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这里气氛焦灼的时候,商台宫的殿门突然开了,宣邱在前面开路,而后踏进了一个周身肃杀的男人。
“妖君怎么来商台宫了?”有妖问。
“谁知道呢。”
“诶,他是要去哪里?”
元润唰地低下了头,将脑袋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向路修远来的方向。
他在向自己走来。
明明道路宽敞,明明他在角落。
桑柏几乎要将一口钢牙咬碎。明明他也看上了那个小东西,凭什么妖君想要就要?现在还要在他的面前炫耀?
元润听到众妖行礼的声音,听见了他大步流星的脚步声,那股子夹杂着梅香的新雪味道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呼吸声。
他活像是被逮住犯了错的孩子,紧张的手心冒汗。
几乎是下一瞬间的事,路修远经过了他,在元润心脏险些骤停的那一刻,远离了他。
“哈?”元润的背脊因冷汗而发凉,路修远竟然——不是走向他?
这一刻元润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奇异的酸。明明是不想发现,可方才桑柏对他说话那样轻佻之后,他竟下意识将自己代入了昨日胡编乱造的谎言之中了。
他竟然在幻想路修远来为他撑腰。
元润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真谎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真情实感,不然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受骗。
他叹了口气,趁着路修远在场扭头便躲开了桑柏,朝着别处去了。桑柏再怎么精/虫上脑,也不可能当着路修远的面去调戏他吾音阙的人,只好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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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狼族的一位大妖骂骂咧咧找上元润,说非要和兔族的长老换一个地方,连拉带拽将他拽到了一个隔间。
元润心道这又不是他决定的,怎能说换就换,刚想说这事不归他管,背后就被谁猛地一推,整个人栽进了灵泉之内。
“啊!”
咕嘟咕嘟。
冰冷的灵泉从他的鼻子,嘴巴甚至耳朵无孔不入的入侵着。元润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灌了好几口在嘴里。
这灵泉蕴含着天地能量,只能运转灵脉吸收入体,根本不能饮用,他被呛得头疼欲裂,挣扎了好几下没站稳。
“哈哈哈,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妖!你还说妖君是你的靠山?呵,方才妖君经过可曾看过你一眼?”站在屏风后的桑柏走了出来,双手抱胸站在灵泉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在里头挣扎的少年,“你若真的是妖君的人,他还能放任你在商台宫任我欺负吗?
元润好不容易才站稳,呸呸吐了好几口灵泉,嗓子热辣辣的疼,浑身一股子暴躁的能量肆意游走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烫。
少年人在灵泉里扑腾了好几下,发髻也松了,长发散乱披裹在他身上,让湿身的模样更撩拨人心。桑柏舔了舔嘴唇,自从上回见到这小妖,他心里总痒痒的,这次在商台宫重逢,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方才妖君的神情他可是都瞧在眼里了,根本就没看这小妖一眼,那日他定是框自己的!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若是从了我,你就是我心尖上的美人儿。这么样?灵泉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只要服一服软,我马上帮你调整内息,你非但不会爆体而亡,修为还能精进一番——你不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忍下/体内躁动的能量已耗尽他大半力气,背靠在灵泉边的元润嗓子微哑:“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少年浑身的力气。
他的身体不由向下滑了些,呼吸也越发急促。
汹涌的天地能量正在他的经脉中肆虐,若真换了妖力浅薄的侍童‘阿元’跌下灵泉喝下这几口,恐怕现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哭着喊着求桑柏救他,帮忙纾解体内盛放不下的能量了。
元润浑身抖的厉害,手心却慢慢凝聚起澎湃的妖力,灵泉水开始一圈一圈向外晕出涟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也遮住了他那双乌黑的瞳仁染上狐族的绿意。
他虽已在崩溃边缘,可只要桑柏敢靠近他,他手中的杀招便能够重伤他!
可……之后呢?
理智在溃散,力量在游走,元润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得不到纾解的天地能量冲撞着他的心脉,下一刻苍白的唇角便溢出了血色,顺着光洁的下巴流向白皙的脖间。
“怎么?还不服软?”桑柏蹲在灵泉边上,眼底半是怜惜半是戏谑,“我说你怎么这么倔,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妖界多的是,我玩上几回也就腻了,到时候定会放你回来,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呢?”
那抹从唇边流下,渗入衣领的血色美得惊人,桑柏伸手便想摸少年苍白的脸,手腕突然一阵剧痛,下一刻,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整个人高高飞起,而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元润混沌的脑袋已经思考不了太多东西,可他清楚的知道,方才那一招并不是他发出的。
是……谁?
颤抖的睫毛努力撑开,他依稀看见门被打开了,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大步朝他走来,银色的面具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是……他。
“阿……丞……”他的嘴里逸出一个名字,一个对他而言极陌生的名字。
可这两个字,却柔柔地包裹着他,让强撑着的身体放松,下一刻,脖子歪倒在岸边。
凌乱的湿发散开,眉心的脂膏被灵泉冲淡,赤色的腾蛇族纹微微闪了两下,而后突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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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遥远的雪山上有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的主人是国王都要敬畏几分的公爵大人,拥有着和墨汁一样的长发,苍白的脸和鲜红的嘴唇。
每到乌云将月色笼罩,城里肮脏的街角就会发现一个被吸干了鲜血死亡的人。
大家都说,是公爵大人干的。
维安是个不受宠的孩子。
子爵拥有十一个儿子,可当公爵大人提出要子爵交出一个儿子时,维安还是第一个被挑了出来,不由他拒绝地将他洗刷干净、套上漂亮的衣服,塞上了去雪山城堡的马车。
藏在袖子的小刀冷的吓人。
维安想,如果公爵真的是怪物,他一定要在自己被吸干血之前杀了他。
然而公爵大人森白的尖齿落在他温热的颈间时,维安脑袋空空一片,腿软的厉害。
那双冰冷的手伸进了他的袖子,握住了蠢蠢欲动的小刀。
“又见面了,我的小维安。”公爵大人没收了小刀,舔了舔少年细腻的皮肤,“你若要我的命,还有个更愉悦的方法。”
第27章
狼族另一位大妖突然觉得背脊一凉,从脚底自下往上涌上一层寒意。
桑柏被击飞得太快,他几乎都没看清,只听得重物落地,将地面生生砸裂的声音。
他僵着脖子往双足所踏之地看去,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那冰霜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房间内的所有角落蔓延过去。
这样猛烈的寒意几乎刺到他的灵魂深处,这寒意像剑,像刀,像数不清的箭雨,像是最尖锐的武器狠狠将室内的所有生命逼到绝境,狼族大妖被这寒气冻得呼吸不过来,脚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匍匐着,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逃脱的出口。
窒息的寒冷席卷了他的全身,狼族大妖额头青筋迸发,好似要裂开来,双目漫上血丝,喉头溢出‘嗬嗬’的痛苦□□。
不,他会死,他会被这样极寒的领域硬生生冻到窒息——
“不……”眼前冰霜覆盖的世界里,一个温暖的、柔和的出口若隐若现。
狼族大妖看到了那里沉睡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他的脸色和霜雪一样白,衬得嘴角脖间的血色红的刺目。
他所在之地,是这极寒领域内唯一的温暖。
而少年对此毫无察觉。
另一边,桑柏被掼在地上,身下砸出深深的坑,地表碎裂,如鳞片一般细细密密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咳咳……”他胸口又闷又疼,随着咳嗽鲜血大口大口吐出,将面前的地板吐得狼狈。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慌,那点冲动的色心全然消了,恐惧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