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11)

莫名的,周韫就想起那日在宫中,他也是这样的语气,问她,可还能走了?

而如今,他和她近在咫尺,话里似还压着些情绪。

周韫没听懂,却耳根子稍红,隐约知晓了什么,在红烛燃烧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何时到了床榻上,衣裳渐褪,之后的事,周韫就记得不太清了。

她只能将手搭在眼上,遮住不受控制泛红的眸子,渐渐春意昂然,另一只手无力地抓在男人肩膀上,呜咽地咬唇,咽下许多破碎声。

待意识陷入黑暗时,她才理解娘亲为何会和她说那句话。

可不就是尽量忍着受着。

这一夜,锦和苑直到深夜才叫水,许多院子也才将将熄灯。

翌日,周韫是被时秋唤醒的,床幔被拉开,阳光透过楹窗进来,周韫不适地拧了拧眉,艰难地睁开眸子,愣了许久,才想起昨夜里发生了什么。

她脸颊噌得烧红。

时秋忍着笑和羞涩,低声说:“侧妃该起了,徐良娣她们都在外间候着了。”

周韫愣然:“她们来作甚?”

“侧妃昨日刚进府,她们合该来给侧妃请安的。”

周韫没当上正妃,也不耐烦应付她们,但正如时秋所言,她刚进府,是该见见这府上的人。

她忍着乏意坐起来,才意外地发现身子虽酸疼,但却还算清爽。

周韫没敢多回想,叫时秋伺候她起床。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想起来,侧头疑惑问上一句:“王爷呢?”

时秋替她整理着衣襟,分出一丝心神回答她:

“应是还未下朝。”

周韫抚眉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正妃和侧妃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最起码,王爷和正妃大婚时会有的三日沐休,是此时她没有的。

此时,外间有些动静传进来,周韫眉眼间浮上烦躁,阖眸吐出几个字:

“当真聒噪。”

第10章

锦和苑,周韫还未出来,但外间却一片热闹。

徐良娣等人已在外间等了近半个时辰,久没等到人,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说起来话来:

“自徐姐姐生病后,妾身好久未见徐姐姐走出院子了。”

说话的人,是府上的另一位刘良娣,她穿着身嫩黄色的褶裙,衬得她甚是娇憨,她进府比徐氏晚,纵使地位相当,也只能喊上一句徐姐姐。

徐良娣捏着帕子,抵在唇间,轻轻咳嗽了声,堪堪回应了句:

“叫妹妹担心了。”

刘良娣还欲说什么,忽然听见珠帘被掀起的声音,倏地,她噤了声,抬头朝内室出口处看去。

周韫穿不得红衣,却也如何不愿穿昨日那身粉色,她今日一袭胭脂色锦缎裙,不若往日张扬,却衬得她甚是娇媚,白皙赛雪的脸颊上透着抹嫣红,那分新添的少妇韵味,落在有心人眼底都甚不是滋味。

刘良娣刚刚捧脸故作的娇憨尽数褪去,情不自禁地拧了下眉。

圣旨初下,她就听人说起过,她们将进府的周侧妃姿色过人。

可她听过就过,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徐良娣进府前,也是江南有名的美人,这王府后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可,当真正看见周侧妃时,她才知晓,为何当初说话的那人一副忌惮的神色。

刘良娣忽地去看徐良娣,果然见徐良娣也怔住,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着白,刘良娣顿时放松下来。

总归侧妃进府,先着急的也不该是她。

周韫没在乎旁人在想些什么,不紧不慢地走近主位坐好,她腰肢还泛着酸疼,倚在黄梨木椅上,刚坐稳,就听见几声:

“妾身给侧妃请安。”

稍顿,周韫才懒懒抬眸,先前在内室,时秋和她说了些府中的情况,她只大致对得上人,她随意摆了摆手:

“皆起吧。”

话落,想了想,毕竟初来乍到,她又添了句:“叫各位妹妹久等了。”

“侧妃说得何话,是妾身想早些见到侧妃,才扰了侧妃宁静。”

刘良娣笑吟吟地接话,话也说得热切,听不出几分真假。

说罢,她哎呀了声,忙添上一句:“瞧妾身这记性,侧妃姐姐刚进府,恐是还不认识妾身,妾身刘氏。”

对面的徐良娣见她这副模样,轻轻侧头,对她的作态有些看不上眼。

周韫倒是觑了她一眼,觉得她还算有些眼力劲,其余人光说了妾身两个字,她怎知晓谁是谁?

婢女端着茶水奉上,这时,徐良娣忽然掩唇咳嗽起来,伸手将茶水推得远了些。

时秋本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众人,看到这幕后,直接拧起了眉。

茶水是由她们院子里的人端上来的,徐良娣这副态度,多多少少有些不敬重。

周韫听见咳嗽转过来时,也将徐良娣的动作看尽眼底,她忽地眉梢轻动,似不解地笑了笑:

“可是这茶水不和徐妹妹的胃口?”

徐良娣动作微动,她还未说话,对面的刘良娣就替她回答了,娇憨笑着:

“侧妃姐姐有所不知,徐姐姐她身子骨不好,喝茶总要过滤得一干二净,才愿意喝上一口,连平时的膳时都很少有合口,需得厨房精心伺候才可。”

这番挤兑的话,算不得多高明,但刘良娣脸上挂的皆是笑,就有些恶心人了。

索性被恶心的不是她,周韫没在意,反而乐得看戏,总归她可没心思去叫人给徐良娣过滤茶水,爱喝不喝。

她觑了眼徐良娣的脸色,才缓缓地说:

“原是如此,怨不得本妃见徐妹妹的脸色有些差。”

刘良娣接话:“爷心疼徐姐姐,向来都是让徐姐姐在院子中休息的,今日在侧妃院子中见到徐姐姐,妾身也很是惊讶呢。”

徐良娣一直没说话,此时也只说了句:

“爷向来公平,待妹妹也是极好的。”

她声音柔柔的,叫人听不出她什么情绪,但那态度,明显是没将刘良娣放在心上的。

那句话,与其说是在和刘良娣说话,倒不如说是特意说给周韫听的。

周韫眸色稍深,单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她也看得出这府上原先是什么光景了,也难怪刘良娣会一直给她上眼药水。

她不耐烦听这些,索性人也见过了,她也就直接打发人离开。

人刚走,身侧的时春就没忍住说了句:“这身子,恐怕是比公主还要娇贵。”

她没明说在指谁,但听了刚才刘良娣话的几人都知晓她在说谁。

时秋轻瞪了时春一眼:“就你会说话,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时春缩了缩脑袋,没敢再多说。

倒是周韫烦躁了一上午的心情忽然好了,她没忍住,眉梢松动,笑出了声:

“可不就是。”

据她所知,这位徐良娣只是江南五品官的女儿,也不知府中是如何精细养着的,才养出这身子。

见主子笑了,时秋也不好再说时春什么,只还是低叹了口气:

“刘良娣分明是想叫侧妃心里不好受,侧妃怎得还笑。”

刘良娣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和主子说,徐良娣往日受宠,主子这才进府第二日,听见这话,心里能好受?

周韫自是知晓时秋的意思,但刘良娣的那些话,在她听来,不痛不痒的。

想怂恿她去对付徐良娣?哪那么容易。

这时,外帘忽地被掀开,婢女跑进来:

“侧妃娘娘,王爷回府了。”

房间里的笑声一顿,周韫下意识地觉得腰肢又开始酸疼,她抖了抖身子,脸上难得出现抹犹豫神色。

她昨日刚入府,又和王爷刚行过那亲密事,早上醒来时,也期待着想过要王爷在身边。

可如今她清醒过来,王爷那般沉闷的性子,若真的过来了,她还真的不知晓该和他说些什么。

时秋看得好笑:“侧妃在想些什么?”

周韫心里的想法不好与人言,明面上只是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鸣碎院。

徐良娣一回到院子,就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她咳得脸颊都泛起了异样的红。

身侧的婢女泠玢担忧地替她抚着后背,等她平复下来后,才迟疑地说:

“主子,今日刘良娣在侧妃面前那样编排您,您怎得也不反驳一声?”

徐良娣推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何要反驳?”

泠玢讪讪:“可,毕竟那是侧妃,若是侧妃对您生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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