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儿生命值+70
【警告!警告!】
【攻略对象发现系统,将导致系统程序错乱!】
孟云娇忽然心悸得厉害,攥紧了胸前的衣襟,微微喘着:“不是……皇上,我没有……”
“——你句句哄骗朕,实则都是为了离开朕!”
他像是怒极了,手被马蹄刀割破,划出了汩汩的鲜血。
“那一日,你给朕挡刀,实则,只是一场苦肉计吧?”他便向手中的血看去,仿佛被刺激狠了,“为的,便是要朕欠你一条命,从而好好地救你出来,是吗?”
【警告!警告!】
【系统程序错乱!】
孟云娇小脸苍白,身子已颤得厉害。听得君晟尧的话,她咬牙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回话!”
君晟尧握紧了那马蹄刀。刀刃已经割破皮肉,直刺进骨头中!
他却不觉痛一般的,握紧那刀,竟狠狠朝自己胸口扎了去——
噗一声闷响。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孟云娇惊呼一声,清眸颤抖着,只见大片的血花从他胸口蔓延出来。
而他咬牙,抬起猩红的眸子朝她看来,“不过,是一条命。你要,朕还你,便是。”
孟云娇惊得捂住了唇,眸子忽地酸涩得厉害。
——疯子!这人是个疯子!
他脸色一寸寸惨白下去,唇边的笑却讥讽至极,“朕,不欠你。”
“娇娇儿,朕,不欠你的。”
他猩红这一双眼睛,咬牙问她:“先前,你说爱朕,如今,你又说,会陪着朕,是吗?”
孟云娇吓得不敢说话。
却听他低笑了一声,血从他嘴角蔓延出来。声音却幽微得,仿佛是从地府传来一般:
“如此,娇娇儿,便永远,呆在镜中吧。”
“你,哪也去不了。只能永远,在朕身边。”
*
孟云娇自程序错乱后,整个人便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感觉身子游离,仿佛飘出了肉身——却又被那扇木门挡了住。
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也在脑海中轮番上演。
她忽然,好像明白娇娇儿是谁了。那个姑娘,应该跟她一样,是被系统捉来攻略君晟尧的。
她攻略了君晟尧整整六年,然后功成身退,离开骁国。六年之后,孟云娇来到骁国,遇上君晟尧。
她装成了他的白月光,而他……知道系统,知道任务,知道她一切的虚伪与谎言!
……
一阵纷扰的声音传来——
“道长,您瞧瞧这八卦镜可有异样?”
“王爷,敢问这八卦镜,您从何而来?”
“是从小皇帝那儿拿的。本王听闻,小皇帝近日那种种怪异,皆是因为这八卦镜起的!”
王爷?是裕亲王吗?
孟云娇头疼得厉害,奋力睁开眼,却发现自个儿寄生的八卦镜,此时正在裕亲王的王府之内。
裕亲王拿着八卦镜,正与一位道长探讨着其中奥秘。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在旁边观望着。看年岁与打扮,仿佛是裕亲王的儿子,君骏译。
“小皇帝新近实在是太怪了!先是这拨款一事,竟已笼络了不少民心。”裕亲王叹息着说道,“之后又是宽恕那批文人,甚至于昨日,竟还拿刀扎了自个儿心口一刀!”
“怎么看,也不是他的作风!”
“爹,”君骏译望着这八卦镜,直乐道,“但这不是小皇帝自个儿的问题吗?您拿这八卦镜来干嘛啊?”
他笑嘻嘻地拿起那八卦镜,放到了右眼上打量,“难不成,里头藏了只惑人心神的妖精?”
“胡闹!”
裕亲王一把抢了回来,“这镜子里,说不定便藏了这么只妖精!”
他将八卦镜推到了道长身边:“本王听说,他前些日子便叫了些道长去,说是镜中有只妖精藏匿——也便是自那一日以后,他便怪异得厉害了。”
“道长瞧瞧,这镜子是否当真有鬼?”
那牛鼻子老道便皱起眉头,接过八卦镜查看。
恰好对上孟云娇的眼睛。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毒辣,竟唬得孟云娇往后一退。
“这镜中,恐怕是有邪祟的。”
柳真人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孟云娇,“且这邪祟,并非是这骁国的人。”
裕亲王与君骏译皆是吃了一惊,忙问道:“那她是凰族人?还是哪国来的?”
柳真人只摇了摇头,“这邪祟,心头是有执念的。是因为有未完成的心愿,或是未找到的人,所以来到这里。”
孟云娇却迎着柳真人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是主动来的。
她唯一的心愿,只是回家,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索性拿块石头来,给她砸个稀巴烂,看她还能做什么妖!”君骏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起那八卦镜便要给她砸了。
“欸骏译,不可冲动。”裕亲王拦住了儿子,“这八卦镜,拿石头砸,砸得烂吗?”
“不如,放火烧罢!丢炭火里,一把就烧没了。”
孟云娇眼见着逼近眼睛的炭火,心惊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八卦镜都没了,那她岂不是当真玩完了?!
她急切地去叫二三三,然而二三三却没有丝毫回音——难不成程序错乱后,二三三也不见了?
那她怎么办啊!?君晟尧呢?这个没良心的,竟这般不管她吗?
也是,也是,他那个白月光原本就骗了他,他记恨她也是应该的。眼下她任务被他识破,他起了杀心,恐怕也是有的。
毕竟,他此前便想要烧死她,如今,更是想将她永远困在镜中……
如是一想,孟云娇忽然颓唐下来。却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
“——裕亲王。”
竟是苏福来来了!
孟云娇一时攥紧了衣襟——这,是君晟尧派来救她的吗?
*
暖阁中,一众道士正在作法。
君晟尧黑眸失神,单手撑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裕亲王推开门,迎着风雪进得屋来,皱眉急道:“晟尧,你这是怎么了?我上午来探望你时,你还昏睡着。”
“伤好了么?怎么又坐起来了?”
这一通问抛出来,端的是一副关怀小辈的模样。
君晟尧面上却如同结着寒冰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视线仍落在那群道士身上,可黑眸却没有焦点。
轻叹一声后,他道:“二叔,我有些怕。”
裕亲王一愣,仿佛没料到他会是这个语气。沉默了一阵后,才接口道:“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君晟尧道:“无事,只是梦见母妃了。”
“李太妃忌日刚过不久,你会记起她,也是正常。”裕亲王语气不由自主的,和缓了许多。
仿佛是哄小孩一般的。
君晟尧却摇头:“不。不是。我不仅梦见母妃,还梦见了父皇。”
“他们来了。又走了。然后说,全都会走的。”君晟尧顿了一顿,“我身边最终会没有一个亲人。只剩下我一个。”
音落,裕亲王面上那一点慈爱瞬即散了,带而代之,却是深沉的厌恶。
都走?——岂不是在咒他死!
“二叔,”君晟尧看过来,“你看到我的八卦镜了吗?”
裕亲王嘴角抽了抽:“那是什么?我从未看到!”
君晟尧黑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是吗?”
“我看你就是魔怔了!因得李太妃的事,叫你犯了病,可笑这些臭道士,一个也不晓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样久都未能给你驱除邪祟!”
裕亲王动了怒,袍袖一挥指向了屋内那一众道士,“依我看,这群道士都该拖出去斩了!不中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那群道士纷纷跪倒下来。
君晟尧却仿佛疲倦了,合上双眼,食指轻敲了下太阳穴,“二叔,你还记得,你教朕,杀的第一个人吗?”
裕亲王没料想君晟尧此时竟跟他拉起了家常,迟疑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真的不记得了。
“朕,记得很清楚啊。”
君晟尧回忆起前尘往事,不自觉笑了一下。只不过笑声讥讽,跟冰碴子落下一般。
“那时,朕初登宝座,什么都不懂,是二叔,教朕该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也是二叔,让朕斩了第一个进谏忠言的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