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番外(56)

懿成略一顿,暗自打量起□□的王帐,狼牙、鹰羽、宝剑、刀器、各类书卷……不胜枚举,又井井有序。

“我想,是时候将它送回去了。”懿成怕露出马脚,忙收了目光,落在他长袍的云纹上。

“那改日我将放它回圣屿山。”□□捋着幼狼的颈毛,转念又道:“不过,公主如此大张旗鼓,守在我帐外几个时辰,就为了此事?”

“嗯……”懿成故作支吾,沉吟片刻,又道:“我也并非大张旗鼓,只是哈丹王醉心国事,嫌我叨扰了。”

“不对,”□□摇着头,湛蓝深眸似已洞察一切,“不止此事,公主好像对我有所隐瞒。”

“只怕是哈丹王多心了。”懿成垂眼,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腰间的那把珍贵精巧的银刀。

“不对,公主,你口不对心。”□□猛然凑到她跟前,笑意不明。

懿成霎时如红粉敷面,陷于心事无所遁形时的窘迫,她对上他蓝若清空的双眼,缓缓道:“明安珠勒那个夜晚,我醉得不清,我们……”懿成欲言又止,话锋却转,“总之,多谢你送我回帐。”

“公主这谢来得可有些晚了。”□□的神情意味不明,似乎帐间有风,又吹动起那晚他乘兴而起的诺言,只要起风,他便不曾忘却。

懿成一听这话,便知自己赌赢了一半,她猜对了,□□果真对她小有情谊,她婉约一笑,“古人云,三思而后行,谢或不谢,总得多加思量才好。”

其实懿成哪还记得醉酒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依着□□的反应大致揣测,又用言语来兜转,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他腰间那可以代表哈丹王身份的独一无二的短刀,可她心知肚明,再多言几句,非得露馅不可。

索性破釜沉舟,她蓦然闭眼,贴上□□的唇,这是一个笨拙温热又诡计多端的吻。

□□来不及思索她为何今日前来投怀送抱,馨香隐见,一瞬怔忡,他已不自觉地抱住了她,尽情回吻缠绵,一亲芳泽,是他暗想多时的,彼时,欲望暂时胜了理智。

他的吻心无旁骛,懿成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不错,她正是为那把银刀而来,她记得他说过,此刀仅他一人所有,绝不离身,见此刀者如见哈丹王。有了这刀,退兵之计可成。

而此刻,它触手可及,与此同时,懿成宽衣解带的举动令□□亢奋非常,他也去解她高襟领口的盘扣。

突然!身下人发出一声惊恐尖叫,□□一惊,止了动作,眸子渐而清明。

他松了力道,懿成猛地将他推开,捂住脖上旧痕,神色不安,惶惶道:“不,不,别看!别看!”

□□一半神智仍陷于□□之中,一半已如梦初醒,他自知唐突,正思忖该如何开口,但见她仓促间已穿戴如初,夺门而去了。

出了王帐,懿成不复方才的女儿羞态,她脚下生风,面上悚然失色,袖中冰冷的刀身紧挨她的皮肤,惊起牙关战栗。

她自知,在哈丹王面前玩弄儿女心思,无异于兵行险着,不出意外,哈丹王很快便会有所察觉,机不可失,她不能有半点耽搁。

当夜,一封事先备好的加急密报并着哈丹王的银刀手信,快马加鞭,从温都皇庭悄然出发,直奔远在燕关的可汗而去,卿缭已在暗中做好部署,罗网已布,只等计谋能成。

懿成在夜色里望向燕关的方向,心事重重,她要留在此处,等待哈丹王的到来,偷刀为救默央,等人则为自救。

她不知预设的说辞是否是一个有力的筹码,也不知该用各种语气神态使它看似可信,她只是笃定今夜将有狂风起,因而设想了各样的对策与结局,不曾想,一夜过去,无风无波,他本该来,却没有来。

懿成所料不假,□□在她鼠窜逃离后不出半个时辰便警觉有异,彼时那道消息已然传出了温都,是岱钦的去而又返阻止了他的兴师问罪。

岱钦带来急报,监视格日勒图的暗兵一夕之间全数暴毙,他们以性命为代价传出最后的讯息——牧仁王与岐国人暗中来往,这样一来,事态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岐国?可还有何确切消息?”□□预感此事不妙。

“明面上仍是生意的往来,只是牧仁王太过心急,他再如何挥金如土,几个异国商人也吞不下那样大笔的交易。”岱钦愁眉不展,又道:“岐国距温都有千里之遥,山水相隔,向来互不侵扰,此次想必是趁可汗出兵,前来作乱。”

“看来——温都来了岐国人,而且,并非寻常人。”□□霎时目若利剑,迸出寒光,“截住牧仁王帐的供应,再暗中查探这几月里迁来的异国人,不要走漏风声,有异端者,格杀勿论!”

“是。”岱钦得了王令,正要告退,却又听哈丹王又叫住他。

“岱钦——”□□似笑非笑,沉声道:“她偷了我的佩刀。”

岱钦微怔,见王一副诱敌深入的架势,转而明了,“那——需派人盯着可敦吗?”

“暂且不必,你猜她要做什么?”

岱钦话到嘴边却不知当不当明言,“传闻大越皇帝与可敦感情甚笃,恐怕是为燕关一事……”

□□眸色一深,哂笑道:“不错,燕关告急,她不能不急,不过,此事太过突然,暂且不要让吉达和海日古得知。”

“是,那可敦方面,王有何打算?”

“她与父汗相斗,于公于私,我都不该插手,不如先作壁上观,看看我们当不当得那个幸运的渔翁。”□□猛地捏住手里的夜光琉璃杯,神色如常。

正如哈丹王所期望的那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远在燕关的鲁达可汗见到儿子哈丹王的信物,打消了大半的顾虑,他得了密报,只依例将那眼生的使节扣在军中。

他正吸着新来的水烟,醉生欲死,这令他无比怀念温都的骄奢淫逸,他已经老了,对行军打仗也颇为厌烦了,燕关易守难攻,不同于他预想的速战速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起初的雄心耐心也在这不得已采用的围城之计中濒临耗尽了。

故而,密报所言“西边有急,岐国发难”之事使鲁达可汗不疑有他,他甚至庆幸他能借机摆脱燕关僵局枷锁。

这一年的六月二十一,大暑,鲁达可汗宣称身体不适,突然放弃继续南进,下令班师回朝,长达数月的燕关之围最终得解。

可当水烟渐渐吃完后,可汗恢复短暂的清明,他很快察觉到情报有误,前去的探子回报,岐国从未对北国用兵,他中了圈套!

鲁达可汗一时勃然大怒,对那假使节用尽一切酷刑,才从那使节牢靠的嘴里得知半点真相,他说——是可敦和哈丹王指使。

可汗看着案上的狼首银刀,无暇细想,只道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蔓延到整个温都皇庭。

“可敦,不好了!”巧月撩帘步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张,“鲁达可汗先于大军,乘轻骑而归,现今已到皇帐,他要召见你和哈丹王,正派人过来!”

看来事已败露,懿成早料到会有今日,便问:“哈丹王呢?”

“哈丹王外出未归,公主你万万不可独自前去啊!我去拦住他们!”巧月心急如焚。

“你拦不住的。”懿成合上手里的论语,“这样——你先去找哈丹王,我们按原计行事。”

“公主,巧月害了你——”巧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知所谓的计策胜算微茫,“巧月不该让卿公公见你,否则你也不用为了救陛下以身试险,如今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不敢想,若她寻不来哈丹王,主子将会是何下场。

“行了!尘埃落定前一切尚是未知之数,休要定论,你只管去找哈丹王,让他速来!”懿成拉起巧月的手,却是疾言厉色。

巧月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匆匆而去,她知道,当主子决意营救皇上的那一刻,便设计好了一切,联合哈丹王除去可汗,永绝后顾之忧,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为此,主子夜夜翘首以盼,只为一人等候。

峥嵘初现

“可汗有旨,请可敦前去皇帐。”来人兵甲未脱,言语铿锵。

“好。”懿成朝巧月使了个眼色,便顺从跟随来人而去。

她前脚刚刚踏进可汗皇帐,迎面便猝不及防飞来一物,却离砸中她的额角还欠些火候,直直坠落于她脚边,懿成一看,这正是哈丹王贴身那把狼首银刀,她处心积虑偷走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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