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等同知府没有任何差别。”
宋宁大声道:“让我们欢迎孙大人!”
她率先鼓掌,大家跟着她一起鼓掌,正堂内没有人说话,掌声没断。
孙维力由安福陪同着进来。
主仆二人一改往日没有底气佝背低腰的状态,进到正堂内。
在宋宁的带领下,一起迎孙大人。
孙维力站在曾经郑红申站着的地方,心情激动难抑。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破格提拔站在这里,变成知府,有一天,曾经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听从他的吩咐。
他不打算报复谁,可他却实实在在的高兴。
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至于将来……他不需要考虑这些,他只要把手里的事情做好,对得起朝廷、同僚、老百姓就行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某人的三把火,想必大家也能猜得到。”孙维力道,“府衙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很清楚。”
“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但今天开始,每个人都必须认真做事。”
“各司其职尽职尽责,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别的一概没有。也不要想着不做事想偷懒走捷径而送礼贿赂我,我没这个本事提拔你们,也不会昧着良心收任何人的贿赂。”
“这就是在职期间,对你们的要求,请各位谨记在心。”
众人忙应是。
“一个一个来汇禀。”孙维力道,“给你们时间准备,一盏茶以后开始。”
众人应是,这个才开始议论起来。
宋宁冲着孙维力笑着,低声道:“孙大人,您厉害啊。”
“多谢宋大人和王爷。”孙维力道,“孙某一定不辜负二位的信任。”
宋宁笑着道:“你谢王爷和王大人他们就好了,用不着谢我。”
“大恩不言谢,孙某毕生不忘。”孙维力道。
宋宁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外面:“那下官去做事了!”
“等过两日,我们坐下来,详谈你提出的几个政策。”孙维力道。
宋宁笑着应了,出了正堂。
理刑馆的人都很高兴,麻六道:“大人,往后孙大人真的是知府了吗?”
“今年内应该不会有变动。”赵熠往一边让了让,将长凳的位置,给宋宁空出来一块,宋宁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来,道,“以后我们可以撒欢了。”
他们费劲弄这些事,想要结党控制山东官场,可不是仅仅招揽人而已。
是想行事方便。
“你准备怎么撒欢?”宋元时笑望着她,“没有孙大人在上面,你也是能撒欢的。”
宋宁接过递给他的茶,喝了一口,笑盈盈地道:“这个撒欢和以前的撒欢可不一样。”
“当时咱们想要建免费书院,又是威胁又是恐吓郑红申出钱,现在有孙大人在,只要政策和合理,他肯定立刻批啊。”宋宁道。
“是高兴的事。”宋宁道,“今晚接着喝一场?昨晚宴席还有酒剩下来。”
赵熠咳嗽了一声,大家都撇过头去,没有人敢应宋宁邀请,赵熠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伤?”
“行吧。”宋宁讪讪然,左右看看,“乌宪呢,怎么又没有看到他?”
乔四回道:“他去江记了。”
“又去?”宋宁无语,“他这真要成江记上门女婿了,也不知道他上门后,我们能得多少聘礼,再去吃饭姚掌柜能给我们打几折。”
赵熠道:“你只要担心会不会被退货就行了。”
“也是,让人忧心。”宋宁正要说话,忽然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她一怔回头去看赵熠,赵熠面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
宋宁起身迎了出去:“侯爷您如何来了?”
进来的人是蒲汉生和汉南侯,父子两人一脸的尴尬。
“子慕。”汉南侯和宋宁打了个招呼,便走到台阶下,给赵熠行了礼,“给王爷请安。”
除了赵熠,大家都借着做事避出去了。
汉南侯上了台阶,宋宁和蒲汉生也随后上去。
汉南侯问宋宁:“伤势如何?”
“没事,浅刺了一下,皮外伤而已。”宋宁道,“你请坐。”
汉南侯没敢坐,尴尬地道:“我哪有脸坐,惠安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无颜见王爷和子慕你啊。”
“收到汉生的来信,我立刻就来了。”汉南侯掀开袍子噗通就跪下来,“都是我教子无方,王爷如若治罪,便拿下我吧。”
汉南侯这一代虽没有多大的权力,可他祖上却是从龙之功封的世袭罔替的爵位。
他这一跪,宋宁当然担不起,忙起来避开。
赵熠看向汉南侯,冷冷地道:“不知道贵府小姐可曾告诉过侯爷,她为何要杀宋大人呢?”
汉南侯一怔。
“因为断袖!”忽然蒲惠安冲了进来。
第386章 想起一点
宋宁看向蒲惠安,她站在门口,穿着那件她来时穿的紫色褙子。
但是和当时她端庄秀气相比,此刻的她披头散发目光浑浊落魄又颓丧。
她恶狠狠冲进来,破釜沉舟般站在门口,喝道:“伤风败俗,不要脸!”
“无耻。”
宋宁簇眉。她不是很在乎名声这种虚的东西,但……赵熠会在乎吧?
最重要的,现在这情况,他们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至少不想让赵炽知道。
赵熠冷笑一声,对汉南侯道:“汉南侯莫不是觉得本王在朝中没什么势力,不必忌惮?表面来磕头认错,实际却还要借着蒲小姐的嘴,再来羞辱本王?”
“没有,不是。”汉南侯告罪,爬起来三两步冲下来,一巴掌将蒲惠安打在地上,吓骂道,“来人,将大小姐捆好堵住嘴。”
后面跟着追来的丫头婆子,忙上来将蒲惠安捆起来。
蒲惠安在地上挣扎,嘶喊。
汉南侯跪在院子里,恨不得死在这里:“全凭王爷处置。”
现如今,赵熠就算是把蒲惠安杀了,也不是不可以。
赵熠咯噔一声放了茶盅,望着门口看热闹的众人:“本王虽没什么权势,可也在乎名声。”
汉南侯和蒲汉生跪在地上,惊恐不安,可只能应:“全凭王爷处置。”
阑风将所有门关上。
赵熠走到院子里来,看向躺在地上,正瞪眼望着他的蒲惠安,扬眉问道:“是杀你,还是杀了你父亲?”
蒲惠安惊住,眼里露出了惊恐。
她想死,她会闹,是因为她知道此事不可能连坐。
赵熠杀不了她父亲。
“觉得本王杀不了汉南侯吗?”赵熠忽然转头看向汉南侯,问道,“你认为,本王能杀你吗?”
汉南侯垂着头没有说话。
实际上,确实不能。
汉南侯还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在身上,就算是圣上杀他,也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这些呢?”赵熠丢了半张纸在汉南侯的膝边,“昨晚睡不着,想到了你的好女儿,于是随笔写了一些东西。”
“好些年没有写了。”
汉南侯惊讶地看了一眼赵熠,哆嗦着将地上的纸捡起来。
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上面,只写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上一任汉南侯的事情。先帝仁宗继位前,有三位兄弟,仁宗是次子,太子虽能力不如他,但确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太子和先帝争夺皇权几乎白日化。
靖文九年洪涝严重,太子自请命去了湖广治水,但在去的路上,船翻了。
找到太子时,他已经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了。
但是,太子所乘的船为什么会翻,没有人知道,就连现在的汉南侯也不是很清楚。
“王爷、您、您怎么知道的?”汉南侯声音发抖。
“我想知道,当然有办法知道。”赵熠望着汉南侯,“我记得没错,你母亲就是湖广人,你两位舅舅掌控了漕运半壁。”
弄翻一艘船,不过翻手之间。
这是旧历了,但翻上来一样死,毕竟,没有人会去说先帝害太子,只会将责任统归于汉南侯。
杀太子,不管什么时候的太子,一样得死。
另一件事,是先帝在位期间,汉南侯府送进宫里纯妃的事情,赵熠道:“纯妃死的早,但在她手里死的人也不少,全然没有耽误她谋害人命。”
汉南侯汗如雨下。
“本王本不会说,这些都是旧黄历了,提起来费劲。”赵熠道,“但你养了一个好女儿,本王必须答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