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犀利的眼神杀了过来，尽管景修知道他是嘴欠说着玩儿的，但他很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何煦揉了揉自己没忍住笑僵了的脸，切换成严谨的态度说道，“你刚是不是问我张天淼的事？”
“爱说不说。”
景修手插进制服口袋里，迈步往前走。
“哎，你听我跟你说啊，你别走那么快啊...”
张天淼捧着一堆高档保健品走进了病房，病房里许妈坐在床上看着电视。
“阿姨。”张天淼喊了一声。
“哎哟，天淼啊！你怎么来了？”许妈一见张天淼高兴的跟自己亲儿子来了一样，尤其又是救过她一次，更是对他热情似火，嘘寒问暖，“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瞧你，比起大学那会儿瘦多了。”
张天淼笑笑，“我们公司有要求，不能胖，不然上镜不好看。最近跑通告，录节目，自己的专辑也还在筹备，接下来还有部戏的接拍，昨天才从北京签过合约回来，今天正好有空过来看看您。”
张天淼汇报工作似的跟许妈闲扯，左顾右盼的却没看到其他人，不禁问道，“婉晴还没来吗？”
“她上午有个钢琴课，这会应该结束了，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应该在路上了。”许妈说。
“没事，等她回来吧。”张天淼找了张椅子，坐在许妈身边，“阿姨，婉晴不是研究生毕业了吗？怎么还在外面上课？”
说到这，许妈脸上不□□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哪是自己上课，她是给别人上课。唉...今年毕业，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找了个音乐培训机构教钢琴，还被领导整天派出去给别人家钢琴调音，你说，她这研究生念得有什么用？”
“她只有这一份工作吗？”
许妈看着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你说酒吧那个工作？哎哟，那是她朋友开的，她去帮忙的，也不是经常去。”
张天淼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阿姨，我想问您个事儿。”
“你说，什么事？”许妈往床边靠了靠。
“婉晴说过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啊...没听她说过。”许妈沉思了片刻，猛然抬头，掩饰不住的期待表情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啊...”张天淼被许妈的反应吓的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他解释道，“阿姨，是这样，我在北京发展的也挺好的，我觉得她也可以去那发展，而且她的资质和天赋比我高，与其在这默默无闻，不如去那闯一闯，我还能帮上一些忙。”
“天淼，”许妈面露难色，“这我可做不了主，我是想她好好发展，但你看啊，她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再去闯个几年的，成功了还好，万一没成功不是白折腾了吗？”
“不是还有我帮忙吗？”张天淼说。
“不是。”许妈关掉了电视背景音乐，房间安静了很多，“天淼，你听明白阿姨的话吗？她二十五了。”
“这个年纪出道确实大了，但是如果从幕后开始做就刚刚好。”
许妈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天淼，阿姨的意思是...”
门外许婉晴哼曲儿的声音打断了许妈的话，只见她拎着饭盒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不过一进门看到张天淼，笑容逐渐减少，留下最后一丝假笑。
“你...”怎么又“来了？”
“啊...你下课了。”张天淼站了起来，帮许婉晴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许妈瞅了一眼桌上的打包饭盒，不满的说道，“你又买快餐，天天吃这些多不健康啊！还浪费钱。”
“妈，我哪有时间做饭啊？最近课比较多，上午下午都排满了，再说，我爸不是晚上给你送营养餐嘛！”
“我说的是你。”许妈接过许婉晴递来的一碗面疙瘩，顺手扯了扯她今天穿的一身运动套装，“最近又瘦了吧？穿那么宽松就看不出来了？”
“哎，妈，”许婉晴退了一步，“这儿还有人在，您矜持点。”
许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天淼。
“天淼还没吃吧？”
张天淼刚想客气一下，许妈就指着许婉晴，“你你你，别吃这些了，人家大老远拎这么多东西来看我，你请人家吃饭去！”
“你饿吗？”许婉晴看着张天淼。
“我...”
“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许妈瞪着个眼睛，眼看着就要拿身边的一团纸扔过来了，许婉晴赶紧推着张天淼出门了。
出了门，张天淼脸上还浮现着笑容。
“你笑什么？”
“啊...”
“口罩戴上，低调点。”
“哦。”
张天淼眯着眼睛戴上了口罩，站在许婉晴身后，眼里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食之无味的火锅
在医院附近转悠了一圈，两个人终于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主要是因为这家火锅店的隔间特别好，基本上不会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不吃香菜不吃蒜，不吃内脏不吃鱼，你现在可以吃辣吗？”许婉晴翻着Pad上的菜单问道。
“我都行。”张天淼把口罩摘了下来，感慨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
“我遇到口味这么矫情的人目前为止也只有你了。”许婉晴笑笑，在Pad上点了几下，然后将菜单递给他，“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你点什么我都吃。”张天淼把菜单直接交给了店员。
许婉晴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你，刚跟我妈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就是，问问你的情况。”
“我的情况？”许婉晴抬眼看了他，“问我的情况做什么？”
“听阿姨说，你现在没有稳定工作。”
“我是在积累经验。”
“那你想没想过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许婉晴过了一会才回答，“以前想过，现在...再说吧。”
“怎么能再说呢？我们现在应该是奋斗的年纪，再等等就没机会了，如今市场竞争激烈，很多的新人都在拔地而起，你那么好的优势，在这里不是屈才了吗？”
许婉晴木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要不，你跟我去北京吧！”
许婉晴隐约看到了张天淼眼中的期待。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婉晴还是心动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那也是因为这是她曾经在等的一句话。
可惜已时过境迁...
“我的资源很多，我可以帮你介绍，这样你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起来。”
许婉晴把视线移到了身边的过道，看到一个店员端着一盆锅底走了过来。
店员周到的把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打了声招呼就去服务别的客人了。
“你要不考虑一下？”张天淼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
许婉晴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很多余，她又不是失业，也不是在穷乡僻壤的才能没处发挥，要说优势，一线城市占优势的人更多，为什么要去那跟别人拼个你死我活？搞不好最后还要灰头土脸的回来重新发展。
简直是可笑。
“不用了吧，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积累积累经验，说不准以后自己能开间培训机构，音乐教室什么的。”许婉晴说。
张天淼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有点不确定。
“这样就满足了吗？”
“这样挺好的啊！而且挣的也不少。”许婉晴嗦了嗦筷子上的蘸料，觉得还挺满意，不自觉砸了咂嘴。
“许婉晴。”张天淼双手紧握放在桌上，表情甚是严肃，“你以前不是很有理想的吗？你不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声音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
许婉晴错愕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突然变了个人。
“...对不起，”张天淼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下来，“是我太着急了。”
“你急什么？”
“我...”张天淼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不说话了。
火锅的热气腾腾的冒着，挡在了他俩视线的中间。
可能是蒸汽的缘故，许婉晴觉着眼睛有些湿润。
“吃饭吧，饿了。”许婉晴说。
这顿火锅吃的特别五味杂陈，许婉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饱还是没吃饱，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还觉得肚子里空唠唠的。
“回医院吗？”张天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