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75)

赵飞衡已经脱力,项起带着骑兵往前追击数百里,又斩敌军数千,逼退李定捷,连取三城,大获全胜。

秦正武喜不自胜,越发觉得当初合纵三国是个正确的决定,当晚就犒劳三军,赵飞衡却没来。

他的伤口全都裂开了,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虽说上战场的人,身上就没有不带伤的,但是这是关键时刻,要是这么伤了,后面还怎么打?

颜俞却不怎么担心,只坐在一旁悠闲地饮酒,赵飞衡忍不住问:“定安,你怎么也不担心担心我?”

“担心什么?”颜俞轻笑,“打退一回李定捷,可把你得意坏了吧?还要我担心?”

“哈哈······”赵飞衡突然想到他今日听见的楚军监军的事,本想告诉颜俞,让他也高兴高兴,但是一想,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又是一场空欢喜,便还是算了。

徐贞的箭伤在腰腹,伤口颇深,李定捷问了跟着徐贞的一圈人,竟无人知道徐贞究竟是如何中的箭,徐贞虚弱地笑着:“那时一片混乱,他们自保尚且不及,如何能顾全我?”

徐贞的倒下和李定捷的心神大乱是此役失败关键,李定捷并不气馁,回顾了一遍作战经过,知道三国联军根本打不过自己,只是那后生提到关仲阔······

帝君与颜俞祭天当日,他打开密室,知夜君和关仲阔便不见了,再后来,就是知夜君行刺被······被施予极刑,可是关仲阔却再没有了去向。

没有多少人知道关仲阔在洛辅一役后投向了知夜,若不是知夜君被逼得走投无路,李定捷也不会知道关仲阔还活着,因而那一场行刺后,也没有任何关于关仲阔的只言片语。

可是那后生竟然知道,卫岚和关仲阔,他知道的太多了。

无妨,等所有兵马到齐,徐贞养好伤,再一同定胜负。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呢,打仗啥的都是我瞎写的!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崔珏)

这些时日,三国军队也在整休,并没有太大动作,李定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说那后生正是蜀中的将,赵飞衡。

“蜀王的弟弟,怪不得。”李定捷喃喃道,“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子宏的事?”

听到李定捷提及关仲阔,徐贞放下药碗,他养了几天,竟是不见好。“子宏的事,跟颜俞有关。”

“什么?”李定捷一惊,怎么颜俞又扯进来了?看徐贞的样子,李定捷便心知肚明,即刻遣退了营帐周围的士兵,方才细细问他。

“这么大的事,你竟也瞒我!还有谦儿,怎么也都搅进来了?要是被查出来······”李定捷不敢往下想,但徐贞却是有了猜测——他的伤不算重,就算他身体不够强健,军营条件差,也不至于那么久都没有好转。

“不告诉你便是不想让你担心,如今我恐怕撑不到你打胜仗了,往后你要小心,切不可在战场上分神,咳咳······”徐贞咳个不停,又制止了李定捷要叫军医的打算,“你要护着谦儿,那是我徐氏的血脉,是我与你长姐的孩子······咳咳······”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过一个箭伤,过几日便好了······”

徐贞抓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的,你,你听我说,”徐贞这一日说了太多的话,体力已不支,“你照顾好你长姐和······谦儿,莫让他入朝······入朝为官,朝堂实在是,太凶险,谦儿性情磊落,容易······咳咳,容易遭人暗算······”

“好好好,”李定捷安抚着他,“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叫军医过来给你瞧瞧,你快歇着。”

李定捷本以为徐贞只是养伤期间心思敏感,却不料,那伤竟是日益恶化,徐贞的身体一并衰弱下去,大军是到了,可徐贞却不行了,李定捷既怕他死在此处,不得魂归安南,又怕士兵们因此受到影响,因而一边瞒下消息,一边自作主张将徐贞送回了安南。

徐贞被送回安南府邸那日,齐方瑾匆匆赶来,看着自己的学生面如白纸躺在床上,心头一阵激荡,这个向来庄重和端肃的老先生竟是猛然大哭出声。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齐方瑾紧紧抓着徐贞的手,皱纹密布的脸上涕泪横流,徐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当初徐贞将四岁的徐谦投入他门下,他想着必要将徐谦也教成他父亲那样的君子,懂礼好学,谦虚笃志,可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么年轻,就要去了!

徐贞睁开眼睛,却是奄奄一息,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撑到回安南,还能见到老师和儿子,心中忽然就释然了,他有好多话想对老师说,但是他没有力气了,只得缓缓转头,看向站立在床头眼眶红肿的徐谦:“谦儿。”

“谦儿在。”徐谦立即低头应道,眼中泪水不止,却不敢流下,更惹老师伤心。

徐贞断断续续道:“要······要照顾······照顾好老师。”

他说话已是十分艰难,徐谦不敢耽搁,又怕出声耽搁了父亲的话,便一个劲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贞竟还扯出了一个笑,那笑在他苍白如死人的脸上,渗人得很:“还有,还有你······你母亲······”

徐谦张开嘴,想应一声。却不想徐贞话语一歇,一口气上不来,那只被齐方瑾握在掌心的手便安静垂落,眼皮也缓缓闭上,整个屋室,连同空气都一起停滞了,徐谦到了嘴边的话竟然没能让父亲听见。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茫茫然地想:父亲走了······

原本堆积在眼中的泪水竟然神奇地不见了,徐谦脑中一片空白,直至耳边爆出齐方瑾一声凄厉的哭声。徐谦像是被唤醒一般,强忍着悲痛把齐方瑾扶起来:“老师,莫要伤心太过,父亲他······他······”

他怎么样呢?徐谦自己也说不上来,从他有记忆以来,跟齐方瑾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徐贞,但是齐方瑾却总会告诉他,徐贞就是君子该有的模样。

君子已逝,是这乱世杀了君子。

齐方瑾伏在徐贞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嚎啕不止,枯涩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水分,他一生不曾行恶,老天却要如此对他。

“这是天要亡我啊!”

徐谦终于哭出了声,他送父亲出征那日,心里想的话竟然就这样成真了。

他要去报仇。

李道恒听着林广禀告徐贞的事情,并未生气李定捷擅自把人送回安南,反正他只是要徐贞死而已,至于死在哪里,倒是无所谓的。

“没有引起别人怀疑吧?”

“没有,”林广回报说,“当时场面很乱,刀剑无眼,很多人以为徐贞是被敌军射伤的。”

李道恒点点头:“这件事办得很好,别让消息漏出去。”

“帝君放心,臣明白。”

“还有徐谦,”李道恒对徐谦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年春猎上,“你寻个机会······”

“帝君,不可!”林广倒想把所有跟自己不站一边的人给杀光,但是杀徐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们趁乱杀徐贞还可推到三国身上,但是一杀了徐谦,就容易露出马脚了。虽说天下均是帝君子民,但是徐氏是大楚的老氏族,势力在朝野之中盘根错节,徐谦是徐贞嫡子,牵连甚广,轻易杀徐谦,那是引火上身啊!”

“罢了,就留着他吧,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三国再度出兵那日,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说是监军已死,楚军当即军心动摇,萎靡不堪,三国军队则势如破竹,竟成横扫之势。赵飞衡激动不已,兴冲冲地派人去跟颜俞说,等着颜俞来夸他一顿。

“说的是谁?”颜俞猛然站起,疑心自己听错了。

单膝跪地的士兵再次重复:“是大楚监军,徐贞。”

徐贞。

颜俞踉跄一步,一再确认南楚没有第二个徐贞,这才绝望地合上双眸,他出发前不是没想到这回是真正跟老师和兄长撕破脸了,打仗就不可能不死人,但死的偏偏是徐贞。

先不论徐贞一个奉常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上,他死在两军交战时是事实,颜俞想,他还怎么去面对徐谦?

他从前想过,待天下统一,再没有这些混战了,他可以回齐宅请罪,任凭老师和兄长发落,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发落?他成为了杀死徐贞的凶手,有何脸面去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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