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尖叫着冲出了保护圈,她吓得发抖,模糊中觉得脖颈发痛,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草地里,周边茫茫没有一个人影。
玉霖咬着舌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草丛里还有蛇滑过,她先找到一个很大的树洞躲了进去。
如果护送的学生丢了,肯定有人回来找的吧?
抱着这个美好的期望,她躲了两天。渴了就喝一点雨水,身上还有一根棒棒糖,她用石头把棒棒糖磕碎,饿了就吃一小块儿。
饿晕之前她想:我应该找点吃的。
玉霖等到天黑才从放松一点,坐在树杈上吃压缩饼干。现在基地里吃的很紧俏,W基地只有一个日化工厂,进化人搜罗来的物资都握在自己手里,只有人来换东西进化人才会组织生产。
“这时候就能拿到一包方便面。”
实际上女人能赚的更多,但她不想跟那些女孩儿一样,白花花的像一块蠕动的猪肉,令人作呕。
她宁愿饿死。
她扭断那个男人的脖子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体产生了一点变化。
——他好弱。
——他可以吃。
她吞了一块发霉的面包才压下这个疯狂的念头,基地这时候正巧有进化人组织招兵买马,她扒下那个男人的衣服,然后把他拖到了下水道。
她被评测为蛇类进化人。
犬牙突出,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骨头。
但这个身份只给她换到一个床位。
进化人组织者叫郑强,他壮的像绿巨人一样,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那天夜里玉霖处理了两个男人。
——不是进化人,但也很高大,有一个进门还歪了一下头。
她跟尸体待了一晚上,郑强第二天开门的时候说,“跟着我吧。”
她其实可以忍受的,这么凶险的环境下她还能活下去,谁也不能怪她。
而且那些女人比她更可怜。
玉霖亲眼见到几个进化人进了她的屋里。
渐渐玉霖可以出任务了,她一个人就可以拖回来一桶石油。
郑强就对她多了几分尊重,不敢找她了。
还没等她喘口气,又有别人要她的命!
玉霖恶狠狠的咬着干硬的压缩饼干,这还是军方留下来的,吃完饱腹、有能量而且两天都拉不出来,很安全。
今天他们没抓到野猪,队伍里有四个进化人,很大可能会扎营。
玉霖顺着气味儿在深林穿行半小时才找到一处火光。
刀疤男正跟同伴围着火堆吃烤肉,几个身材瘦弱一点的拿着枪在守夜。
“今天让那个娘们儿跑了!”
“看她脸长的多嫩啊!”
一个男人咂咂嘴,他说,“基地里的都玩儿遍了,辣的才够味儿。”
“嘿嘿嘿。”
众人心知肚明的笑起来,火光映着他们的面庞,显得格外狰狞。
玉霖安静的俯趴在地上,她抽出绑在大腿的短匕,刀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冷光。
*
军控五号基地。
指挥员说,“中央批示身体强化药剂,现已投放到位,尽快安排机动队伍注射。”
“时间就是生命!”
“十二月之前,信号塔要保证七成的修复率!”
“失联队伍上报后重新派遣通讯部队。”
“安排好战士遗体的搜寻安葬工作,”他脱下自己的帽子,众人随之而起,“国家永远铭记!绝不辜负所有战士的付出!”
“是!”
二班长含着眼泪走出作战营,这气候湿的脸上像糊了一层东西,他站在这里好像挪不动脚,他送走的兵现在走到哪里了?
现在情形不一样了,泥潭里聚着一堆鳄鱼呢。
他去后勤处拿枪支批用条,后勤员问,“多少支?”
“编队c13,十八个。”
后勤员看见他断裂的手掌,“一会儿有人送过去,别跑过来了。”
二班长点点头,他刚回训练场,一个青兵蛋子就跑过来,兴高采烈的说,“班长!我选上了!我能出任务了!”
青兵蛋子是今年一月才选上的,枪刚拿稳。
他的喉咙里好像噎着一块海绵,沉默的连新兵都感到不对,新兵犹豫的说,“怎么了?”
他努力平复下去,拍拍小孩儿的肩膀,“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第22章 考察
动乱第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赵榕榕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脚底踩着一双平底鞋。
她跟着陈彦宇在接待中央来的一行考察组。
陈彦宇说,“就当是朋友来做客,客气一点就可以了。”
其实这个场合周双来更合适,毕竟那是他走过明面的未婚妻。
但他身边的秘书助手都像锯嘴葫芦一样,没有一个提出异议。
赵榕榕略微犹豫,他就说,“周家势力太大了,我是交朋友不是跟中央角力。”
考察组领头的男人叫陈忠明,是个四十多岁,气质很正的中年美大叔,他轻而快的握了一下赵榕榕的手,停顿微笑,然后对陈彦宇说,“你好,陈先生。”
陈彦宇:“您不必客气,说句客气话,咱们三百年前还是本家呢。”
他引着一行人去古楼,“咱们今天就在我的住处休息,那里安静一点,方便谈话。”
陈忠明跟他并排走,赵榕榕居后,考察组有个女性犹豫了一下,没跟上来,她扭头说,“跟我一起走吧,我对中央很感兴趣,想跟你说说话。”
女性跟上来,自我介绍她叫卢媛媛,是陈忠明的助手。
赵榕榕小声问,“工作累不累啊?”
卢媛媛摇摇头,然后跟她介绍,“我们还有十个同事在办公大厅,咱们身后跟着的五个也是考察组成员。”她是队伍里的唯一女性。
赵榕榕听出她的意思,看了前方正在谈话的两人说,“可以再来五个,不过古楼有帮工,他们没见过那些东西,还有一个小朋友,不要吓到他们。”
卢媛媛一双眼睛微微瞪大,她答应道,“好。”比了一个手势,一个年轻人出队,赵榕榕也指使一个助手过去传话。
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远,钱良微不可见的叹口气,然后对这个年轻人说,“跟我来。”
秘书前两天就开始倒腾大厅的陈设,力求质朴中透着格调,把餐厅大桌子移过来替换了茶几,红木家具也随着挪动,屋里好一团乱。
文秘书还怕赵榕榕生气,提心吊胆一阵,发现她只让人撤下了两个花瓶——赵小少爷过敏。一闻就打喷嚏。
他赶忙献出珍藏的木雕玩具赔罪,然后前后核对细节,忙的后脑勺打转。
现在陈忠明带着一行人落座,两边泾渭分明,一下就有了对峙的气氛。
文秘书脑后冒汗,感觉这个大桌子有点多余了。
这时他听到赵榕榕说,“咱们上点茶吧?刚搜罗回来的,都没舍得喝,今天正好用来招待朋友。”
陈妈和厨娘穿着围裙上来走一波,气氛就好了一点。
文秘书趁热打铁,“同志累不累?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会儿,咱们明天再出去转转?”
陈忠明笑道,“我们来也是做个调研,很快就好了。”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拿出记事本,卢媛媛开始问,“目前代政府机构在哪里呢?”
助手们一问一答打着太极,陈彦宇说,“榕榕,把小山抱出来让陈老师看看。”
陈忠明曾经担任过H大的客座教授,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陈彦宇说,“我看着您面熟,刚想起来,那时候我也跟着同学听过您的课。”他指着赵榕榕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我们大学相恋,动乱后很幸运的在这里相聚。”
陈忠明:“佳偶天成。”
等赵小山生龙活虎的缠着赵榕榕下来,陈忠明的表情就更柔和了。
赵小山现在一点也不怕人,他瞪着大眼睛打量着屋里的一群人,尾巴缠在赵榕榕手腕上,对面前这个头发微白的男人最好奇。
陈忠明和善的介绍自己,“我姓陈,你还有尾巴呢,真可爱。”
赵小山想伸手,赵榕榕仰腰抱着他退了一步,陈彦宇解释道,“他刚转变不久,动手不知轻重,爱抓人。”
陈忠明说,“没关系。”他敲敲桌子逗弄盯着他的小孩儿,“我的孙子今年刚出生,也是一个男孩儿,很淘气。”
“陈先生,请原谅我的冒犯,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应该接受医学观察,太早进化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