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22)

她们昨日进府早,这消息还是从府中打听出来的。

她的言下之意,侧妃管着后院,还是去与侧妃请安为好。

孟安攸知晓这个道理,但还是烦躁:“就周韫那性子!”

都是京城贵女,又同是一届秀女,孟安攸就算对周韫了解不多,但总归听说过些关于她的事。

更何况,她昨日刚进府,就听说了比她早进府几日的侍妾方氏,从锦和苑被抬着出来的事。

她忽地说:“若非……我又怎会只是良娣!”

秀云知晓她想说什么,却没敢接话。

府上最想要的是贤王妃的位置,但她们也知晓,根本不可能,但有孟昭仪在,至少侧妃还是唾手可得的。

但可惜,一道圣旨,贤王府唯有的两位侧妃之位,皆有了人选。

她们主子,只能退一步成了良娣。

周韫昨夜睡得有些晚,时秋唤醒她的时候,她眸子里尽是乏意,手背遮住眼眸,含糊地问:

“何时了?”

“还未到辰时。”

周韫一顿,还以为是自己没听清,细眉紧紧拧起,不耐地睁开眸子,撑起身子坐起来,压着性子:

“叫本妃作甚?”

傅昀宿在锦和苑时,她都是辰时后才起的床,今日这般早唤她,实属反常。

时秋听她话音,就知她心中生了气,顿时低声:

“是孟良娣,来与主子请安了。”

周韫一怔,终于清醒了些,倚在时秋怀里起身,蹙眉有些不解:

“她作甚子要来给本妃请安?”

又非是方偌,在府中毫无根基,又被她拦了人,才在进府第二日不得不来给她请安。

时秋没能给她答案,周韫忍着不耐,起了身,温凉的帕子盖在脸上,周韫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待出了内室,已是半刻钟后。

周韫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孟安攸一脸遮掩不住的春色。

出乎周韫意外的,来人不止孟安攸一人,她有些讶然地看向另一人:

“你怎得也来了?”

刘氏规矩地行礼后,才笑盈盈地说:“昨日就想来和姐姐说说话,姐姐可莫要嫌弃妾身。”

周韫笑着觑她:“少贫,来人,给刘良娣上些糕点。”

见到周韫和刘氏说笑,孟安攸心中有些惊诧,她也跟着弯身请安,只不过似有些不舒适地扶了扶腰。

这番作态落入旁人眼,刘氏一顿,不着痕迹地敛下眸中神色,偷瞧了眼周韫。

侧妃性子素来不好,她也想知晓这般情况下,侧妃会如何做?

然而,周韫懒洋洋地倚在梨木椅上,好似没看见孟安攸这副作态,她含着乏意,恹恹地说:

“你昨日刚进府,来本妃这作甚?”

她刻意将孟安攸调到绥合院,就是不愿和孟安攸打交道。

但却不代表,人都装模作样到她地盘了,她还会当作看不见。

周韫心中冷笑,若非进了贤王府,依着孟安攸的身份,搁往日,和她说句话,还得挑她心情好的时候呢。

她懒散态度一出,明显没将孟安攸放在眼中,孟安攸身子稍僵,扶在腰间的手讪讪地放下,心中有怨,脸上却带了笑:

“正因妾身刚进府,才想着来与姐姐请安,好有个可以说话的处。”

她似有些羞涩,又低了低头,垂眸:

“爷也说,叫妾身来给姐姐请安。”

王爷自是没说这话,但她知晓,不会有人拿这事去问爷,所以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周韫捧着杯盏的动作一顿,指尖紧按在玉壁上,却美人眸轻斜,含着些嗔怪地说:

“爷真是不会疼人!你昨日初经人事,怎能叫你过来请安。”

她说:“本妃又非正妃,绥合院又离本妃这锦和苑甚远,真是平白折腾你。”

一番话,直叫孟安攸脸上的羞涩褪尽,多了几分尴尬。

刘氏险些笑出来。

孟安攸说爷特意叫她来请安,只在说一件事,那就是爷昨日歇在她那儿,还特意和她说起请安一事。

爷是何人?若能亲自和人交代这些,必然是格外看重这人的。

侧妃甚绝,你觉得爷这是看重?

她就赤裸裸告诉你,爷若真心疼看重你,就不会叫你跑这一趟。

待周韫说散了后,孟安攸几乎是红着眼出的锦和苑,既是气恼的,也是窘迫的。

刘氏看了场好戏,也没有久留,只在离开前,笑呵呵地说了句:

“妾身听说,徐姐姐养了半月的病,也似快要养好了。”

周韫了然,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她稍拧了拧眉,这徐氏倒是顽强,这种情况都能养得好病,怎担得起爷一句身子骨差?

想到傅昀,周韫顿时憋了口气:

“叫旁人来给本妃请安,他也真做得出来!”

她没忍气的习惯,手中的杯盏砰得落了地。

碎片溅了满地,残余的杯盏却是一路滚落,最后停在刚踏进来的人脚前。

第20章

杯盏在傅昀脚边转了两圈,才无力停了下来。

待看清来人后,房中肃然一静,时秋暗叹倒霉,怎得每次主子不悦,皆被王爷赶上了?

心中嘀咕,明面上却连忙慌乱请安。

周韫也是一愣,才堪堪回神,屈膝甚是敷衍地行了一礼。

她觑了眼傅昀脚边的碎边,心下稍恼,这院中的奴才怎么回事,怎得爷每次进来都没个通报声?

她正恼着,傅昀就有了动作,他一脚踢开碎片,瞥了眼周韫的神色,开口:

“这是怎么了?”

他垂眸看着眉梢仍透着不虞的周韫,想起回府时,张崇说的那句话,有些了然,弯腰拉起她,低声说:

“你不喜她来请安,不见便是。”

她是侧妃,孟氏不过一个良娣,她不想见,孟氏还能硬闯不成?

傅昀以为他这句话后,女子怎么着也该消消气了,却不想周韫轻咬住唇瓣,明显对他这句话有不满。

他刚拧眉,就听见她呵呵冷笑两声,轻讽道:

“爷亲自叫她来请安,妾身哪敢不见?”

话音甫落,周韫就懊恼地捏紧手帕,稍偏开头,不愿看见傅昀。

她的确生气。

却不是气傅昀去绥合院,也不是气傅昀对孟氏的特意关照。

孟氏是他外族表妹,他便是照顾再多,也不为过。

她只是气,气傅昀叫人来给她添堵。

傅昀先是一愣,听出她话中何意,随后脸色顿黑:

“少得污蔑本王!”

“爷敢做,怎得还不承认?”周韫生生地烦躁:“妾身又不是王妃,爷少得叫你那些女人往妾身这儿跑,真以为妾身想要那么多姐妹说话不成?”

许是先前傅昀对她几番怒意皆容忍了去,她如今说话越发放肆了。

这些话,搁哪家后院,女子都不可能说得出口。

傅昀脸色也随着她的话冷了下来。

她话中隐隐的嫌弃,傅昀一时竟分不清是对着谁,可不管对着谁,也足够他不悦。

何叫他那些女人?

她把她自己又摆在何处?

他狠一甩袖,侧旁桌上的杯盏不慎落地,咔嚓清脆一响,叫周韫喋喋不休的话倏地停下。

傅昀沉着脸,说出的话也叫人浑身生了寒意:

“是本王往日过于纵容你,竟叫你何话都敢说出口了。”

话音刚落,周韫就砰得一声跪在地上。

她惯是娇贵,这一下子她情绪上头,没有一丝含糊,顿时疼得她脊背僵直,捏紧衣袖的指尖生生泛白,明傲姣好的脸颊尽显冷淡,她低敛眼睑,似生生和傅昀隔绝开来,她浑不在意地说:

“妾身知错,请爷责罚。”

傅昀铁青着脸:“你是仗着本王不会罚你?”

周韫这人,需得顺毛哄,你若好生好气地说两句,她自然而然就会消了火,态度娇软下来,但若和她硬气着来,她宁愿多受些罪,也不肯低头。

此时听得傅昀的话,她险些气笑了出来:

“爷有甚不会罚的?妾身又不会因此事去寻姑姑!”

“妾身进了您这后院,不就任您为所欲为了吗!”

她知晓,她说的那些话有些过了,传出去一个善妒的名声跑不了,便是正妃还得宽容大度,她不过一个妾氏,哪来的资格对主子爷的后院琐事多嘴插手。

她的话也非十分真心,只是这时,她不高兴,就非得叫旁人和她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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