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谁的家属?
温存迷茫的盯着天花板。
他的大脑,又开始停止思考了。
“温先生,周总他临时有事,等他忙完一定会过来的,你不用担心。”
担心?
他看起来像是会担心周疏的人吗?
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温存怕是要被他这句话笑死了。
刚还在想某人的坏话,某人就来了。
“闹够没?”
周疏冷冷的望着他。
而欧助理见到周疏来了后,近乎冷淡的坐在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电脑,对他们两个置若罔闻。
闹?
他像是在闹吗?
温存觉得周疏真是莫名其妙。
他都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了,怎么他还能认为他在故意博他同情呢。
“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很有意思?觉得我会心软?”
若不是他现在是个病人。
瞧周疏目前的心情和脸色,估计会把他压在各种奇怪的东西上狠狠做一顿。
像从前一样。
逼他求饶为止。
明明犯错的人不是他,从周疏的嘴里却变成他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见温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周疏也懒得废话,吩咐助理看好他,然后就走了。
周疏也许是真的很忙吧。
接下来的几天,温存没见过周疏。等他精神好一些,周疏终于肯出现了。
“你的工作我帮你辞了,房子也退了。”他拔下温存的氧气罩,居高临下般的睨着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人,“这里的医药费,我不找你要,但是你必须要待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缺少氧气的供应,温存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吸气。
周疏这是要留他在身边,慢慢的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
“你真是病得不轻。”温存费劲的边喘气边说,“幸好沈羿没摊上你这么一个神经病,要不然肯定会被你毁掉的。”
“你为什么永远都学不乖。”
“我要……叫警察。”
周疏见他要透不过气,又把氧气罩放回去,“叫警察又有什么用呢?我在照顾我的伴侣,有什么不对?”
温存忘记了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看来他们注定要跟对方纠缠至死。
仿佛是寄生在树上吸取养分的藤蔓。
争先恐后的比赛谁更快死亡。
周疏恶趣味似的拿起他的氧气罩,看他因为窒息而痛苦不堪,才会大发慈悲的盖回去。
这种煎熬没持续多久。
一个电话把周疏叫走了。
温存总算是松了口气。
“爱上这么一个人,一定很难受吧。”
欧助理难得主动跟温存聊起天。
上一次,还是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
温存摇摇头,想告诉他,他一点都不爱周疏。
欧助理明显是不相信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周总找了温先生你很久了。”
“从我一年前进公司的时候,他几乎不会错过任何有关于你的消息,不过很可惜,每次去他都会失望回来。”
“他是爱你的。”
“但是这种偏执到疯狂的控制欲和爱情,恐怕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吧。”
☆、22
22.
气氛猛然降到零度。
欧烊的唇角挂着一丝的玩味。
“我明白了。”
直到大门再次关上,周疏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不由得抿紧嘴唇。
他极少会在外人面前这般失态,偏偏今天的确有点过火的反常。
竟然还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乱了分寸。
这种感觉好比如一台非常稳定、从未出错过的机器突然说坏就坏。
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慌乱而是稀奇。
当欧烊在说出要把温存送给他的那一刻,不知何处而来的怒意顿时一触即燃,凶猛得连周疏都有点莫名其妙。可他无暇顾及更多其他的因素,只知道怒火来势汹汹的攻上心头,不可熄灭似的拼命燃烧殆尽。
就像是领地遭受外来者入侵,锁在保险箱的贵重物品被外人垂涎惦记一样可恨。
……真是糟糕的体验。
周疏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折出少许冷厉的光色,他沉默了几秒,拿出那本相册,试图在里面找到答案。
从第一页开始翻阅到最后,每一张图片都详细记录了日期。
可以看出主人很用心很爱惜去对待它,前面的大部分图片已经在岁月洗礼下逐渐发黄,生怕受潮的影响,哪怕是一张纸,都坚持不懈的给它过塑。
周疏感到莫大的满足。
就像是一个空罐,被密密麻麻的糖果填满。
“滴滴!”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周疏不耐烦的扫了眼名字,是家里打开的电话,他迅速的按下接听。
“怎么?”
“周先生,沈先生他发烧了,您看是送去医院还是买……”
周疏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老板?”
门口的秘书见老板一副风风火火要离开的样子,连忙站起身。
“等下的会议和今晚的约全部给我取消掉,无法取消的就去找姓欧的。”
秘书还没来得及跟他确认,周疏已经坐着电梯到停车场。
“我不加班。”
恰好听到过程的欧烊镇定的推了一下眼镜。
“反正又不是我公司,没了就没吧。”
……
周疏一进门连领带都没来得及脱就直奔二楼。
温存大概是烧难受了。
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粽子,空调又开的很低。
他伸手探了探温存的额头,手心摸到异于常人的滚烫。
“吃药,或者去医院,你选一个。”
温存昨天哭得太凶了,今天的眼睛还是有点红肿。
“我不吃,也不去。”
“不行。”周疏用力扯下被子,“你在发脾气给谁看?”
人在生病时,极容易出现情绪波动。
温存也不例外。
被周疏这么一吼,他不再说话,只是用手背擦了一下微微发肿的眼睛,然后吃力的站起身,越过周疏,跌跌撞撞的走下一楼。
“你干什么?”
周疏一把捉住他的手臂,见他依旧不说话,干脆将人拉到跟前。
“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是。”
温存哑着嗓音,一双红扑扑的眼睛满是欲言又止的委屈。
怕是说多几句,就会掉下泪水。
周疏不禁有些心软,语气跟着柔和起来,“不要闹了,我们去医院好吗?”
“周疏。”温存难受的吸了吸鼻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手臂的力度瞬间大了很多,周疏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想要我的爱吗?我保证这个家以后的主人只会是我跟你,不会有第三个人!”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温存害怕这样的周疏,他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要和他隔开距离。
“为什么你总想着要离开我?”周疏扯着他回房间,顺便锁上门,把人按在床上凶狠的逼问着他,“我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可是唯有这么做,你才会乖乖听话。”
“放……开我。周疏,不要这样对我!”
温存是个病人,论力气哪里比得过周疏。
“不要抗拒我。”
周疏一生气就难以控制对情绪的管理,行为也变得粗暴起来。
发烧使体温升高,同时也使身体格外的敏感。
温存疼得嘴唇都失去颜色,泪水也打湿了睫毛。
周疏下手没有轻重之分,往常好歹会注意一些,这次简直是想要对方的命。
或许是眼角泛出的嫣红晃得他于心不忍。
周疏停了下来。
“别哭了。”
他搂住温存,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没骗你。”温存的神智被烧得迷迷糊糊,他埋在周疏的怀里,闷闷的说:“如果你不把我的腿打断,我依然会想方设法逃走……周疏,我没有力气去爱你了。”
发泄完后,周疏清醒了很多。
他没回应温存,只是把他抱进浴室,还不忘打电话吩咐护工去买退烧药。
“当年有很多人劝我放弃找你。”
温存本身不太舒服,经过一番折腾,早就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他们说你生还的几率很渺茫,基本上可以当做死亡。”
“我不信。”
“这两年来我像疯了一样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