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没控制住情绪,又忍不住和他呛声了。
“你好天真。”尹温纶笑眯眯道,“就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可爱。”
此话一出,云商瞬间没了继续和他呛声的欲望。
一个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他妈是种奇迹。
“奖金尽快打过来,如果你不想闹到法庭上的话。”云商抓起书包,“走了。”
“这就走了?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尹温纶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上却没有丝毫站起来挽留的意思。
兴许只是为了刺激云商罢了。
“你自己对着镜子说吧。”扔下这么一句话,云商背着书包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得是挺坚决,只是还没等出公司大门,就收到了阿姨发来的短信。
【小云,阿姨不是想逼你,医院那边催我们了,你看看,这怎么办呢。】
阿姨真的很温柔,救命当紧的时候也没有逼迫自己一定要拿出钱来,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愧疚。
云商慢慢攥紧手机,扭头往公司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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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温纶本以为云商是个颇有骨气的人,但不成想,这人离开没几分钟,却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怎么,是忘了什么东西?”尹温纶刚解开衣扣打算放松下,结果看到来人,马上又板板正正扣起来。
这一次,云商语气弱了几分。
“我说……那笔奖金,今天能转到我账户上么。”
云商也不同他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
“这么急?奖金一般没那么快,要我这边签字后财务部签字,再等你公司的领导和财务部签字后,你就能拿到了。”
这一趟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云商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也确实该走这几道程序。
“怎么,特别急用?”看云商这副模样,也猜出个十之八九,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吊着他,想看他为了区区五万块放低姿态恳求自己的样子。
“嗯。”半晌,云商才从鼻子里发出极不情愿的一声。
“那这样吧。”尹温纶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支票,随手签了一张,“算我借你的,等奖金下来再还我。”
云商望着那张支票,稍有些不知所措。
前脚刚怼完了人,后脚就拿人家的支票……
“怎么了,觉得对我有愧?”似乎是看出了云商的心思,尹温纶笑得春风得意。
“少来。”云商拿过支票,“本来就是你应该给的。”
嘴上这么不依不饶,但末了还是说了句:“谢谢。”
“谢谢谁都会说,不如来点实际的。”说着,尹温纶指指自己的嘴唇。
云商的手顿住:“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很乐意一亲芳泽。”
“低级。”云商骂骂咧咧,将支票揣好扭头就走。
在门口,却突兀停住了脚步,语气是难得的柔和。
“谢谢,帮了我大忙。”
尹温纶纤长的手指抵住下巴,眼睛眯成月牙:“是谢谢,您——帮了我大忙,主语不要漏掉。”
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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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太谢谢你了,小云,你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阿姨望着无菌病房里的儿子,泣不成声。
“是我应该的,本来就是我爸欠下的钱。”云商冲着病房里的小朋友挥挥手。
小朋友面色苍白,戴着氧气罩,微微歪头看着云商,努力抬起手也冲云商挥挥手。
“这么多年了,那个卷钱逃跑的合伙人还没有找到么?”看着因四处奔波日渐消瘦的云商,阿姨关切询问道。
云商摇摇头:“不可能找到了吧,诉讼期都要过了。”
“啊?前不久有人联系过我调查这件事,我还以为有头绪了。”
云商一愣:“您说什么?”
第13章
阿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该不该说……”
“您说有人找过您调查这件事?”
“对……就上个月。”阿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商的表情,“没人找过你么”
“阿,阿姨……我能问问,是什么人找的您么?警察?还是?”云商努力遏制住内心的喜悦,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当年父亲和人合伙做生意,借了不少钱,再加上银行贷款,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几百万,在九几年的时候这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结果合伙人卷了钱跑路,父亲遣散了公司,把钱先还了银行,但还是碍不住债主们天天上门,堵门、泼油漆,最后受不了压力带着母亲一起跳了楼。
之后这件案子办了很多年,但一直找不到那合伙人,就连警方都觉得破案无望,差不多都选择了放弃。
那个时候,云商真的认了,觉得自己命运本该如此,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调查起来非常麻烦。本以为不会再有人过问,更何况十几年过去了,追诉期也快要过去,很多证据已经丢失损坏,谁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但这时候却告诉他,有人又重新将这件案子捡起来,想要,给父母、给自己还以公道。
“是……说是个检察官。”
“检察官?是检察官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阿姨想了想:“或许是觉得你当时太小了,什么也不知道,再者就是,你现在在读书,不想影响你吧。”
“那我想问问,这位检察官姓什么,您知道么?”
阿姨认真回想一番:“他当时说了名字,不太好记,叫什么宇?张宇?岑宇?好像是这个名字。”
岑宇?不是那个……嫌疑人四号么?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来调查这件事,是因为本身有了线索么?
不然就凭他那种性格,云商可不觉得他会一时兴起去管这种闲事。
“阿姨,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等乐乐动完手术我再过来看他。”
云商边说边掏出手机,凭印象拨通了岑宇的电话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一接通,便是对方冷似南极冰层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云商,之前见过的。”云商安耐住喜悦之情,尽量压低声线。
“嗯,有事么。”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听起来对方好像真的很忙。
“您今晚有时间么?我有点事想和您当面谈。”
岑宇:您?这人竟然也会用敬语。
“好,时间地点。”
“就上次见面的那间咖啡厅吧,七点,我,我请你喝咖啡。”一激动,嘴还打瓢。
“好,我现在在忙,先挂了。”岑宇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耐心等着云商那边回应。
“好的,您忙。”
挂了电话,云商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摆弄了下头发,像是欢欢喜过大年一样。
等待七点的到来就像等待新年的钟声,带着无限热络和期盼,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和父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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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宇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说是七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时出现在咖啡厅里。
记得上次见到这孩子时,仿佛一个二踢脚,一点就着,说话也难听,多少让人有些讨厌。
但今天,看到他温温婉婉坐在那里笑靥如花的模样,岑宇意外的产生了“有点像幅画”的错觉。
他脱下风衣外套,在云商对面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
云商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望着桌上的菜单,忙道:“你先点喝的,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辛苦了。”
岑宇没搭理他,自顾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加糖拿铁。
云商倒是有点意外,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喜欢喝这种偏甜的咖啡。
“咖啡点了,有事就说吧,一会儿我还要见个朋友。”岑宇慢慢将咖啡表层的热气吹散,动作优雅。
“其实是……你知道当年云先立的案子么。”
岑宇“嗯”了声,没了下文。
“其实,我是他儿子。”云商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岑宇。
“我知道。”岑宇倒是坦诚。
“那我想问问,追诉期都快过了的案子,为什么最近您又着手调查呢。”
反正云商清楚铁定不是为了他,多半是真的有了新线索。
“偶然发现的,之前和同事一起吃饭,有人提起说好像在机场见到了嫌疑人。”
“真的?!”云商一时没控制住,激动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