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看过了，这个牌子的价格贵得吓人，而且他那套是十几年前的大师定制版，现在市面上根本没得卖。”高姝雅想了两天，还是决定提醒鹿妍，“你不是说他是司机么，怎么会有钱收藏这种古董？”
鹿妍从没想过这事，她回忆起顾执南那根断了都没主动修的汽车雨刷，眨眨眼：“……那可能不是他的吧。”
这年头找网图当自己头像的人比比皆是，其实高姝雅也不太相信。
“但我觉得你还是多注意点，顾执南这人，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高姝雅道。
鹿妍摇头：“他不奇怪，奇怪的是我。”
她不仅奇怪，还是个奇怪到问人家可不可以保存他户口本照片的变态——
那天晚上从酒吧回来，她居然对着顾执南问可不可以存他的户口本照。
要他的户口本照，四舍五入是民政局办证，再入一下，那天晚上她就是在对着顾执南求，婚，啊。
翌日清醒后，鹿妍不堪回首，在厨房削了整整两盘土豆薄片才缓过来。
挂了电话，旁边突然有人叫了声“鹿妍”。
回过头，面前的胖男人胸前别着一块银底鎏金的厨师牌，笑容和蔼：“还真是你！”
鹿妍愣了愣：“陈师傅。”
眼前的男人，是她以前工作酒店的西餐厅厨师长。
陈甫民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有些是鹿妍眼熟的旧同事，大多数是新面孔。寒暄片刻，他给她介绍了句：“我们厨房的新团队，今天我带他们来试试菜。”
以前鹿妍还没被辞之前，酒店厨房也会挑出一些厨师组成料理研发组，公费去各个酒店试菜。
“小妍啊，”陈甫民也想起辞退的事了，难言道，“那次上面一次裁走这么多人，我是实在没想到里面会有你。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对不住你跟你叔叔。”
以前两人关系不错，鹿妍回：“……也没有。”
“对了，你怎么也在威汀？”陈甫民有些惊讶，“是在这里工作了？”
鹿妍点了点头。
陈甫民恍然，连连点头：“也好，挺好的。”
威汀酒店是他们这行厨师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鹿妍能这么快就找到威汀的工作，虽然是在陈甫民的意料外，但也在情理中。
这小姑娘在料理这块有天赋，也肯吃苦。当初她叔叔还是西餐厅厨师长的时候，应该就教过她不少东西，后来她叔叔移民出国了，厨师长的位置才换了陈甫民。
他也算一路看她过来，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的裁员，鹿妍离晋升副主厨就差临门一脚，下半年还会跟着酒店的团队参加金杯国际美食大奖赛。
所以当初看到裁员的名单里有鹿妍，陈甫民也吃了一惊。
走前，陈甫民低声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你和那个……启舟的少爷不在一起了吧？我看他要和江氏地产的千金都快订婚了。”以前傅启州有时会来酒店接鹿妍下班，他们两个的事陈甫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隐晦道，“前段时间我们酒店集团进来个大股东，我听说裁员的事也是那边提出来的。”
鹿妍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股东，就是江氏地产。”陈甫民把话挑明了，叹气道，“小妍啊，被辞也辞得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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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鹿妍做的是蜗牛烩饭，料理完的勃艮第蜗牛撒上抹茶粉，搭配奶油小乳鸽，香味直从走廊飘进套房里。套房管家给她开门时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屈文文难得没赖床，爬起来把他的早午餐解决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忽然想到件事：“姐姐，你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啊？在下月初，就是下周五。”
鹿妍有些心不在焉，应声回：“你那天想吃什么？”
“不是做菜，就是邀请你参加，凑热闹。”屈文文叼着小银签，含混道，“到时候我们家阿姨会做菜，蛋糕也是她做。哦对，其实我哥也会，但他一般不下厨。”
鹿妍正在出神，目光悠远，轻飘飘敷衍了句：“你哥哥好厉害。”
“我哥什么都会，”屈文文顿时从沙发里坐直了，懒意全无，崇敬道，“他以前又会飙车又会玩音乐，听说比我现在还能折腾，靠，太帅了。不过开公司以后我哥就没玩了，但他工作也厉害，有时候能几天不睡觉……”
背景音是屈文文对他那位神一般的哥哥的长篇崇拜小作文，鹿妍却没怎么听。
如果当时是江氏地产要裁掉她，那和那位江家小姐就脱不了干系。
她被渣男劈腿就算了，还要被渣男的前任辞掉工作。
鹿妍的小脾气上来了，有些微愠怒，还有点委屈。
“……我哥厉害吧？”面前，屈文文已经讲完他哥的跌宕起伏的成神史，得意问道。
鹿妍终于回过神。
她带着些阶级仇视的小迁怒，默了一瞬，幽幽地接了句：
“那他现在一定秃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鞠躬~
第14章
屈文文：【哥，鹿妍姐怀疑你秃了。】
穹顶开阔的会议大厅，中央主席台前正举办着某家通信集团的上市仪式，刚好轮到集团董事长上台致辞的环节，气氛热烈。顾执南作为集团的第一大投资方，被受邀上坐在嘉宾席第一排。
他敛眸瞥了眼亮起的手机屏，视线微顿，紧接着又跳出来第二条消息。
屈文文：【对了哥，我跟鹿妍姐说明天得出门，你来接我们吗？】
顾执南回得简略：【嗯。】
半分钟后，躺在沙发里打手游的屈文文收到一条打款通知，来自他哥转账的二十万。
把人骗出门就能赚钱，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屈文文又发了句：【哥，我请到鹿妍姐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了，在下周五，来我们家。】
顾执南没回复，直接又转了一笔款过来。
餐桌前，鹿妍正在做用餐记录，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疑惑地看了眼屈文文：“……怎么了？”
“姐姐，如果有天你知道——我是说如果，”收了他哥的钱，屈文文月老做到底，伸长脖子旁敲侧击问，“如果你知道有人一直在骗你，但他其实根本不坏，你会怎么想啊？”
鹿妍：“骗感情还是骗钱？”
成年人还喜欢搞这么复杂？
屈文文愣了下，挠了挠眉角，不是很确定：“骗感情吧。”
鹿妍合上笔记本，抿出浅浅梨涡，声音也温温软：“他可能会被我切成丁。”
“……”
好，好狠。
小霸王缩回脑袋，神情凝肃地替他哥祈福了一秒。
另一边，上市仪式仍在继续。
贵宾席间，旁边的宋和边翻着行程表，边向顾执南汇报：“已经给您订了晚上七点回槐城的机票，下一次行程是一周后的博弈论坛，直飞新加坡，要住两天。”
顾执南抬起眼，问：“下周几？”
“在周三。”宋和推了推眼镜，这些都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行程，现在老板正在休假中，想临时取消也很正常。他恭敬问，“需要我去取消吗？”
忖量片刻，顾执南淡声回：“不用。订周五一早的机票回来。”
“好的。”
宋和拧开矿泉水瓶，刚喝了两口水，才发现周围时不时有人将视线投向这里。
准确来说，是投向他的老板。
今天在场的除了集团董事长与几位政府领导，最受瞩目的要属盛弘资本的创始人。众人早就听说这位专攻风投的顾总眼光毒辣，不到十年，他投资过的项目里就出了不少独角兽公司，连带着本人的身价也跟着一路飙升，公开资产数目后的那一串零长到令人瞠目结舌。
因此，这次想趁机会笼络讨好他的人不在少数。
上市仪式结束后，一位中年男人等在顾执南的车边，笑着递上名片：“顾先生你好，我是启舟集团的傅远松。”
傅远松身后还跟着一位穿西装的青年，两人眉眼相像，看起来应该是父子。
宋和正要代接名片，却见顾执南已经亲自伸手接过，稍一颔首：“你好。”
宋和微愕。
别说宋和了，连傅远松都有些暗暗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居然这么温和。
这么一来，本来他低头向小辈递名片的那点点不舒服也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