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晴子带男朋友来啦!”大婶儿嗓门的穿透力足以让左右邻居都闻声赶来。
许婉晴尴尬的笑笑,“婶儿,不是男朋友,是朋友。”
大婶儿压根没听她说的,像是见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盯着何煦上下打量,就差伸手摸一摸了。
许婉晴以前也没觉着这个大婶儿有多关心她有没有对象这事儿,倒是每次见面都会问问。
“这小伙子好!结实!”大婶儿夸赞道。
景修从洗澡间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有吹风机没?”景修问。
“有,我去拿。”许婉晴找了块布擦擦手,转身走了。
大婶儿看傻了眼,在景修和何煦之间扫了无数次。
“婶儿,我不是晴子的男朋友,他才是。”何煦偷偷跟大婶说。
“你说什么?”景修没注意听他的话,以为在跟自己说话。
“没什么。”何煦嘿嘿捂嘴偷着乐。
大婶张着嘴刚想开口,许奶奶走了过来,“大娟,你孙子叫你呢,你赶紧回去吧!”
“哎!”大婶儿琢磨着,拽着许奶奶不知道嘀咕什么一同出去了。
何煦拱了拱景修,“你可以啊!往这儿躲着了。”
“为什么是躲?”景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何煦左右环顾了一下,“安然凌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在我这。”
“怎么每次我们的事她都去找你?”景修问。
“这他妈不得问你?”何煦眼睛左右来回扫视,生怕被人听见,“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分了吗?”
“是啊,但是她昨天突然去我家...”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景修赶紧闭上嘴,光顾着看眼前,忘记后面也会有人了。
许婉晴拿着吹风机,往景修手上一丢,掉头走了。
吃午饭的时候,许婉晴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到许妈逼着她去送一下二位大神,她才勉强换了个不那么难看的表情。
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何煦伸出脑袋摆摆手,“走了啊!拜拜!”
景修在车里冲她点了下头,许婉晴扯了扯嘴角,迅速恢复冷漠脸,目送都懒得目送,转身回院子。
“完了,看样子她都听见了。”何煦戴着蓝牙耳机跟景修通着电话。
“还不是你多嘴?”景修说。
“我多嘴?你不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何煦转头看了眼跟他并排开车的景修,“那边都还没搞定,这边就上人家吃跨年饭了,我说你三十岁的人了,还做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
嘟,嘟,嘟...
“靠?”何煦对着挂他电话的景修竖了个中指。
景修一脚油门超越了何煦,在超速的边缘驰骋着,何煦一看急了,也加大了油门,追了上去。
景修开到了自己的公寓,前脚刚进电梯,何煦后脚跟了上来。
“大年初一你不去拜年送礼?”景修问。
“送个屁啊!礼不都给你送完了?”何煦白了他一眼。
“你早上没去买?”
何煦简直无语,“景大少爷,这大过年的谁家超市六七点开门啊?!”
景修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发烧烧糊涂了。”
“你少把锅甩出去,发烧也是活该。”
电梯一路直上到了十五层,门一开,景修和何煦两人站在电梯里愣住了。
☆、分手快乐
景修走到敞开的大门前,观察了一下室内,其它地方还好,就是客厅乱了一点,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
“你家遭贼了?还是个偷酒贼?”何煦在他身后探探头,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味,“哎哟我去,这味儿。”
何煦忍不住在面前挥了挥手。
卫生间方向隐约有水流动的声音,景修闻声走到门口,想拧开门,但里面上了锁。
两人面面相觑,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不好的画面。
景修点头示意,何煦二话不说踢开了门锁。
看到卫生间内的场景,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安然披头散发趴在马桶上昏睡着,手里拿着一直在放热水的喷淋头,似乎在冲刷地上的秽迹。
“这么大动静都不醒?”何煦看了一眼景修。
景修关掉了水阀,把喷淋头重新放了回去,给她披了一条浴巾,并且打开所有的浴霸灯,卫生间里顿时像笼罩在冬日的暖阳里。
沈安然被刺眼的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她眉头紧皱,一副还没有醒酒的样子。
“安然。”何煦蹲下去轻轻拍了拍她。
沈安然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抱着马桶。
“你说她是不是把马桶当成你了?”何煦抬头看景修。
“你才是马桶。”
景修被浴霸照的有些头昏,看着眼前的一幕更是觉得很糟心,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走出了卫生间。
“你就把她丢那儿?”何煦走出来还不忘把门给关上,防止里面的热气散掉。
“一会儿就醒了。”景修倒了杯热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是我家,我走干嘛?我困了,想睡会。”景修说着一头倒进了沙发里。
“睡什么睡啊?你在这儿睡,厕所那位怎么办?”何煦跟着景修一起坐到沙发上。
景修拽了拽衣角,“你压着我衣服了。”
何煦屁股一抬,景修顺势躺了下去,占据了一大半的地盘。
“景修我真不懂你俩在作什么...”
“我也不懂...”
“...”
景修在沙发上闭眼躺了二十分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他也分不清,只是眼一睁,何煦已经不在屋里了,什么时候不在的并不知道。
卫生间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景修坐了起来,低头又揉了揉眉心,头还是有点疼。
沈安然拖沓着脚步摇摇晃晃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滴着水,看到景修先是一愣,接着猛的开始流泪,越哭越凶,看着都让人心疼。
景修拿起身边的一盒抽纸递给了她,一直等到她控制住奔涌直下的眼泪。
“如果你不想说,就先听我说。”
景修的语气很柔,但沈安然显然并不想听,她以捂着耳朵的方式表示拒绝。
他有些不知所措,如果面前是一位不愿意做截肢手术的病人,他反而轻松自在,哪怕你再不肯接受手术的事实,该说的说完以后,我可以转身就走,但沈安然不同。
首先她不是他的病人,是他的前女友。
其次,这是他的责任。
当年他是被沈安然吸引主动追的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双方的父母也是多年的老友,加上父辈这一层关系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坚不可摧了。
可惜他们刚在一起一年,景修因为学习优秀被学校保送出国了,这一去就是三年,等他回来以为两人能在一起,甚至连婚房都买好了,结果沈安然却毅然决然选择继续自己的舞蹈事业,坚持出国发展,就这样,两人整整拖了十年,他们终究逃不过时间和距离。
十年,沈安然觉得是他耽误了她的青春。
景修没有否认,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是沈安然先提出分手,景修也不会意识到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没有感情了。
不过既然没有感情了,为什么她还那么伤心呢?
沈安然的肩膀还一直在抽动,她抬起哭红的双眼,景修竟有些于心不忍。
沈安然说,“我以为我热爱的舞蹈会陪伴我一生,但是现在因为受伤我不得不放弃它...”
“我任性,我自私,我为了事业和梦想放弃你,是我先提的分手,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沈安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也不想失去这一切...”
“我以为没了梦想还有你可以陪我继续以后的生活,让我一切重新开始,你却说你喜欢别人了...”
“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回来?”
景修沉默了,他有些后悔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应该早些发现两人的问题及时处理,而不是拖到现在让彼此处在一个为难的阶段。
事情复杂就复杂在,中间夹了一个许婉晴,沈安然认定了,是她插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哎,太难了,再解释也没用了。
“你说话啊。”沈安然泪目的看着他。
“回不去了。”景修说,“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