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抬手制止,阿素忿忿地闭上了嘴。
“阿秦不爱与人亲近,他的房间从不让别人进去,洒扫的丫鬟小厮都是要经过他的准许方能进入......”向夫人耐心解释。
“我不是外人,我是爹爹的孩子。”向亭晚斩钉截铁地说。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自己竟是别人口中的外人。
“都散了吧,阿素,取来钥匙让他进去,天马上要黑了,夜里凉......”向老将军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人群里说。
“可是......”阿素面露难色。
“他若问起,便让他来找我。”向老将军不容置喙地说。
向亭晚看着向老将军,心里对这个花胡子老头顿时充满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中国古代是没有草莓的,草莓是1915年有俄罗斯传入中国 ,因为是架空历史,写的时候很想吃草莓,所以就写了,看文的不要被误导啊。
☆、虎符
向秦的房间正如他的人一样,冰冷,规矩,但向亭晚知道这只是表面。房间纤尘不染,一看便知常有人洒扫,阿素走在向亭晚前面,对房间一切仿佛了如指掌,那熟门熟路的神情看的向亭晚眼睛生疼。
阿素径直走到床前,掀开床帏的幔帐,着手开始整理被褥。
“你出去吧,房间里的东西我自己会收拾。”向亭晚大步走到床前夺下阿素手里的锦被。被褥松软充满阳光的味道,定是先前有人晒过,以前在军营,这种私密的事情,都是向亭晚做的。
阿素看着小狗圈地盘一般的向亭晚,嘟着嘴跺着脚走了出去。
向亭晚侧身坐在床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向秦从小生活的地方。
不知不觉,夜色深了。
“孙少爷,老爷夫人喊您去前厅用膳。”阿素站在门外高声道。
向亭晚欣喜地从床上跳起,打开门一脸期待地问:“可是爹爹回来了?”
“少爷没有回来,孙少爷先去用膳,您晌午便没有吃多少?”终归面对的是一个八岁的孩童,阿素不愿与其过多计较。
“方遥方将军可曾回府?”向亭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那女婢可不知道。”阿素摇摇头。
“方太傅府邸在何处?我要去问问。”向亭晚说着便往门外走出,心中大感不妙,向秦回京直接进了皇宫,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向亭晚见过太多功高盖主死于非命的将军了。
向亭晚的心有些慌了。
“孙少爷,你慢点跑。”阿素提着裙子在向亭晚身后追。“快来人禀报老爷夫人,孙少爷又撒癔症了。”
向亭晚在将军府大门口被向老将军截住。
“我要去找我爹爹。”向亭晚眼神凌厉地看着向老将军。
看着眼前随时可能暴起的孩子,向老将军满意地点点头,小娃娃有几分血性,并且一心向着向秦。
“如果向秦在皇宫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八岁的小娃娃能做什么?不用走到宫门口你便被乱箭射成刺猬了。”向老将军眯着眼睛说。
向亭晚一怔,没错,那里可是皇宫,自己怎会如此思虑不周,为何凡是遇上向秦,自己便没了方寸。
“回去等着吧,我派人去宫里打探一下。”向老将军说。
“多谢。”向亭晚朝着向老将军行了一礼,便折回房间。
阿素带领一群丫鬟小厮,将晚膳送到了房中,向亭晚抱着包袱坐在床头,看都没看一眼,阿素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小厮前来禀报,向将军已在宫中用过晚膳,晚些时候便会回府。
向亭晚听了这话,怒火直冲头顶,自己在府中等了他一天,一天没有吃东西,他竟然在皇宫里吃过了,吃过饭还不回来,莫不是皇宫里藏着什么美人?
亭向晚气冲冲地走到架子前,左顾右盼,看到架子顶处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上好的羊脂白玉,做工精细,一看便价值不菲,向亭晚搬过一个凳子,踩上拿起玉如意狠狠地砸在地上。
玉碎了一地,向亭晚的怒火丝毫未减。
向秦整个身子泡在温泉里,看着皇帝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他实在听不进去皇帝到底在说什么,看着窗外明月高悬,满脑子都是自己那粘人的儿子。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抚上向秦洁白莹润的肩膀,多年征战形成的警惕瞬间将向秦的思绪拉回的同时,向秦已拉着那手臂,扣住那人的咽喉把人按入水中。
只是一位宫女,身着薄纱的宫女,浑身湿透,薄如蝉翼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向秦不自然地别过脸,退到池子另一侧,对宫女抱拳,“唐突姑娘了。”
宫女面色通红,不知是呛了水咳嗽导致还是看着向秦结实的胸膛导致。
待宫女退出去以后,向秦对上了皇帝那双玩味的眼睛。
“阿秦,你不会还是个雏.....”皇帝凑近问。
“皇上!”向秦有些恼怒的说。
“你今年也得二十了吧,像你这般年纪,孩子应该都有了。”皇上拿起帕子边擦自己身体边说。
“我有儿子。”
“收养的又不是亲生的。那小孩八岁了吧,有时间带宫里给我看看,听方遥说长得那叫一个清新脱俗。”皇帝笑眯眯地说。
皇帝李轩虽不好色,但荤素不忌,向秦想起向亭晚那清丽的小脸果断地摇头。
“小气,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皇帝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皇上若无要紧事,臣便回府了。”向秦站起身说。
皇帝看着向秦挂着水珠的上半身,没忍住呦呵了一声,向秦又猛地沉入水底,只漏了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看到向秦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向秦满头黑线,这人做了皇帝也没个正形。
“不闹你了,我可不敢把你收进后宫,你长姐知道了,非得杀了我不可。”皇帝看着向秦说。
向秦看着自己曾经的挚友,这个做了七年皇帝的人。
“有时间去看看你姐姐,她很是挂念你。”皇帝说。
“知道了,我要回府了,我儿子在家等我,我不回去,他估计得闹脾气。”向亭晚虽然聪慧异常,但其实黏自己粘的紧。
“你这个人,一晚上了,跟我没几句话,就说起你儿子,你话才多,有儿子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你姐姐再过几个月就生了。到时候,我也有儿子了。”皇帝得意洋洋地说。
“此话当真。”向秦瞪大了眼睛。
“骗你作甚。”
“太好了,那我也要尽快回府,我儿子在家等着呢。”向秦笑着说。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
“你以为留下你就为了跟你泡澡聊天啊,去御书房,我们谈谈北离的事。”
“你的意思是建立商路?”皇帝听完向秦的话,眉头紧蹙地思忖着。
“只有从经济上掌控他们,才能断了他们造反的念头。”向秦说。
“此话的确有理,但商路建在何处,如何建立,沿路一带定然沙匪作乱,派谁镇守,都是问题。”
向秦拿出一张地图,“此路南通姜国,北达北离,沿途经过楼兰,西域等小国,在每个关卡派军队驻守,可保畅行无阻。”
皇帝沉默地看着一脸热忱的向秦,陷入了沉默。
向秦也停下了高谈阔论。
“齐阿诺没死,北离王虎视眈眈,我怕他们突然有一天卷土重来,在行军途中想出这一对策,这只是初稿,更多细节还需皇上与文武百官定夺。”向秦说着一掀衣袍单膝跪地,“此商路直通各国,若是建成,可紧握周边小国命脉,此商路握在谁的手里,谁便是北方的王,驻守商路的人,皇上还请认真定夺。”
灯光下,皇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向秦,随即莞尔一笑,双手扶起向秦。
“阿秦,你知道的,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但你也二十岁了,尚未娶亲,是向老将军的独子,我实在不忍再把你派到那艰苦之处。”皇帝痛心地说。
“臣惶恐。”
两人灯下对视。
“皇上,边境几年内也不会再起战乱,骁骑营的玄铁虎符,臣交还于皇上。”向秦低头双手奉上虎符。
皇帝看着那沉甸甸的虎符,脸上难掩动容,“骁骑营由向老将军一手建立,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何来交还一说。”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一个小小的骁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