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真的闻到了,你们相信我。”
鲁苗苗接着嗅。
“他嗅觉很好。”宋宁和罗觅云解释,也在房间里看了一遍,“当时丢了许多首饰,还有什么东西,具体你可记得?”
罗觅云道:“首饰都没有了,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房间里呢?具体什么景象你可知道?”
罗觅云回忆着道:“我当时没来,是第二天跟着家里人来,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收拾过了。墨如姐姐说,当时人倒在这里,首饰盒子是打开的,衣柜的门也是开着的,地上丢了一地的衣裙。”
“除此以外,别的地方就没有动过了。”
“衣裙还在吗?”宋宁问道。
罗觅云点头,指着衣柜里挂着的四套衣裙:“就这些。”
“这些?”宋宁将四套夏天的裙子提出来,一柜子的衣服,只有这四套是棉麻制的,不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的衣物,倒像是穷人家农妇穿的。
罗觅云脸色一变,又想到什么,捂着嘴看着宋宁:“和刚才的曲合上了。”
“我姐姐想要过乡野田园的生活!”
宋宁将衣服挂回去,又翻了一遍其他衣服,发现罗瑟的衣服,都是按照季节打包好的,挂着的都是当季的,唯独这四套棉麻衣服,是夏季的衣裙。
宋宁自言自语:“为什么只有这四套不合身份不合季节的衣服掉在地上?”
罗觅云失了魂似的,口中喃喃念着那首曲,宋宁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院门口去打量院前的景致。
“你很聪明。”罗觅云追出来,抓着宋宁的手,激动地道,“你帮我好不好?你查破案件衙门会给你钱对不对?我也能给你加钱,我来这里以后,存了十两银子了,我都给你。”
“求你了。”
罗觅云的目光变成了哀求。
“二小姐为什么来做胡先生的学生?不是说胡先生收学生要求很高的吗?”宋宁问道。
罗觅云道:“她虽是我堂姐,可我小时候她对我最好了。五岁那年我生了重病,我娘没钱给我看病,要把我丢山里去。”
“是姐姐拿了五两银子给我娘,带我去看病。”
“我的命是姐姐的。姐姐惨死后,我每天跪在先生门口,求他收我做学生。我发誓一日找不到凶手,我一日不会离开这里。”
“先生没有办法,就收了我了。”
罗觅云目光清亮,语气坚决:“我来这里就是为姐姐报仇的!”
“一定会找到的。”宋宁回头看着院子,“刚才那副画,可否借我用用,我会妥善保管。”
罗觅云点头:“你愿意帮我是不是?我去把画拿给你。”
她兴奋地将画拿给宋宁。
宋宁夹着画,由罗觅云陪着,在胡府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天黑前就告辞出来了。
“有没有收获?”鲁苗苗买了烧饼,边走边啃着,宋宁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只是,有地方不对!”
第38章 又是一案
宋宁和鲁苗苗各自回家。
晚上吃过饭,她和杨氏一起收拾碗筷:“您今天都买什么了?”
“娘今天花了好多钱。”杨氏给她掰着手算,“买了两块粗布,棉花,还有两匹花布……”她细细碎碎的数了十几种东西,“花的时候不知道,回来一算,整整用掉了六两。”
“这钱真是不经花。”杨氏气恼地道。
“那簪子呢,买了吗?”宋宁笑着道。
杨氏一愣,露出才想起来的表情:“娘把簪子忘记了!”
明明是舍不得买,却因为怕她难过,说自己忘记了,宋宁失笑道:“行,等您想起来再去买。”
杨氏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宋宁和杨氏以及鲁苗苗一起去菜市,刚走了几条街,迎面就走来个年轻的小捕快,看见宋宁,老远就挥着手:“宋姑娘!”
宋宁应了:“乔四,找我何事?”
乔四跑的气喘吁吁,指着城南的方向:“胡府的案子是你在查吧,昨晚又出事了,小沈爷让我来找你,让你快点过去。”
宋宁面色一沉,立刻想到什么,果然,乔四就道:“昨天晚上,胡府有位小姐死了。”
宋宁和鲁苗苗对视一眼,鲁苗苗紧张地问道:“是、是哪位小姐?”
“上一个死者的妹妹,叫、叫罗觅云。也死在罗瑟的房间里!”
罗觅云死了?宋宁想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道:“娘,你去买菜和王婶约一下时间,我先去胡府。”
“快去,快去,娘去找王姐。”杨氏一听小姑娘出事了,心里就不是滋味,“你也小心点。”
宋宁点头,和鲁苗苗还有乔四一起,直奔胡府。
和昨天不同,今天胡府的侧门是敞开的,没有人守门更没有人引路。
宋宁和鲁苗苗直奔内院,路过昨天停留的草堂时,就看到胡清远的书房门是开着的,隐约能看到他躺在椅子上,云燕正端着茶给他,胡清远无力地摆了摆手,云燕顿了顿,放了茶盅从书房退出来。
云燕关好门,回头就看到院外的宋宁和鲁苗苗,她微微颔首道:“有劳宋姑娘了!”
宋宁和她点头打了招呼,便和鲁苗苗顺着抄手游廊直奔罗瑟的院子。
院子和昨天的冷清不多,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院子里嘈杂的人声了。
“宋姑娘。”段毅正从院里出来,碰到她点了头,“小沈爷在里面,你直接进去就行。”
宋宁应是,四周打量着,直奔卧室。
段毅回头看了一眼宋宁,招手喊乔四:“你带人去查院子。”
他要看看宋宁怎么验尸。
“为什么又是我?”乔四咕哝着,他也想看宋宁验尸。
宋宁打量着卧室。死者的遗体头朝外,仰面躺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
死者穿着一件粉色的褙子,下面是条白色的挑线裙子,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了两个双螺髻。
除此外,房间里没有翻动的痕迹,但后面的窗户是大开着的。
“宋宁。”沈闻余正站在窗口看外面,看见她来了,立刻道,“你来的正好,尸体你看一看。”
宋宁挑眉:“你没有带仵作吗?”
“刚查验过,”沈闻余道,“急着要去苍溪,查完就走了。”
他说着,递了一本验尸格目给她看。
宋宁翻了一遍,写的还是很规整的,她道:“我再查一遍。”
她并不着急,四周看看,问道:“胡府还有一位苏小姐和金管事,你可看见了?”
“苏小姐晕了,”沈闻余指了指墙边的血,“那一口血就是苏小姐吐的。”
宋宁蹙眉。
“金管事去料理后事。胡府没什么下人,他要找人去罗家通知。”
宋宁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床铺和梳妆台等能看到的表面,和她昨天来时没有不同。
“我开始查验。”宋宁看向沈闻余,后者极有默契地道,“我来记。”
门口,段毅啧啧称奇:“小沈爷怎么这么乖巧?”
沈闻余从验尸格目上抬起眼睛,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
段毅讪讪然摸了摸鼻子。
宋宁没理会两人,她挽着袖子半蹲,开始查验。
“开始了!”她道。
“好!”沈闻余应她。
“眼球、睑下结膜出血明显,角膜中度浑浊,出现周身尸僵,死亡时间约在……”她顿了顿看向外面,沈闻余已经给她报道,“辰时一刻。”
宋宁道了一声谢谢,接着道:“死亡时间距今约四到五个时辰,也就是在子时左右。”
又道:“双侧面颊肿胀伴有青紫。”
“口鼻周围有表皮脱落,上唇黏膜有硌垫伤,黏膜破损、出血。”
她托起死者的头部,细细按压颈部双侧:“表面挫伤,喉头软骨骨折,颈两侧有明显条状皮下出血伴表皮剥落。”
沈闻余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两次验尸,他发现她的一个习惯,她在做事的时候说话比平时缓慢,每一个动作落手稳结论果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她办过很多次案件吗?
他心思转过,宋宁已经说道:“死者头部,上身裸露处没有明显伤,”
“衣物整齐完好,无污。”
“鞋面鞋底没有污渍。”
她揭开死者的裙子和裹裤:“初看死者没有被侵犯。”
“咦,”她顿了顿,沈闻余并没有过来,所以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