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
“什么事?”
“叔叔不会让你停止燃烧的。”
季律双目微睁,荣与鹤的眼里情绪是他从未见过的,眸色浅淡的眼眸里流淌着细碎的光,深情到让他觉得陌生。
“入戏太深了呀叔叔。”季律说,“即使是在戏里,他到最后也还在燃烧着。”他抱着荣与鹤的肩背,侧过头吻吻他的头发,“我也一样的,你在担心什么呢?”
他当然知道荣与鹤在担心什么,担心他和贺致一样不再燃烧,熄灭所有的光亮。他是贺致不可多得的替身,也是最完美的替身,在荣与鹤眼里,他还要继续替贺致延续舞台,怎能随随便便熄灭。
他忽然就有些难过,替自己难过,也替荣与鹤难过。
难过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难过荣与鹤爱着的那个人已经不再发光,最后还要到他身上弥补遗憾。
季律歪着头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做吧,叔叔,想和你做了。”
......
荣与鹤将他压在化妆台上,轻轻地吻着他的肩头,季律的肩背极美,肌肉匀称,肌肤雪白。
荣与鹤贴着他白腻腻的背部,又看着镜子里季律的媚态,分身被刺激得硬涨如烙铁,他抽送着湿哒哒的性器,把身下的人弄得软绵绵一片。
这晚的最后,他抱着季律坐到沙发上,捧着他的脸,有些迷乱地吻着他。两人的性器如榫卯般互咬着,季律扶着荣与鹤的肩,借力上下颠弄,粗热的性器止住了他欲望的骚动,捣湿了他的灵魂。
晚上回到流庭,两人相拥而眠,季律半夜里醒过来一次,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站在床边看荣与鹤。
金主这段时间很忙,今天的演出也是挤出时间来看的,他眉宇染着疲惫,就连在睡梦中都是微锁着的。
季律轻手轻脚地上床,慢慢挪到他怀里,在他眉间轻吻了一下,荣与鹤睡眠浅,他微微醒来,把季律搂进怀里,跟哄孩子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背,这是他睡意朦胧时的下意识动作。
饶是季律心思再多,他有时也会被荣与鹤不经意的温柔迷醉。他曾不止一次地觉得,荣与鹤就是爱他的。那办公桌上放的照片是他,被搂在怀里操的还是他,什么替身,都是假的……
可每当季律真这么认为的时候,荣与鹤总会用一个又一个情人打他脸,告诉他,你甚至连唯一的替身都不是,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第11章
季律日记:我只有一个阿鹤,阿鹤…
《三夏之诗》的演出场场爆满,观众反应极好,无论是编舞还是音乐,都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观众的感官。另外在头场演出中,宗冉和季律的谢幕之吻也引起了大众的热议,讨论量一度爆表。
“说到底,还是我冲动了,没顾及你的感受。”季律没想到,宗冉会特意为之前的吻道歉。
这晚演出结束之后,宗冉来到季律的休息室,郑重其事地表达了歉意。
“小事而已。”季律说。
“不,是我没考虑周全,没考虑到你的感情状况。”宗冉温柔一笑说,“回去之后,你爱人有跟你闹吗?”
“你就这么笃定我有另一半?”季律从不在团里宣扬自己的私生活。
宗冉伸手凑近季律,两根纤长的手指挑开他的衣领,在他锁骨的吻痕上揩了揩。
“好吧。”季律妥协,“舞台效果,他不会在意的。”
宗冉无奈地说:“我爱人倒是和我闹了。”
季律讶异,宗冉竟不是单身。
“我有爱人很奇怪吗?”宗冉笑着问。
季律解释说:“只是有些惊讶,没别的意思。”
宗冉抚了抚额头,回忆着感叹,“我们同龄,我18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到如今正好14年。”
“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季律真心实意地说。14年的感情,堪称相濡以沫,足以令人艳羡。
“倒也不是,这几年,我总觉得他对我冷淡了许多。”
季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感到些许不解,他和宗冉的关系仅限于同事,然而这场谈话却超出了同事的范畴。
“你们或许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季律说。
宗冉摇摇头,喟叹道:“我和我爱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剧院。我在台上,他在台下。演出一结束,他就来后台说想认识我,那时的他真年轻啊,意气风发......”说着他话题一转,“你和你爱人是怎么认识的?”
季律想了想,没说话。他和荣与鹤的初见是在一次颁奖典礼上,当时他在台上兴奋得直哭,而荣与鹤作为赞助商给选手颁奖,见他哭得泪涟涟的,便好笑地给他递手帕,让他擦眼泪。
后来再见面是他被高利贷追砍的时候,荣与鹤救了他,还帮他还清了债务。
那时季律确实碰上了不小的经济危机,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这才铤而走险去借了高利贷,所以荣与鹤一提包养,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一年,他好像也只有18岁。
宗冉见季律不说话,眉宇间笼着歉意说:“抱歉,是我多言了。”
季律宽慰一笑,“没事,只是太久远,我有些忘了。”
宗冉也不在意,他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着自己的感情生活,“......他说他爱我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我有时会悲观地想,我要是不再跳舞了,他还会爱我吗?就像三夏里的流浪舞者,他只有自由得像阵风时才是被爱的。”
季律安慰道:“你这么优秀,他必然不会只爱舞台上的你。你身上的其他闪光点,他一定也能看到,毕竟你们在一起14年了。”
“你真会安慰人。”宗冉轻笑,说着,他又落寞道:“我不像你,正值巅峰,前途无量。等下半年《金猫记》巡演结束,我就要告别舞台了。”
季律惊讶地看向他,“可你还这么年轻!”
“32了,在芭蕾这条路上,我基本已经走到头了。”宗冉将额前的发拨向脑后,有些惆怅地说,“我无法再燃烧了。”
舞者的30岁,体力和平衡都在逐渐衰弱,这是退役的最佳年龄。
宗冉今天所担心的,或许就是明天季律所忧虑的,所以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宗冉的心情。
他也曾有过一瞬,生出了如果无法再跳舞,荣与鹤会不会不再喜欢他的想法,但这种想法也只存在了一瞬。他跳舞不是为了更像贺致,也不是为了讨荣与鹤欢心,他选择舞蹈这条路,只为自己,不为任何人。
季律说:“我曾听过一句话,“伟大的舞者并不因为技术而伟大,是因为激情而伟大”,只要对芭蕾的热爱还在燃烧,你就不会熄灭。”
宗冉笑叹着气,目光柔和地看着季律,“真好啊,年轻又一往直前,什么都不怕,就是在以前,我也没你这么勇敢......我害怕很多东西,怕老,怕没观众,怕没人爱......”
“但事实上,你曾拥有过的成就并不会因为你离开舞台而消失,它们会永远刻在你生命里。”
宗冉微微愣住,他这会才认真地去注视季律,好一会才道:“感觉被你激励了呢。”说罢又苦笑着说,“你这样的孩子,一定是被千宠万爱长大的......”所以才那么无所畏惧、不怕失去。
季律抬眸看了看他,没说话。
“你爱人一定很爱你吧,我都忍不住要被你吸引了。”
季律坦然一笑,“心长在他身上,谁知道呢。”
“啊,对了。”宗冉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季律,“作为谢幕之吻的赔罪。”
季律没收,“你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件小事。”
宗冉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不如打开看看再说。”
话都说到这了,季律也只得拿过来看。红色的丝绒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铜制小球,球的外部雕刻着凹凸精致的花纹,顶端还系着一根长长的红绳。
季律拿在手中打量,“这是什么?”
宗冉按着他的手把小球放回去,好笑地说:“这叫缅铃,拿回去和你爱人用,你不懂,他应该会懂。”
季律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赶紧关上盒子,无奈着说:“宗哥......”
“不是故意逗你的,我和我爱人也常用。”宗冉笑得眼睛都弯了,“偶尔试试,增进夫妻感情。”
季律尴尬地收好盒子,想着偶一为之也无不可。
这之后,两人又坐着说了会话,见夜深了才互相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