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89)

“王上,难道你忘了蜀国如今风头正盛都是颜俞的功劳吗?没有了颜俞,蜀国何足惧?”

“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出手救颜俞的,更不会将兵马交给你。你们兄妹两个,一个让我与晋国结了仇,一个还打算让我与蜀国为敌,还真是亲兄妹!”

“王上!”魏渊还想争,但是魏方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魏渊的第一次朝堂之旅,就这么失败了。

借不到兵,魏渊还是要去。他不能让颜俞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蜀都,哪怕是死了,他也要把颜俞的尸体带回齐宅。

“王上既然已经收回相印,不如尽早立他人为相,国不可一日无相啊!”自从颜俞下狱,赵恭就没少听这样的话,天天都有人在耳边念叨。他当然知道相位不可空悬太久,否则国本不安,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人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单尧有相才,既是蜀国老臣,又是他老师,应当说是完美的选择,可是赵恭刚借助单尧的手推倒颜俞,便要扶他上位,担心自己对单尧的倚重太过,将来出现下一个颜俞也未可知。而且颜俞和赵飞衡不在,他竟没感到轻松,另一群大臣同样逼着他做这做那,好像自己只是从一个圈跳进了另一个圈。他心中害怕,便一直拖着不决断,谁也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深冬寒风凛冽之时,魏渊只身入蜀。

赵恭接到魏渊的拜帖时,仿佛看见了一道光,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魏渊是什么人,但是他有预感,这个僵局就要打破了。

“魏公子到我蜀中,不知所为何事?”赵恭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眉眼之间还是稚嫩之色,话语却刻意老到,整个殿堂弥漫着令人别扭的不协调感。

魏渊面对赵恭和众多朝臣,毫无惧色:“如今蜀中除了颜俞入狱,还有别的事情值得关注吗?”

“你是来救他的?若是这样,你自可归去,寡人已下令,明日正午,将其车裂于市。”这当然是赵恭临时编的,殿下都已小声议论,但赵恭要看看,为了救颜俞,魏渊能付出多大的代价。

车裂,魏渊心里冷笑,若是没有俞儿,蜀中此时不知还有没有残渣剩余,还有脸面大言不惭,对他行车裂之刑。

“我若没有猜错,王上可是听信晋相狄行之言?”自从秦正武收回相印之后,狄行便再度成为晋相,“狄行心胸狭隘,早年与颜俞不和,又因晋王始终属意于颜俞,夺其晋相之位,故行离间之计。想必狄行离间之事不过是颜俞为齐先生行国师之礼,又并相三国,已生不忠之心吧,或许还有颜俞名声在外,百姓只闻颜相不闻王上?”

赵恭色变,信中的内容被魏渊猜中了七八分,但他不能慌张,须得镇定:“魏公子当真敏锐过人,不知与你口中狄相相比如何?”

“狄行此人,鼠目寸光,怀小人之心,行小人之事,渊,不屑与其相较,恐辱没齐门声誉!”

殿上殿下俱是一惊,齐方瑾的学生啊!

魏渊没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惊叹声听进耳朵里,继续道:“想必王上已将颜俞与狄行相较过,不知结果如何?狄行可有颜俞当年合纵三国共抗南楚之势?可有只身入楚,舌战群儒取回四城之勇?又有短短三年弱楚强蜀领王上稳坐王庭之智?更有一心为蜀至死不渝之忠?渊听闻,明主外可料敌之强弱,内可辨臣之忠奸,王上宁信他国朝臣花言巧语,杀忠良,诛贤臣,可谓明智?”

赵恭被魏渊说得冷汗直流,但心中疑窦已生,要放下何其困难?“颜俞势大是事实,即使他如今不反,你又能确定将来他没有反心?”

“若是担心他有反心,便削他职位,贬为平民便是,他为蜀国呕心沥血多年,尚且换不回一条命么?”魏渊只要保住颜俞,他可以带着颜俞回北魏,或者让他回齐宅,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他活着。

赵恭没学到他父亲的仁德宽厚,小聪明倒是不少,若是让颜俞离开,他往后辅佐别国国君,蜀国就等着完蛋,就算他不用,别人也不能用。“如今他在寡人手里,要怎么处置,还轮不到魏公子来教寡人!”

“王上想怎么处置自然是自己决定,但天下人如何议论那便由不得王上左右了!”

赵恭倒吸一口冷气,赵肃从小便同他说,民意方是国家根本,顺应民意便是得天道,颜俞下狱以来,无论来求情的还是来让自己处置他的,都只说颜俞如何如何,却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民意会如何。

“魏公子,此事待寡人三思过后再答复于你,来人,送魏公子去休息。”

魏渊知道赵恭犹豫了,抓住机会追问:“可否让我见颜俞一面?”

“魏公子,莫要与寡人讨价还价,魏公子既然在这,寡人便不会轻易处死颜俞,魏公子尽可放心。也请魏公子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毕竟只身一人,很容易深陷险地。”

这倒是□□裸的威胁了,可惜他没估对魏渊是个对死亡没什么恐惧的人,换了魏渊在牢狱里,他大概只会端坐着等刑期到来而已,这样的胁迫他还未曾放在心上。

“王上尽管试试!”短短一句话,魏渊竟说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赵恭多疑,对朝堂上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天天以为别人要趁自己年纪小谋权篡位,如今遇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他叫来赵祈:“你可知,魏渊是何人?”

赵祈如实回答:“魏渊乃魏王之侄,齐方瑾先生的门生,颜俞的师兄。”

“他是颜俞的师兄,必不会比颜俞差。”赵恭自言自语着,赵祈也不知道他是何意,不敢出声,只听赵恭喃喃着,“但是他怎么可能留下?”

他要颜俞,那就用颜俞换他。他留下助我夺取天下,我便放了颜俞。

赵恭越想越心动,竟是忍不住跟赵祈说了,赵祈惊讶不已,颜俞此时是赵恭心头刺眼中钉,一个来救颜俞的人,他却想招对方为相!

赵祈提醒道:“他可是魏王的侄子!”

赵恭冷笑一声:“史书上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事情还少吗?一个堂侄,八杆子都不一定打得着,魏渊这回肯定是先找过魏王了,魏王要是肯帮他,他也不会独自一人前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王国维)

“魏公子,”次日,赵恭是在自己的殿中单独见魏渊的,只是依旧像昨天那样,一副真少年假老成的模样,“你想救颜俞,我可以成全你,只是寡人有问题想问你。”

“王上请问。”

“寡人想知,若是让魏公子来治理蜀中,魏公子会如何?”

魏渊几乎能确定赵恭心里在想什么了,但是实在不敢相信,只怪他没有先想到赵恭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昨日已初露锋芒,现在再想装疯卖傻也来不及了,只得先回答:“无论是蜀中还是四境之内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原该休养生息,顺其自然。天道生养万民,也早已明示过天地的循环演变,春耕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任何违背自然时序的事情终将会被历史与天地证明是错的。”

这番话颇有意思,赵恭笑了笑:“别人都在说攻城略池,怎么魏公子不讲这个?”

“这么多人都在说攻城略池,可有人攻下来了?”魏渊淡淡道,“无论攻守,双方均是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何益之有?”

赵恭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当即道:“寡人同意放了颜俞,但是我有个条件,不如,魏公子就留在我蜀中吧。”

魏渊的心一下没入了水中,深不见底,脸上表情却努力控制着不起变化:“渊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王上留我一个废人做何?”

“钱财和权势我自己有,你有相才,你留下,为我蜀相,我便将颜俞放了。”

魏渊从宁成到蜀都的一路上不知打听了多少赵恭的事情,这个小蜀王生性多疑,连自己的老师和叔叔都不信任,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来当他的相?

“王上何意?”

“你在蜀中没有根基,对我没有威胁,而且寡人知道你的才华,绝对不会输给颜俞。”

难不成赵恭如今已然被架空了吗?又或是他已经感受到俞儿在不在的区别?若是这样,尽可以把俞儿放出来,不过也许拉不下脸?

“王上,渊从无出仕之想,况且颜俞之才乃天下无二,渊绝非可与其相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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