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妻+番外(6)

卫攸止了哭声,卫繁的手又软又暖又绵,令人心安,当下抽抽鼻子,顺从地跟着走了。

卫繁生得娇,说话也娇,脾气软,她是万事不存心的,平素又疼爱庶弟庶妹,好吃的好玩的,从不忘送去一份。卫攸觉得自己二姐姐跟刚蒸得白玉糕一般,软软糯糯,不能在她面前使性子。

许氏弯弯的眉眼,吩咐跟着丫环仔细伺侯:“外头冷,记得把斗篷穿上。”

卫紫见卫繁走了,跟着叫丫头拿斗篷,道:“伯母,我也要跟着二姐姐去。”

许氏笑眯眯点头:“都去都去,冬日也要去外头透透气,素素也一道去,你们玩儿罢,就去国夫人院里,晚上一块用晚膳。”

卫紫脆声声应下,朝亲娘亲弟弟扮个鬼脸,追在卫繁后头走了。

卫素却没有跟上,扶着许氏,贴心道:“我陪母亲和阿姨一道儿。”

于氏正拿手巾擦拭着卫敛的小脸,转过头,笑着夸道:“我看她们姐妹几个啊,素素最最贴心,又斯文又文静,看我们家阿紫,这般大了,还和弟弟呛声,真是气得我心肝疼。”

甄氏低垂眉眼,谦道:“哪里当得娘子夸赞,素素性子闷,又怕冷,入冬跟猫儿似得只往屋里闷着。”

许氏笑道:“素素和繁繁的性子,各掺一半才最好,静也要静,闹也要闹,唉,繁繁就知憨吃憨玩的,蒙蒙嘛也嫌安静了些。”

许氏明明说着嫌弃的话,甄氏抿着嘴却从心里轻笑开来:“夫人说得是呢,奴婢也烦恼,只扭不过来性子。”

许氏道:“天生的脾性,哪里轻易就扭得过来,世上哪有十相完全的,略有不足还是福气,何苦在那硬拗。素素不喜外出,就斯文着,繁繁好吃,那更是福气,咱们家还娇养不起女儿家?”

于氏扯扯嘴角:“嫂嫂的话,细思量,倒也确实这个理。”睐一眼小妾,“妹妹也要记得为家中开枝散叶,这人多,家里才兴旺。”

小妾用力眨眨眼,更加气苦,生个蛋,她倒想生,跟谁生去?她敢生卫家敢认吗?

许氏携了于氏的手,道:“弟妹晚些也一道去老夫人屋里用饭,天冷,我们说说笑笑,也热闹,不怕积了食在腹中。”

于氏的笑顿僵在脸上,这世上比二重婆婆还要糟心的事,就是三重婆婆,国夫人是卫笠的嫡母,就算隔房隔肚皮,也算她婆婆。这嫡母、嗣母、生母的,真不知道应该重着哪一个,顺了姑情失了嫂意,于氏一思量就头皮发麻。

她心里不痛快,就想抬杠,凑过来问许氏:“嫂嫂,年里也没多少时日了,咱们家大娘子几时归家?总不能在谢家过年吧。”

卫简与谢氏身故后,失怙失恃的卫絮就显得尤为可怜,谢家心疼外孙女,时不时接了她去小住。卫絮亲近外家,小住成长住,长住变不回,外头难免就有了风言风语。

许氏圆润的脸都失了水头,添上了一笔烦恼,她发愁道:“过年哪里能在外家过。”真不回,卫家非得脸面扫地不可,虽然卫家没什么名声,但也不想臭上加臭。想了会,没有什么主意,遂道,“晚膳时跟老夫人提一提这事。”

言下之意,这事,她不管不问,推给国夫人做主。

于氏心里真是恨得慌。看看许氏这些年,心宽体胖,丰腴娇美,眼角连根皱纹都不生,晃眼好似双十年华,想也知道过得舒心。再看看自己,纤腰瘦,衣带宽,操心操得下巴尖。

真是气死个人。

第5章

卫繁牵着卫攸与卫紫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卫放住的舒栖园。

卫放最好玩闹,养的几个小厮一个叫池闲,一个叫合子,另两个叫万福、乐进,合一块便是吃喝玩乐。

这四人都擅旁门左道,蹴鞠踢得好的,陀螺抽得妙的,戏法变得奇的……换别家,这些不学无术带歪家中小儿郎的下人仆役早被发卖了,也就卫家,非但纵容着,卫筝还夸儿子的小厮有趣!

变戏法的那个尤其好,冬日能变出鲜桃来,偶尔摆宴,他还跟儿子借小厮去宴中变桃子悦客。

“呯”得一团白烟,眉清目秀的小厮,一身彩衣,拿着连枝带叶的鲜桃儿,上面的桃儿一个一个拳头大,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揪一个来,咬一口,诶,汁水四溢,甜烂可口。众人啧啧称奇,卫筝抚须得意畅笑,面上倍儿光堂。

几个小厮年岁也不大,跟着卫放这种小郎君,贪玩爱耍,喜爱起哄热闹。见家中小娘子要他们抽陀螺,一个小厮儿忙取了描纹带彩的陀螺出来,揖个礼,正抽、反抽,闭眼抽,金鸡独立着抽,还能叫陀螺走栏杆……

卫攸走来时就忘了哭这一茬,这下看得出神,使劲拍着小手,两脸颊乐得通红通红的,又是笑又是叫,小厮得意抽得更来劲了,把陀螺整个抽出花来。

卫放的几个大丫头,搬椅子搬轻榻,倒茶拿果点,里头写春岁数最大,稳重一些,不忘叮咛:“小娘子、小郎君略远一些,鞭子要是劈人身上,那还得了。”

卫繁将卫攸往后拉了拉,卫紫胆大,压根不怕,心痒手痒,还笑道:“小合子,你让开,我来抽着玩。”

她嫌身上的斗篷累赘,就想脱了下去,丫头倚兰死活不让,求道:“小娘子还是穿着罢,万一冻着怎么办。”

卫紫笑道:“穿着怎么抽陀螺?我还想抽个反手的。”

写春想了想,另拿了一条长巾,将卫紫的斗篷往后拢了拢,拦腰系好。

卫繁小口小口吃着一块松糕,呷一口热茶,偶尔喂一块给卫攸,她好吃不好玩,安安生生坐一边拍拍手叫叫好,唤过写春,软声问:“哥哥可有说几时回来?”

写春摇摇头,道:“不曾说,不过,听书夏说郎君出去时气咻咻的,还说要报仇,许是与什么人生气,要找补回来。”

卫繁不再多问,托着腮嘟囔一句:“也不知跟谁生气”又忧愁地担心,“别让人给欺负了。”

她哥卫放胡闹归胡闹,但是胆子小,闯得那点祸也就迸点小火星,连烟都冒不起来。无非跟一帮纨绔子弟吵吵嘴斗斗气,指使小厮打打群架,自己还怕疼,不敢上,躲后头摇旗呐喊,输了就灰溜溜地归家,赢了就趾高气、挥金如土犒劳左右,顺带再在街上买点好玩好吃的带给家中弟妹。

他们兄妹亲密无间,卫放对妹妹有求必应,卫繁也疼惜兄长,儿时卫放挨了国夫人的打,他还没嚎呢,妹妹卫繁反倒哭得抽了过去。兄妹二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可怜非常,衬得发没白、腰没弯的国夫人穷凶恶极。

他们祖父卫询神仙似得坐一边幸灾乐祸,斜眼看看老妻:啧啧,真是母夜叉执杖,河东狮子怒吼啊。

孙儿孙女抱头痛哭,丈夫哈哈哈看戏,国夫人还能训责不孝子孙?口一松,手一软,一对孙儿孙女齐齐过来偎在膝前卖好,天大的气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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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当中卫紫兴高采烈地接过小厮奉上的鞭子,掂了掂,颇为趁手,凌空一甩,劈啪作响,一扬眉,一鞭子抽向陀螺,真是气吞山河,有如伍子胥鞭尸。离得近点的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抱头后退,娘咧!这一鞭子劈在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

离得远点的卫繁都不禁往后一仰,她堂妹抽个陀螺,仿若死生仇敌,太吓人了,得吃一口糕饼压压惊。

卫攸的乳娘更是白着脸悄悄将卫攸往后带了带,只恨不能将他藏在身后。卫攸惊得忘了合拢小嘴,连拍手都忘了,堂姐太凶残了,他以后一定要避走,免得挨鞭子。

卫紫倒抽得高兴,左一鞭右一鞭,两眼放着光,鼻尖微微冒着汗,连腮边一颗小痣都神气活现透着畅快。

只可怜她的丫头倚兰,皱着眉苦着脸,哪家大家闺秀这样抽陀螺的?她们家娘子还想为小娘子寻个金龟婿呢,看卫紫这架式,金龟都能抽成阿堵物。

绿萼稳住手,为卫繁添着茶,偷偷抚了一下胸口,万幸万幸,她家小娘子还斯文些,平日也就折腾折腾小厨房里的食手厨娘,做一些能进肚不能进口的吃食。就算吃得上吐下泻,一剂药也止了,挨卫紫一鞭子,没躺上十天半月定不会见好。

倚兰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冒死拦下抽得起劲的卫紫,哄道:“小娘子,歇一歇再玩,要是手疼,晚膳时拿不住筷子,在国夫人跟前失礼了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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