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问他:“可有别的特点?”
小伙子摇头:“就很普通的一个人。”
宋宁并不意外,一辆经常会停在路边等客人的拉客马车,大家都不会太过在意的。
“看来,人到这里的时候,就已死了。”
赵熠颔首,低声道:“你先看看,他身上的伤,是什么撞的。”
宋宁应是又对他道:“一会儿蔡家人到了,你注意观察。”
“放心,我有数。”
宋宁验尸,县衙的仵作帮她记录。
“死者衣物穿着完好,没有发现撕裂损伤。”她顿了顿让王骁将衣服牵开,发现在紫色的长袍衣摆下,一个非常细小的黑点,她闻了闻,是墨香还有湿度,“外褂左边部分有墨汁,未干透。”
“脖颈中部有宽一寸勒沟、横向,深浅度相同。”
“皮下有出血点。”
“后脑有出血肿胀点,系重物击打所致。死者左侧第六七肋骨、左手手腕、左腿径骨生前都有骨折。”
“死者胸部、腿部以及背部有表皮挫伤,皮下出血点。”
“死者的指甲中有干涸地血迹,初判断应是抓挠所致。”宋宁查看周身,死者身上没有抓挠的痕迹。
那就是凶手的了。
宋宁结束初步验尸,蔡府的人到了,蔡浩阳从官道上跳下车,一路小跑着过来,在路上摔了一跤又被家里人扶起来,跌跌撞撞停在了蔡匀的面前。
“老三?”蔡浩阳跌坐在蔡匀的身边,面色惨白浑身无力,“怎么会这样?!”
蔡匀的妇人和孩子一起赶到了,一家人围着尸体哭。
虽说蔡家人可恶,可看着人死了,孤儿寡母哭也是心酸可怜的。
宋宁打量着蔡浩阳,想到了那句兄弟阋墙之说。
“都去衙门吧。”宋宁对蔡家人道,“想要弄明白死者的死因和找到凶手,以及蔡二爷的死因和凶手,少不了各位的配合。”
蔡浩阳看着宋宁,忽然膝行着过来,喊道:“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不拦着您了,求求您一定要查到杀害我两个弟弟的凶手。”
“我们寻常虽也不算好人,可是也没有做伤天害理要人性命的事情。”
“二位大人,求求你们了。”
宋宁让他起来:“案子在这里,你求不求我们都会查的,起来的。”
蔡浩阳应是,由自己的长子扶起来。
宋宁给王骁示意。
王骁带着人抬着尸体,又组织安排蔡家所有人一起去了衙门。
蔡子泽的死,让他们心疼和气愤,可现在蔡匀也死了,带给他们的就不仅仅是气愤,更多的是害怕。
极度的惧怕。
宋宁随在人后,问随同来的蔡孟氏:“吴管事等人,为何没有来?”
“吴管事和崔先生在后面吧。”蔡孟氏惊恐地看着宋宁,“大人、为、为什么三老爷也、也……也是被人杀的吗?”
宋宁看着她,回道:“暂时是这样判断的。”
“那肯定是同一个人。”蔡孟氏不安地道。
宋宁望着她:“你认为是一个人吗?”
蔡孟氏额头的汗,刷一下冒出来,摇头道:“我就是猜测。如果是一个人……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宋宁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蔡家人,又看着蔡孟氏:“你为什么觉得是你?”
正常人的逻辑,弟兄三人死了两个,那么第三个要死的,当然是唯一仅存的。
“我、我、我怀疑……”蔡孟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人,“我怀疑是大哥杀的他们两兄弟。他们这几个月为了被骗的钱,天天吵架,家里的生意也不如从前了。”
“大哥杀他们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死了,这个家就是大哥一个人的了。我没有孩子,老二的两个儿子还太小,只有大哥的儿子门都长大了,这个家就只有他们一家独大了。”
宋宁拿出了核桃给她看:“这个你认识吗?”
“这、这是不是大哥的,大哥最喜欢玩这个。”蔡孟氏道,“您、您要不信,您去问问大哥。”
宋宁颔首。
到了衙门,大家分开审问。
宋宁问先去蔡家的捕快:“蔡家人都从家里出来的?有谁不在?”
“蔡大爷从外面回来到门口,才折着和家里人去城外的。还、还有吴管事不在,说是在房里养伤。”
“其他人都在家里,我都见到了。”
宋宁记着,过去和赵熠审问蔡浩阳,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弟弟死了,你觉得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小人真想不到。”蔡浩阳道,“大人、这、这两天能不能让小人住、住衙门里?”
宋宁将核桃给他看。
“认识这个吗?”
蔡浩阳一怔,凝眉道:“这核桃小人瞧瞧。”他起身仔细辨认纹路,和宋宁道,“这核桃不是小人的,虽说很像,但不是。”
“那你这两天为什么不盘核桃了?”
蔡浩阳回道:“我、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将核桃都收起来了,根本没有心思去弄这些东西。”
宋宁对他吩咐道:“让你家人将你的核桃都取来。”
蔡浩阳犹豫了一下,交代了他的长子蔡俊,回家取他的核桃。
“今天下午你在做什么?”赵熠问他。
蔡浩阳回道:“下、下午我都在家里。”
“想用刑?”赵熠道,“你明明是刚刚到家的,在家门口碰见出门的家人,才和他们一起来的。”
蔡浩阳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他心慌慌地抹了一下,回道:“其实、其实是我约见了一个账房,我……我想把我账平掉。您二位查一查可能知道,我被骗了三百万两,其实……其实不止三百万两,我还暗中私挪了五十万两。”
“这钱补不上,一旦查出来我两个弟弟不会放过我的。”
蔡浩阳又开始擦汗。
赵熠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擦汗抖露的手臂,拉下他的袖子,冷冷地道:“这是什么?”
蔡浩阳右手的手臂上,赫然有四道醒目的新鲜的抓痕。
“这、这是我的妾室挠的,就今天中午,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挠了我一下。”蔡浩阳道,“我本来打算上药的,可约人的时间提前了,我就急急匆匆出门去了。”
宋宁仔细看他的手臂。
四条抓痕很深,她问道:“哪位妾室抓的,喊来对峙。”
蔡浩阳惊恐地看着宋宁,整个人都在发抖。
“是妾室不能说,还是抓痕撒谎了?”宋宁问他。
第326章 定的凶手
蔡浩阳垂着头不说话。
赵熠吩咐门口的捕快:“将他的妻子和妾室都喊来。”
“不要,不要。”蔡浩阳磕头,“大人、我说!”
蔡浩阳用袖子擦着汗,小声回道:“抓、抓伤我胳膊的人,是、是蔡孟氏。”
宋宁和赵熠对视,宋宁问道:“赵捕头,你信吗?”
赵捕头讥讽地笑:“不信。”
“是真的,求二位大人相信我。”蔡浩阳说完,宋宁对门口捕快打了个眼色,捕快去隔壁将蔡孟氏找来了。
蔡孟氏挺直了腰背进来。
宋宁直截了当地问道:“他说你和他有奸情,他胳膊上的伤是你挠的?”
蔡孟氏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大人明鉴,我和他怎么可能有关系。”
“大哥,您、您不要血口喷人啊。”
蔡浩阳境地看着蔡孟氏,大喝一声:“你居然不承认?”
“这胳膊上的伤不是你挠的?”
蔡孟氏摇头:“我没有,我中午一直在房里和嫂子说话,根本没有见过你。再说,你是我大哥,我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
“大人。”蔡孟氏对宋宁道,“方才民妇在路上说的话,请大人明辨。”
蔡浩阳指着蔡孟氏就骂:“你这个臭婊子,老二莫不是你杀的?”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就算不和我过日子,可他一天不死我就是蔡府的二太太,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去哪里再找这样的地方?”
“他死了我就是寡妇,难道比我现在好吗?”
不得不说,蔡孟氏说的很有道理。
蔡浩阳气急败坏,指着蔡孟氏对宋宁道:“大人,她诬陷我。”
“借你一个喇叭要不要?”赵熠冷声道,“喊有用,还要我们做什么?”
蔡浩阳吓的收了声。
“你说她挠你,和你私情,拿证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