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可以么?”路仁轻声问,有些急切地低喘着。
“应该可以。”贾怡说着,用完好的那条胳膊绕过路仁的腰,“你慢点儿。”
话音刚落,路仁便垂了头,将他肩膀的带子咬散了。
云消雨歇后,路仁还在意犹未尽地往贾怡脖子、肩膀上盖戳;贾怡由着他胡来,昏昏沉沉地想再睡一会儿。
结果要命的手机铃声又响起。
贾怡困得眼睛快睁不开,轻声哼着让路仁开免提。
语气软糯糯的,好像在撒娇。
路仁一高兴,又往他身上印了俩戳,才不情不愿地去接了电话。
来电人:白昼。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猫的第六感觉特别准。
电话里,白昼在喧嚣的背景音里说:
“组长,路哥,我已经到迟早他老家了。”
“对,没错,我辞了职,也和我爸达成了离家的协议。”
“很感谢你们这一年来的照顾,我也很抱歉给组长造成了这样的麻烦。”
“我奶奶也是很抱歉,她说那天和组长聊天很开心,以后你们要有时间,就去折柳园玩儿,陪她聊聊天;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尽可找我爸。”
“我二哥近几年应该是出不来了,他的情人我家这边也查到了身份,就是迟早无法说服回家的堂姐,她目前下落不明,等找到了,我会给迟早一个交代。”
“嗯,我会和你们常联系的,只要你们不嫌我烦。”
“真的,我特别特别感谢你们。”
“好吧,好吧,我不说重复的话了。你们做好以后被我骚扰的准备吧。”
“挂了,拜拜,你们好好的。”
“嗯,我也会好好的。”
☆、好时节
正式进入春天后,G市的气候慢慢地舒适起来,虽说仍时不时下点儿小雨,但气温着实比其他季节友善好几度。
贾怡手臂的石膏拆了,医生说还是得注意。
路仁便以医嘱为借口,要继续大包大揽贾怡的衣食起居。
贾怡搂着自家大猫哄,说真的真的不用啦,有需要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猫。
“是吗?”路仁撇撇嘴。
“是啊。”贾怡轻轻咬了咬他嘴唇。
远在海外的何源何大总裁来电,照例关怀了下“晚辈们”的日常生活,而后用“这片鱼塘我给你俩承包了”的语气,问他俩的身量尺码做西装。
“你们身为鄙人的伴郎,自然要穿得能拿出手。”何总裁仗着天高海远,他俩爹都打不着他,语气越发猖狂。
“既然何总嫌我俩拿不出手,那我们就不去败您面子了。”贾怡接着他的戏演,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路仁更绝,“我们打算五月份就去领证,断绝一切能做您伴郎的可能,免得您有后顾之忧。”
事实证明,你爸爸还是你爹爹,何源怂了:“两位爸爸,儿臣知错了。”
“唉,这才是爸爸们的乖闺女儿嘛。”贾怡点头,路仁欣慰。
三人笑闹了一二十分钟,才把尺码的事情商量妥帖。
“我给你们多做几身,免得到时候有啥意外。”何源说。
“源儿,你给做伴娘服么?”路仁积极举手发问。
“伴娘......哦,阿仁你是说......可以啊!”何源在视频那头激动地搓一搓手,与路仁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
贾怡摁住路仁肩膀,面色不善地看着镜头,“什么伴娘服啊?源儿,你要请伴娘么?”
“嗯,原本打算是要请的,但人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哥,你别这么看着我!都是阿仁给我看了你的女装照片,我觉得你可以临时......担任一下......”何源毫不犹豫地便出卖了队友,但贾怡的眼神越发恐怖,吓得他声音越说越小。
路仁心虚地别开脸,一副“不关猫猫的事,猫猫不知道”的无辜样子。
贾怡要能信他,那就有鬼了。
把猫往怀里团吧团吧,老父亲眼睛一眯,小算盘开始劈里啪啦打,“做伴娘服当然不能给我一个人做啊,你说是吧,源儿?”
“是......是!”何源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俩人都能当他伴娘,那说到底是他赚了。
路仁弱弱地用手肘撞贾怡肚子,想提醒他这一事实。
贾怡到底不是傻的,“那给我俩做伴娘服,再怎么着源儿你得穿婚纱啊,不然拍照也不和谐。”
“一定要共沉沦吗,哥?”新郎何源可怜巴巴。
“是你俩起的头,反正我也不是没穿过女装,再穿也不吃亏。”贾怡笑得狡猾。
路仁冲镜头那边摆摆手,“放弃吧,源儿,我俩是玩不过他的。”
何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好一会儿,“我怎么觉得是你们俩合起伙来套路我呢?”
“咱们四年纯粹的同窗友谊,怎么能用套路这种不真诚的词来形容呢?”贾怡一本正经。
路仁墙头草般应和着点头,收获了何源鄙夷的眼神一枚。
“我和你俩是纯粹友谊,但你俩明显不是好吗?”
“我也没说我俩是啊。”贾怡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往猫的脑门上亲了口。
“我就不该当初瞎了眼。”何源面无表情地挂断视频电话。
通话时长:两个小时三十六分钟。
是该挂断了。
贾怡没来得及问何源,他送的生日礼物是咋回事。
这次他给贾怡的,是避孕套加润滑剂,不知道的还以为何氏集团在海外专门开了情趣用品业务。
“大概是为了膈应我们吧。”路仁如是说。
“不过他送的这牌子还挺好用的。”贾怡如是说。
路仁本来想反驳两句说老父亲思想不健康,但想一想自己也用过,只得跟着点了头,“确实还挺好用。”
春天嘛,一切欣欣向荣地发展,贾怡工作顺利,路仁写文顺利,离开了G市的白昼追爱顺利。
那孩子真有卡点打电话的天赋,总能完美占用贾怡和路仁完事儿后的腻歪时间。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孩子只占用了这个,没在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时间打过来。
白昼说,他按照他们两位所教的,用心地去了解了迟早的成长和过往,并且和迟早敞开心扉地聊了一晚上,而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两位老父亲为孩子修成正果撒花的同时,严厉地表示以后打电话来要注意时间。
“我现在可算知道咱爸为啥这么嫌弃你了。”路仁叹气。
“我打小就很会看眼色的好伐?谁像这傻孩子!”贾怡不满。
“行吧。”路仁在他胸口上慢慢画圈,“那要再来一次么,哥?”
不来白不来。
贾怡把被子拉高些,二人你来我往,又是一顿缠绵。
事事顺利,远在海外的何源婚礼也准备得顺利。
时不时同贾怡路仁说说情况,哥几个一起乐呵乐呵的。
反正应了路仁那句“好时节”,如果贾怡和路仁周末出门溜达没有遇上赵随的话。
其实遇上赵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家主要的公司都在G市,赵随在G市生活也不足为奇。
可问题在于他俩自打毕业后就没再见过赵随,忽然这么一下子撞见了,说实话还是有那么点尴尬,会让人想起些不太愉快的往事啊......
那就装不认识掉头就走吧。贾怡路仁一对眼神,瞬间达成共识。
岂料赵随先他俩一步,说:“好久不见,要不一起去喝个咖啡?”
嗯......好吧。
总之就是很尴尬地到了临近的一家咖啡馆,赵随看见他俩十指相扣的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们也有六七年没见了吧。”谁能想到会是一贯高冷少话的赵随先打破了沉默。
交际花贾怡因过于尴尬而丧失语言组织技能,目前正在大脑混乱中。
路仁和贾怡共享大脑,目前也在混乱。
我们是谁?我们在哪儿?对面坐的人好像是大二的时候被我们揍得老惨的赵随......
旧仇相见,分外死寂。
不是你尴尬死我,就是我尴尬死你。
然而赵随神态自若,仿佛之前那一系列幺蛾子没发生过那样,从容地喝了口咖啡,“时间过得真快啊。”
贾怡秉承着“宁愿不说,也不要错说”的交际原则,正打算点头微笑嗯啊哦地糊弄过去,一旁的路仁混乱而又直白地说道:“是啊,一转眼源儿都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