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唐家丢失的财物,清单你还有吗?”宋宁问道。
唐匀回道:“大人,财物清单是小人和韩烁一起核对的,大约是八十万两左右,因为不只是银子,还有许多值钱的物件,小人是外人还真的是不清楚。”
“库房的财务账册,事后你没有?”
唐匀道:“没有。贼人偷东西的时候,一起带走了,所以我们在核对财物的时候,都不是非常的肯定。”
宋宁微微颔首:“那有什么东西,你觉得特别值钱特别的你确定丢失的?”
“有两样东西,还是小人事后想起来的。”唐匀回道,“一是唐蛟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的一个扳指,是紫独山的,里面雕了一朵小花,是我们祖父的传家之宝。”
“不瞒大人,祖父当时传家时,小人爹和我都很想要,可惜祖父给了二叔,二叔后来传给了唐蛟。”
“这一个紫色的独山扳指价值连城,非常罕见。”
宋宁道:“丢失的财物里,并没有这个东西。”
“是。小人当时去收拾的时候,在唐蛟的手上也没有看到。小人当时没有多想,直到结案后,才想到这个扳指。”
宋宁颔首:“还有一个东西呢?”
“是一副前朝年间名家徐洛阳的画,画的山野村居,天下独这一副了。”
“这两样我记得特别清楚,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唐匀说着一顿,道:“其他的东西,都是他们那一房后来的家当,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不是将他们剩下的家当都收拾了吗?”赵熠问道。
唐匀应是:“他们兄弟两个在这世上也就小人一个亲戚了,我不收拾也没有别人了吧?”
“两位太太娘家没有人了?”
唐匀一怔,回道:“她们的嫁妆领回去就行了吧,其他的东西肯定是小人拿走啊。”
说的理直气壮也算能让人信服,赵熠没有再问,看向宋宁。
宋宁问道:“当时结案后,你有没有给予韩烁医药费和其他的赔偿补偿?”
“他受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用不着我们赔偿吧?唐蛟两兄弟还死了呢,也没有人给我们补偿啊。”
宋宁微微颔首:“知道了,这一趟辛苦你了,你暂时在济南府住几日,如果有急事需要离开,要来衙门报备。”
“没别的要问了吗?”唐匀问道,“不是案子有什么变化,特意找小人来询问的?”
宋宁道:“是案子有了变化,但暂时还没有能和你商量的疑点,等有了会去找你的。”
唐匀应是,告辞走了。
“去追踪徐洛阳的村居还有那个独山紫玉的扳指?”沈闻余问道。
宋宁颔首。
大家各自去追查线索,跟踪韩烁的人回来报了一次,韩烁一家人都没有出去。
晚上,宋元时通过牙行,将韩烁在街上买的两间铺子查清楚。
两个铺子,一个是用五百六十两买的,一间是七百二十两,两间铺子都对外赁了,不算很大,但都在朝凤街,市口和地段很好。
“盖房子,买两间铺子,父子三个人都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存的这么多钱?”乌宪怒道,“肯定有鬼。”
宋宁点头:“所以让人盯着的。”
“大人,您查案子是没有错,可……可姚珊怎么办?”乌宪道,“虽说她和我没有缘分,可眼睁睁看着她出事,我、我于心不忍。”
宋宁道:“敌在暗我们在明,要用全部人力去找姚珊,无异于大海捞针,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破案件,这是姚珊所想也是抓她的人所忌惮的,他一定还会再有动作。”
赵熠面无表情地道:“如果对方要杀她,当晚就应该直接杀了。既将她带走再杀,就表示她还有生的价值。”
“什么价值?”乌宪惊恐地站起来。
宋宁沉默了一下,回道:“威胁的价值。”
乌宪问道:“像松山儿子那样,再来一次?”
宋宁回道:“不确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松山翻案的证据弄清楚,再来反证凶手是谁。”
“那、那不找了吗?我要找。”
赵熠敲了乌宪的头:“谁说没有找,谷雨带人在在游街玩?”
乌宪讪讪然摸了摸被敲的头,咕哝道:“王爷,您都不高傲了。”
“我踹你是不是就傲了?”
乌宪缩一边去,又控诉宋宁:“是你将王爷同化了。”
宋宁哭笑不得:“不好吗?”
“我觉得……”乌宪没说完,鲁苗苗跑回来,“大人,大人找到那副画的线索了。”
“那个山村画当铺里找到了。”
第406章 又是砒霜
在济南一家很大的当铺中,翻找到了典当画的人。
死去的捕头张彪的儿子。
他在去年上半年,将这幅画拿出来整整当了五千两。
画当掉以后他就举家搬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宋宁写手书出去,让邻近的县帮忙查找此人。
第二天早上,乔四和杨长更查了四个人在两大钱庄的户头。
张彪在三年前,他死去前一天,突然存进了一万两银票,这个钱他儿子可能不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取出来。
周江和周河兄弟二人,周江的户头里从三年前开始一直有几万两,今年都取出来用掉了。
周河的户头以及他自己儿子妻子以及小舅子等邻近亲眷的户头里,都没有突然较大的明显的进账。
乔四还将隆兴达和周海的户口也查过,都是非常正常进出账目。
没有问题。
“找姚珊吧。”乌宪道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再不找她就要死了。”
宋宁看着乌宪,道:“把韩烁带回来审。”
半个时辰后,韩烁被带到衙门里来审。
麻六几个人动手的,先是好言好语问他钱从哪里来的,父子三个人是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
韩烁说他们做事做工,还有儿媳娘家的贴补。
麻六几个人就动手了,鞭子下去,韩烁的哭着喊冤枉,但还是咬死了钱是自己挣的。
“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麻六用鞭哨戳着韩烁的鼻子,“宋大人确定了松山是冤枉的。”
“松山当天晚上不在唐府,他甚至都不在济南。你告诉我,你当天晚上是怎么看到他的?”麻六冷冷地道。
杨长更道:“他怎么看到的,他分明就是伙同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一起作案。”
“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是买铺子又是盖上八间大瓦房?”
韩烁惊恐地看着两个人,摇着头道:“不、不可能,我、我没有!”
“大人现在审你,是给你机会坦白从宽,减轻量刑。”杨长更道,“等大人追查到赃物,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你连坦白从宽的机会都没有了。”
韩烁颤抖着嘴唇,回道:“没、没有,我真的看到了松山,我不能认错人的。”
“当时是九月二十二,月底,月亮也不亮又没有点灯,你她娘的怎么认出来松山的,他是你爹吗,一眼就认出是松山?”杨长更抽了他一耳光,“说!”
韩烁脸上的肉都抖了几抖,回道:“不、不是,那天是九月十九,月亮很亮的,我见过松山一回,所以认识他。”
“放屁!”杨长更呼喝,“你没有和凶手合谋,你家老爷手上的独山玉的扳指,怎么在你手里?”
韩烁一瞬间害怕了:“那、那是我偷、偷的,在出事的当天夜里,我其实还能走,我到内院,看到两个老爷都死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将扳指撸下来揣自己怀里。”
“但我自己也没撑住,我晕了。”
“我家、我家的钱就是卖这个扳指的钱,一共卖了四千两。剩余的还在我家后院里埋着的。”
杨长更和麻六倒是惊讶了。他们纯粹是诈他一下,没想到他就招了。
“这个理由和借口找的好,杀人的罪立刻就成了偷盗。韩烁,你几十年的管事没有白做啊,反应快脑子活,眨巴眼睛就能编谎话。”
韩烁使劲摇头,回道:“真、真的没有,真的。”
“没有?”杨长更接着抽,“四千两你一家人打算过一辈子?还偷了什么?”
韩烁摇头。
“藏在后院是吧?”杨长更道,“我们能将你家八间瓦房一起翻过来。”
韩烁垂着头,道:“真的就这么多钱,埋在地里的也就一千多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