的吧?”
秦晁话语一转,带了些责备:“你也是,平日里纵着她就罢了,怎么这种事上也来帮她撑腰景公子只是在这里处理一些事务,这不还有孟洋在么。”
他三言两语,说的像是明媚撺掇明黛来这里,就是为了捉景珖的奸,然后让明黛为她撑腰。
明黛没说话,转眼望向明媚。
明媚被堵的不知从何说起。
她今日撺掇明黛来此的痕迹太过明显,一看就是带着目的的。
原以为秦晁能翻船,她目的明显也无所谓。
却没想,这船翻到了自己的路上。
被秦晁这么一说,好似真的是她在意景珖和别的女人见面,又不敢自己一个人来,便千方百计借秦晁的名义撺掇明黛一起来。
整个过程中,她也的确比明黛更激动。
好像捉奸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可、可不是这样啊!
明媚看也不愿看那男人,转身就走。
秦晁笑了笑,扶着明黛:“走吧。”
明黛转眼看向景珖和那蒙面女子,淡淡道:“舍妹无礼,打扰景公子了。”
景珖摇摇头:“无事。”
明黛没再说什么,与秦晁一同离开。
两人出来时,明媚已经先走了。
明黛轻叹一声,上了秦晁的马车,与他一同去国公府。
路上,秦晁玩捏着明黛的手,时不时笑一声。
明黛抽回手:“好玩吗?”
秦晁抓回来:“还不错。”
明黛反手按住他的手:“耍也耍了,是不是该解释了?”
秦晁玩她的手正玩得起兴,闻此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什么?”
明黛再度抽回手,扩展了一下自己的疑问:“你要我自己猜,还是你自己坦白?”
秦晁坐正了,睨她一眼:“你不要冤枉我,今日的事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明黛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秦晁最怕她这样,实在顶不住,还是坦白了。
那蒙面女子,是在利州时,被景珖安排到楚绪宁身边的女子。
后来楚绪宁回到长安,景家败落,景珖顾不上这头,他就顺手接管了这个眼线。
她很会做事,在楚家待了一阵子,饶是楚绪宁根本不喜欢她,也找不到任何错处。
听到这里的时候,明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秦晁唯恐她多想,正欲岔开话题,就听她道:“那阵子,楚绪宁的情绪格外不好,也是这位娘子的功劳?”
秦晁犹如被点了穴,一动不敢动。
在楚绪宁的事情上,他并不算光明磊落。
那时,他要激怒楚绪宁,让他主动挑事,成为先动手的人,光是刺激还不够。
要让他情绪浮躁激动有很多办法,而这些办法,枕边人动手会更加方便。
所以,他的确让那女人暗中换了楚绪宁的香。
而那时,他之所以不怕楚家挑事,大大方方把人打了,也是因为有这重眼线在。
可他并未料到,明黛会突然恢复记忆,伤了楚绪宁。
而楚绪宁也因为她,没有追究此事。
如今,这女子已没有作用,秦晁曾承诺过她,会帮她脱身,恰好就选在今日。
明黛听到最后,眉头紧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问:“你又让景珖来处置?”
秦晁笑笑,算作回应。
那是自然,又不是他的人,谁落的棋,谁来收拾呗。
明黛:“你让景珖来处置,又作出一副自己和女子私会的样子,惹得媚娘针对你,待她将我带来后,又用景珖来刺激她?”
秦晁往她身上一靠,毫不客气道:“但凡今日屋里的男人是我,哪怕对面是个七老八十的婆婆,她也能跳起来往我头上灌一屎。既然如此,何不让她自己尝尝这滋味儿。”
他越说越气,撑着身子坐起来:“所谓一物降一物,眼下对我来说,筹备婚事最重要,我没工夫应对她,只能找个可以应对她的人来呗。”
明黛听完这些,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场意外,还真是牵扯甚多。
饶是至今,也依旧剪不断理还乱。
见明黛久久没有说话,秦晁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