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115)

原来狄行自稳坐相位之后,便偷偷卖官鬻爵,朝廷中塞不下人,但是各地郡县却可以,秦正武把许多事情交给他管,他换几个县丞郡守不是大事,既不会被追究责任,又能财源广进,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却不想,去年东晋各地就陆续出现了冤假错案,一会是判决不公,一会是清白蒙冤,个别正直的官员知道这些事报上去也没有用,很有可能还会被狄行暗中记仇,又知道秦景宣与狄行素来不和,便写信给了秦景宣。

这个头一开,秦景宣收到的信竟如雪花一般。按理来说,这些事都不归他管,但是这些事实在太多,东晋几乎就要变成下一个南楚了。更让他下定决心去扳倒狄行的是元日当天,他骑马出行,一老妇人拦住他的坐骑,跪在地上哭诉自己遭遇的冤枉,后竟反身撞死在永丰的街道上,围观的人群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新年的第一天见了血。

狄行听说这件事后,下令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传播此事,更不能报到秦正武那里去,自然也贿赂了秦景宣,结果秦景宣前一天还笑眯眯地接了他送来的礼物,后一天就到秦正武面前把事情给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李清照)

如今北魏的大片土地都已收归东晋所有,各郡县的管理又是一大批官员空缺,秦正武想着,警告过后还是把事情交给狄行,毕竟他有经验,能为自己省不少事,但是秦景宣却是一力反对,日日跟狄行在朝堂上吵个不停,有时还得吵到书房里来。

秦景宣骂狄行为了一己私利弃大晋于不顾:“狄相所为,全是为自己牟利,于国家毫无益处,长此以往,大晋会变成什么样子?百姓还怎么信任帝君?又遑论统一四海?”

狄行则说自己不过是推荐人才:“看到优秀的人才,臣自然是要给他们机会,举荐他们,为的便是吸引天下名士入晋,助帝君完成大业,只是他们在任上胡作非为,又岂是我所能管束?大晋如今拥有辽阔疆域,大小官员不胜枚举,若是人人都要管,臣实在鞭长莫及。倒是郎中令,本不该管这些事,如今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若是狄相少惹些麻烦,我自然不用管,只是狄相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我今日袖手旁观,便是不忠不义。”

“郎中令言重了,不过刁民混闹罢了,为官者也是人,难免有判决不当的时候,有冤情改过来就是了,何必如此紧抓不放?我们这么吵一天,郎中令可知要耽误多少事?”

秦景宣虽然没有颜俞那般好口才,但也不怕狄行:“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朝纲整肃清楚,再说别的事不迟!”

狄行笑了笑,武人的心思总是直了些,既在秦正武面前说话,那必然还是要称他的意。“郎中令说朝纲不正,那可是在怨怼帝君?帝君将大小事务交由我管理,若我真同郎中令所说,那岂不是帝君识人不清之故?”

“你!”秦景宣愤怒不已,又反应过来狄行是给自己扣了个大不敬的帽子,赶紧拱手道,“帝君,臣绝无此意!”

秦正武懒懒地一挥手:“好了,别说了,哪些人有问题革职查办就是。”

“那新任官员······”秦景宣迫不及待要问。

“还是狄行去吧,只是这次要认真些,别搞那么多事出来,予的事情一大堆,没空管这么多。”

“帝君!”秦景宣还想争,秦正武却挥手叫他们出去了。

外头,秦文隅已等了许久。秦景宣一出来便问:“太子怎么不进去?”

秦文隅下意识的往秦景宣身边靠了靠,离狄行远些:“我听见两位先生与父亲议事,不敢打扰。”

狄行见秦文隅手中拿了卷子,想必又是来给秦正武检查功课的。他之前想着要收拾冯凌的,却不想冯凌倒是安分守己,真就安安稳稳地当着太子师,他也就没把那人放在心上了。“那太子还是快些进去吧。”

秦文隅匆匆朝他们两人行了礼,便小跑着进去了。

“儿臣见过父亲。”秦文隅在书案前几步跪了,秦正武一抬手:“你又有什么事?”

秦文隅起身来,他这两年长高了些,隐隐有点大人的模样,尤其双手捧卷奉上的时候:“儿臣来请父亲检查功课。”

秦正武取过卷子,秦文隅的字越发端正了,只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多特色。秦正武原本已十分疲累,只打算随便看看,鼓励一两句就让他回去,没想到却一下看精神了。

秦文隅的文章写的是以法对犯人进行判处的关键,先言目前中央及各地判案,多以官员的个人喜好来进行,难免出现误判、重判,更会导致贿赂成风,政治腐败,致使百姓受苦,国家衰蔽,极言后果之重。接着假使天下以统一的律法公正判决,便可杜绝以上所说大部分问题,使绝大多数人满意,且百姓行事前还可衡量自己行为的后果。

“令则行,禁则止,公正的律法乃国家不可或缺之物······”秦正武喃喃念着,“你老师呢?”

若说原本秦正武继续让狄行统领大晋事务乃是无奈之举,秦文隅却让他看见了新的选择。或许这世上,除了颜俞和狄行,会有人更适合治理这个天下。

冯凌本在藏书阁中,刚从拥挤的书架中跻身出来,便瞧见秦正武父子俩站在外头,当即吓了一跳,立刻上前行礼:“臣见过帝君,太子。”

秦正武看他衣冠有些散乱,料想是刚刚找书的时候弄的,随口道:“不必多礼。”

但冯凌仍是弓着腰:“臣衣冠不整,不宜面君,恳请帝君稍待片刻。”

秦文隅倒也知道老师的尴尬,乖巧地带秦正武去坐着,又斟了酒。秦正武看他这礼数周到的模样,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病可好全了?”

秦文隅听父亲这么一句关怀,心中不胜欣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病刚好,别累着了。”

父子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一会,不多时冯凌才干干净净地出现:“臣不知帝君今日会到此,有失远迎,望帝君见谅。”

“冯卿不必拘束,予今日看了太子的文章,实在惊艳,便想来见见是什么样的老师。”秦正武上一次见冯凌便是他入晋,两年半过去,冯凌身上已没有那等令人一眼就瞧出来的稚嫩之色,成熟稳重不少,且一直担任太子师,未尝浸淫官场,又没有狄行那般圆滑之态,令秦正武耳目一新。

冯凌虽未在朝中参与那些明争暗斗,也谨慎得很,并不敢将这话当作夸奖:“臣学识浅薄,所教不过皮毛,太子聪慧异常,博学强志,将来有赖帝君亲自教导。”

“冯卿是有才之人,不必过谦,予今日来,是有事想请教你。”

冯凌拱手低头:“帝君但讲无妨。”

秦正武站起身来,朝后走去,冯凌便立刻跟上。一路走至花园中,周围安静许多,秦正武方才开口:“如今蜀已灭楚,我晋已收北魏,蜀晋南北分立,赵恭称帝,蜀国有魏渊和颜俞在手,狄行虽在谋略上有所作为,但东晋的治理实在令人失望,如此下去,东晋恐难强大,但予手中无人可用,若予要灭蜀,冯卿可有法子?”

冯凌没有立刻回答,秦正武以为他有所顾忌,便道:“当然,那二人是你兄长,你不说,予不怪你,你的任务本只是教育太子。”

“有。”冯凌蓦然开口,“变法。”

“什么?”秦正武没听清。

“无论当日南楚还是如今蜀晋,都没有明确的法度,一切皆由执政者随心所欲,没有约束,自然要乱,唯有变法,方可强国,由上到下,事无巨细,均由法律规定,便可使百姓各得其所,政治清明,国富民强,要夺取天下,便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秦正武早已在这两年来秦文隅的文章中看过这样的观点,如今听他说来,别有一番感觉,心中不住吃惊:“按理说,颜俞乃你兄长,为何我从前没听颜俞说过这些?”

“老师从前便没有强制规定我们学什么,只是潜移默化,教我们诗书礼仪,是以臣与兄长想法不同,实则齐门中人都是如此,各不相同。”

“不瞒冯卿,予今日读了太子的文章,确有明法度一想,冯卿教导太子两年有余,可见变法一想早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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