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妻+番外(243)

阿麻道:“不知方好,绿萼姑娘已经这般能干,什么都懂,也就神仙才配与你说话。”

绿萼看他:“读书人才这么会说好话?”

“我算哪门子的读书人,我今岁才进的书院,大字也就识得几箩筐。”

旁边一个学生拆台:“绿萼姑娘休信他,先生夸阿麻读书极有天份,假以时日,定有所成。他还是他们族的少族长呢。 ”

阿麻一脚踹过去:“哪个要你多嘴多舌?”

绿萼跟在卫繁身边,养得天真烂漫的性子,半点没听懂他们藏着的小机锋,道:“夸你聪敏,你为何要踹他?”她笑着掩嘴,“还有嫌夸自己的?”

阿麻微黑的脸上透着一点红:“他夸得不尽不实,不好,做人要之实诚,有一就说一,有二就说二。”

这话投了绿萼的脾气,笑道:“这话再有道理不过,我不喜那些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喜那些假惺惺瞎自谦的,你这样,刚刚好。”

“真的?”

“真的。”

阿麻待要笑,瞥见同窗略带戏谑的眼神,羞臊起来,轻咳一声,转而道:“花木这一桩,我们撇过不谈,去看看窗纸去。”

绿萼好奇问道:“你们有了砖,有了瓦,还有那什么蜊灰,连花木都有了,可是砌房子大梁橼柱门窗怎不去买?”

阿麻挠头:“这……绿萼姑娘现如今栖州城最大的木料行是哪家?”

“是哪家?”绿萼好奇问。

阿麻指了指她自己。

“哦……”绿萼吃惊,“是我家娘子的?”

阿麻笑道:“是啊,栖州没甚好木材,要好的梁橼得去邻州拉,来去又是船费又是过路费,这桩买卖实没什么花头,因此,几无人商家愿意去外头拉木头。也就咱们知州手上有船,又不介意水路费,卖不出就给书院里的公输先生。”

绿萼更不解了:“既如此,那不是更便利。”

阿麻道:“柳三他们拉着卫郎君呢。”卫放可是夫人的兄长,领着人去买木头却碰一鼻子灰,实是有失颜面,万一为了这等小事,害得夫人与兄长闹出龃龉来,未为不美。

“你想得倒周到。”

阿麻笑:“我们赌斗也不过一个消遣,同是书院学生,又没甚大仇,不过争一口气,和和气气方好。”

绿萼听得频频点头,然后道:“看你年岁不大,懂得却不少呢。”

阿麻道:“哪里,我已是娶妻的年纪了。”

绿萼看阿麻怎么看都是一脸稚气,问道:“你多大?”

“十三。”

绿萼笑着拍手:“我十五,你合该叫我阿姐。”

“……”阿麻呆了呆,将嘴一撇,愣是不应。

绿萼只当他害羞,拿手指刮脸羞他,转头却与别人夸阿麻做事周到。

一来二去,柳三他们就知道了此事,柳三叫道:“哪个要他们让,叫他们来,算我们一道议下的,我们什么人,还用得这些赤脚小子瞎大方。”

管木材店的铺主看柳三和阿麻在店里大呼小叫,外人一看,还当他们不死不休呢,眼见这两拨人没完没了,不耐烦起来,道:“知你们同窗谦让,只别你推我让客气上一天,再是同窗情意,也是惹人嫌。来来来,只将这单子与你们书院的先生,届时来拉木料便是。哼,客人都让你们吵了出去,后院的猫都叫你们吓得叼走了猫崽。”

阿麻柳三被呛得哑口无言,双双灰溜溜地走了。

柳三犹不甘心,道:“蹴鞠场上见真章。”

阿麻横眼:“你们是踢惯了,都是熟手,我们如何能比,进书院前,我都不知道有风流眼。”

柳三一想,也是,是有些胜之不武,道:“那……我们来教你们,只看到时鹿死谁手。”

阿麻大方谢过,却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帮了我们,我们却没甚可教你们的。”吃喝玩乐,他们绑一块儿都敌不过柳三的一根手指,好半天才道,“不如,我教你们叉鱼?”

柳三差点跌个跟头,怒道:“我们学这有何用处?”

“那……”阿麻抽出刀,挽了个刀花,“教你们使刀?与人打架时,如何偷上一刀,一刀捅个对手窟窿血眼。”

柳三咽了一口水:“我们寻常打架不要人性命,就算不合,也有护卫健奴对殴。”

阿麻不以为然,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到临头,求人不如求己。”

柳三听着似有几分道理:“也罢,学就学。”内里腹诽,小人才使偷袭的手法,我不过盛情难劝,省得这姓麻还是名麻的小子歪缠我。

阿麻也在肚里抱怨:真是生就驴肝费,此乃保命的手法,能教你,偷着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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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九十二章

第195章 :

半知书院的赌斗有点无疾而终的意思, 面上大伙算是握手言和,只是战场转到了蹴鞠场上,估计是赌斗没分出胜负,到底憋着一口气, 两拨进了圆社的学生倍儿勤奋, 在短街后头靠近新书院的一块空地上, 晨起傍晚都在那挥汗如雨地练球。

阿麻等人家贫, 短衣赤脚, 再在空地上立了一个光秃秃的风流眼,拉开架式便可踢球。一个时辰的球踢下来, 大伙滚得跟泥猴似得,将衣一脱,赤条条一个猛扎扎进水中, 洗尽泥尘方打道回府。

有几个爱惜衣裳的, 担心衣裳洗得多了洗成条, 干脆连衣裳都不穿, 赤膊袒胸, 下/身只着一条短裈练球, 跑动跳跃间,隐隐见两片屁股颤颤。柳三等过来察看敌情时, 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去, 纷纷用手掩面,直呼“有辱斯文”。

好歹也是读书人, □□、大厅广众之下,竟只着一条裈跑跳腾挪,与裸/身何异?

“你又不是河边洗马的马夫,怎连个裤都不穿?”柳三直跳脚。

阿麻帮腔道:“不穿也没甚打紧, 都省得脏裤子。”

“放屁。”柳三喷阿麻一脸唾沫星子。

那学生一脸无辜,全不解柳三为何暴跳如雷,道:“我们在河里赛舟时,穿得还要少呢。”拿布一兜完了事。

柳三道:“这是蹴鞠,又不是赛舟。”他气昂昂的来,气乎乎地去,还一状告到了青丘生那。

青丘生只作笑谈,柳三锦绣堆中长大,彩衣略有色败便弃而不用,如何能解栖州穷家学子身上只一两身对换衣裳,略为平整的好衣裳都是留着外出见客穿的。

柳三富不知贫,皆因往常京中目中不见贫寒人,心中不知贫寒苦,这正该是书院该好好教导之处。纵无意济天下,也当知天下苦。

青丘生留柳三吃一盏茶,唠家常似得唠了贫寒之家的艰难处与不得已。

“怕勤洗衣裳以至衣破,实是无奈之举啊。”

柳三听后若有所思,道理吃进去多少还未知,但他现在对书院还是十分喜爱的。

他在家中,大凡做错一点事,说错几句话,他爹不问青红皂白,先上来一顿痛骂,唾沫星子能飞到他脸上去,见他不听,抄起掸子兜头就抽了过来,打他就跟打孙子似得。

不过,他爹把他当孙子打,他就找正宗的祖宗哭诉。

挨了骂,捱了打,他爹到底要教他什么,柳三是全然不知,只记得皮肉苦。他爹说的话??他爹有说过话?

可半知书院的先生从不会一言不发上来就抽人,如青丘老先生,那更是当世大家,和他说话就跟老祖宗似得,亲切,话也中听,就没骂过他一个字。

总之,就是舒坦。

阿麻那边没想到柳三居然是个告状精,他们族里三岁小儿都不会干这事,好在他们也没挨什么骂,书院还很体贴又给他们做了两身衣裳。这让阿麻很是过意不去,这……进了书院,咋一天到晚的占便宜。

俞子离道:“无妨,这是你们知州和知州夫人私人贴的钱,他们夫妻俩买了一条街,不差这些。真算起来,你们也是他们门下学生,身为老师,跟学生做几身衣裳有什么打紧的。”

楼淮祀和卫繁这条短街,早晚会取老街成为栖州城最为热闹的所在,最早的那点排挤较劲淡去后,栖州百姓也爱往短街跑,外来客更是将短街视为栖州最好的一条街,下榻、吃饭、买卖只认短街,不认老街。往来兴旺,自是给楼淮祀夫妇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每家商铺都有他们的份子,跟着他们夫妇来的手艺人和商客无一不在栖州立稳了脚跟,过起了劳而作,作而息的安稳又富足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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