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妻+番外(43)

卫絮的丫环执书抢道:“小娘子回府后心里就一直没缓劲,特地问了丫头玉球的模样,自己画了样子,找了好玉料,托巧匠细细缕刻出来的,费了好些功夫,昨日才到小娘子的手中。”

卫絮道:“赝品总归是赝品,不能替换二妹妹心头所爱,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卫繁翻看着玉球,惊叹道:“大姐姐好生了得,光听人说就能画出样子来,要是换了我,放眼前都描不下来。”她笑道,“暖玉球是暖玉球,大姐姐送的归大姐姐送的,这个我也喜欢。大姐姐不要再记着这事了,全不与大姐姐相干,再不要揽到自己身上。”

卫絮苦笑:“总归是在我外祖母家丢的。”

卫繁道:“意外之事,哪能预料?我那个暖玉球得来时稀里糊涂的,丢的也是糊里糊涂的,许是与我无缘。俞先生跟我说过一个怪谭奇事,说一个无意捡了几个用红绳系着银锭,爱不释手,妥帖收在匣中,谁知有一晚,梦见几个身着白衣,腰系红绸的青年郎君与他道别,道是与君无缘。隔日,那人一开匣子,那几枚银锭竟是不翼而飞。”她说罢,郁郁道,“我看我也只少这么一场梦。”

卫絮不擅安慰之语,干巴巴道:“既没梦,许还有缘?”

卫繁笑起来,拦腰将卫絮搂住,搂得卫絮整个人僵硬在那,动都不敢动。

“大姐姐,那只不过奇说异闻,当不得真。”

卫絮俏脸微凝,似笼清寒,挣开卫繁的胳膊,道:“行是行,坐是坐,不许再这般无礼。”

卫繁噘噘嘴:“大姐姐偏心眼,陈思薇就老赖你怀里。”

卫絮脸上一红,道:“还说呢,表妹来者是客,四妹妹老与她吵嘴,她明日家来,她们二人又可以喜鹊斗八哥了,吵得人耳仁疼。 ”

卫繁转了转眼珠子,心下好奇得要死,陈思薇也不知怎回事,自己外祖母家不去,三天两头往自家来。她张口要问,卫絮先她一步看穿她心思,搪塞一个借口,落荒而逃。

还是内外都有耳目的绿萼偷偷道:“谢家三娘子前先时日不是借着谢夫人案办花宴说女德之事……”

“谢三觉得丢了人?”卫繁问。谢家定案时,圣谕都道其情可悯,免了谢夫人的告夫罪,谢令仪八成觉得没脸。

“小娘子这就料错了。”绿萼笑道,“谢家三娘子非但不觉自己有错,反道闺阁女子更应反思。奴婢看陈小娘子,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哪里愿听她表姐口口声声的贞静得体。她没去处,又与大娘子交好,这才时不时来家中做客。”

“我看也是,陈思薇与四妹妹吵得可开心了。”卫繁趴在窗前案几上,取出卫絮送的玉球放在眼前,拿手指左右互推,看玉球滚过来又滚过去,心里空落落,闷声道,“绿萼绿俏,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个小心眼?我现在还难过着呢。”

绿萼道:“怎会,那暖玉球陪小娘子好些年,丢了自然舍不得。”

“可也不过身外物而已。”卫繁叹口气,“屋里打碎的都有好些。”

绿俏逗她:“小厨房仿着卫丝酥做了酥糖,小娘子要不要尝尝?”

卫繁目光幽幽长长,夹着丝丝委屈:“厨娘仿的,万丝酥一半精髓都不曾有。”

绿俏暗悔不已,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绿萼一咬牙,跑出去抱回一个匣子,不甘不愿道:“喏,楼家小郎君叫小厮送来的,奴婢本想着这是私相授受要拒的,可后来又一想,他送得光明正大,好似算不得私相。”

卫繁面上一喜,腾得坐直身:“这般大的匣子,是什么?”

绿萼没好声气:“奴婢哪敢私自打开。”

卫繁一扫先前颓然模样,嗒地打开匣子,惊得两只眼都圆了:“这这……楼哥哥送我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一直听周深和李克勤的《天下有情人》,听得脑补许多虐恋情深的千年爱恋,生怕笔一歪,把文都给写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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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匣子里装的却是一副面具,雕刻精巧, 白面红唇, 眉弯弯, 眼弯弯,看上去又清秀又慈祥,两边还钻了眼, 挂着系绳。

绿俏先笑起来:“这不是傩婆吗?”皱皱鼻子,道, “楼家小郎君真是个小气的, 怎光送傩婆, 不送傩公的,傩公傩婆从来都在一块的。”

卫繁翘了翘唇角, 将面具往脸上比了比, 隔着面具的窟窿眼看绿萼绿俏等人, 嗡声嗡气道:“楼哥哥要我领头驱疫鬼吗?”除夕驱傩,打头俩人扮作傩公傩婆领着方相神驱疫赶鬼。

绿萼腹诽:他哪是让你驱疫鬼, 他分明只是让你扮傩婆,眼一转,笑道:“奴婢看这个面具精巧, 说不得就是送与小娘子挂在壁上赏玩的。”

绿俏驳道:“挂着赏玩, 也该挂一对,怎没有傩公?”

绿萼强词道:“傩公赤红着脸,挂壁上猛一看到惊吓人,说不得就为这楼家小郎君才没送。”

卫繁将面具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 送一个傩婆来让她挂墙上看?虽说面具雕得精巧,画得细致,她怎觉得绿萼是在骗她。

绿俏最好这些神神道道的,粗着脖子在那驳绿萼:“那傩婆白白脸就不吓人?别是楼家小郎君给送漏了。”

绿萼冲着绿俏哼了哼,转头笑哄卫繁:“小娘子,要不……奴婢帮你把面具给挂起来?”

卫繁一扬眉,缩回手,笑着道:“绿萼,我还是觉得这面具不是挂着看的,不如,我们去问问楼哥哥?”

绿萼一怔,急得跳将起来,道:“哪有收礼人问送礼人,礼当何用的?”

卫繁冲她一眨眼,抱起面具就溜了出去,她兄长还有她爹还有楼淮祀都聚在俞子离那吃酒,正好可以过去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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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离的清书院,清风夹着酒气,书香蹿着肉腥,连院子里的绿松都失了苍翠。他就不明白,他是造了什么孽,才结交了这帮牛鬼蛇神。

楼淮祀偷乐,跑过去给他斟酒,低声问:“师叔几时回家?”不等俞子离发火,又道,”你戳穿了我的身份,我可没戳穿师叔的,你好意思跟我生气?”

俞子离扶着额,轻喝道:“你滚远一些,见着你们姓楼的我偏头风都犯了。”

卫放屁颠颠过来,讨好地替俞子离捏了捏肩,涎着脸笑问:“老师,你几时把阿罪也收了当学生?”

俞子离冷笑:“有你一个学生我已是三世不修?再收一个我岂有活路?”

“老师,阿罪比我乖巧。”卫放道,“生得还好看。”

俞子离斥道:“你不学无术就罢了,天性所在,几时又添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谢罪生得如何与他可不可为学生有何相干?”

卫筝帮腔道:“俞先生,民间有话,一只羊牵,两只羊赶,大郎和阿罪都不是什么良材,你一个随意,两个随性,顺手教了便是。就算他们一字不解,听个书声也好涤荡涤荡肺腑,添些书香墨蕴。”

俞子离极度怕冷,拢着厚厚裘衣,挥开苍蝇似得楼淮祀和卫放,缓缓一笑,玉色酒杯扣在案几上清脆一响:“卫侯爷这是将我视作优伶伎子?他们奏雅乐,悦人耳?我念诗书,增书香?”

卫筝出言不当,悔得肠子乌青乌青的,酒都醒了一半,忙起身:“俞先生切勿动恼,是我言语失当,自罚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上前亲为俞子离倒酒布菜,陪笑,“口拙,俞先生还不知我?素来嘴笨,无心之过。俞先生心中若还是有气,犬子拜在先生门下,任打任骂,只打轻些就好,也别往脸上打,近年节,脸上带伤,见不得外客,未免不雅。”

卫放气道:“阿爹说错话,为何要先生打我。”

卫筝轻飘飘看他一眼:“子承父过嘛,我这个当爹的,疼了你十数载,你可有孝敬为父一二?替父受过,理所当然之事。”

俞子离清冷道:“我怕我出手重,一动手,卫放腿都要折掉一条。”

卫筝强笑:“这这……略重了些,他要是折了腿,岂不是连累老父老母?敲敲手心出出气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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