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冲淡了委屈,温云月的分贝一下子提的很高,几乎是怒吼出声。
林梅愣了一瞬,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肥硕到有些吃傻的儿子,掐着嗓音说:“你瞎说什么呢!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那么乖那么听话——”
说道这,林梅眼睛一下子睁大,瞪了温云月一眼:“没准还是你勾引他的呢!”
温云月被她这句话气到卡壳,林梅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镇住了,心里更加有了底气,继续辱骂到:“看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坏的!再说了!他可是你表弟!即便真的看了那又怎么样?”
浑身的怒火像是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冰水,只留下满地的无力感,温云月站直身体冷冷地看向林梅。
林梅被她的目光吓到,抱紧了怀里肥硕的温望,刚才的底气一下子烟消云散,说出的声音都变的虚渺:“看了就看了,你这一年多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没找你算这笔账已经不错了好吧!”
那张义正言辞的嘴脸落在温云月眼里只觉得好笑,她嗤笑一声:“当初跟爷爷奶奶提出收养的可是你们,怎么,没从他们那里捞到油水就这么不甘心啊?”
林梅一愣:“你!”
温云月向前走,每走一步,林梅就抱着温望后退一步。
温云月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什么?奶奶不是给你们钱了吗?要我把你跟表叔昨天的话重复给她老人家听吗?”
林梅心里一惊,急得瞬间骂出声:“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偷听我们讲话!”
说完正准备扑向前跟温云月扭打在一起,就在这时,大门的传来开锁的声音。
温范一回家便看见林梅满脸怒气地抱着温望站在一边,而温云月揉着后脑勺,脸上冷得可以掉冰渣。
温范眉头一皱:“这怎么回事啊?”
温云月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朝他拉开的大门往外走去:“你们要是真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
说完,林梅先急眼了,朝她离去的背影大骂:“你个晦气的小东西!你爹妈就是被你克死的吧你个灾星!”
温范一听这话直接用力拍桌,吼道:“你说什么呢!”
随后立马出门一看,温云月早就走的没影了,也不知那句话也没有落进她的耳朵。
温云月一气之下跑出家门,说家其实也不算,只是个可以让她暂时容身的地方罢了。
她孤身一人走在路旁,一盏接一盏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冬天的风很冷,她出来的急,连件外套都没批。换做是曾经,她绝对会被慈爱的母亲批评,然后将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熊一样才让她出门。
“叮铃——”
身后响起自行车的铃声,温云月下意识让开身子,一辆载着人的自行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车后坐的姑娘被裹得很严实,只是那条藏蓝的围巾跟她全身粉色的穿搭显然格格不入,很明显,这条围巾并不属于她。
温云月看着离去的自行车有些出神,她恍然想起,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明明已经穿得很多了,贺言总是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她脖子上。
她说自己不冷。
贺言却总是回答:“我觉得你冷。”
贺言,她那永远如同阳光一样的少年。
温云月突然间很想他,于是她沿着路,在寒风中走了好久好久,走到风霜都似乎刻在了她的骨头上。
B市的火车站才出现在她面前。
但等她到了车站后,抬头看着显示屏里那一辆辆通向A市的列车,她却前所未有的感到茫然。
她又没有钱,又没办法买票,她又如何能回去见他呢?
温云月迷茫地走出大厅,橙黄的照明灯将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暖色的光下,但却驱散不了外头寒凉刺骨的冷风。
一阵寒风袭来,连带着一张废弃的车票一并被卷到温云月面前。
温云月目光空无,低头一看——是一张出发地为A市的车票。
她愣了片刻,随后赶在下一阵风袭来之际,弯下腰将车票捡起,她轻轻擦去上面的尘土,而后郑重其事地将车票贴在胸口。
车站里的旅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没有人会留意一个衣着单薄蜷缩在角落里的姑娘。
温云月缩在小小的角落里,渴望能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冰凉,她缓缓闭上眼,温热的泪从眼尾滑落,浓重的困意连同委屈的情感一并涌上心头。
她只是想见见贺言,见见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爱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能让她实现呢。
我曾在无数个夜深之时想念你。
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的声音,想念你抱着我时从胸腔里散发出的热源。
我很想你。
想再次感受到你,想扑进你怀里拥抱你,想继续肆无忌惮地亲吻你。
但我却见不到你。
☆、坠入爱河
长久以来积攒的悲伤和被外界虐待的心脏早已让温云月变得千疮百孔。
再怎么炙热蓬勃的火焰也终究抵不过暴风雪的冰霜。
“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吧?”温云月哑着嗓音哽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她的目光含着泪水,整个人像是海面上破碎的月光,浓重的悲伤似乎抽去了她周围所有的氧气,浓重的窒息感如同一团看不见的雾将她连同贺言一齐包围。
贺言紧紧的抱着他的姑娘,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他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办法回答她抛出的问题。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他也想知道,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想普通人一样普普通通的活在世上。
为什么就一定要剥夺他最爱的人获得幸福的权利呢。
“别害怕。”贺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有我在这里,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今晚的饭几乎没吃几口,自从接到那条好友申请后,温云月哭了一场整个人都恹恹的,贺言看出了她精神状态不佳,便提议今晚早些回家。
“小月亮,你今晚要不要先去我家住一晚。”贺言斟酌半响还是决定开口,又怕温云月介意急忙补充道,“你要是不想跟我一张床也没关系,我家里还有客房......”
“没事。”温云月垂眸,哭得沙哑的嗓音听起来令人心生怜惜,“住一起吧。”
罕见的,温云月对此没有异议。
贺言起身:“走吧。”
“我们回家。”
低调的黑色超跑行驶在高架桥上,月色洒在前方,几颗不太明显的星星点缀着夜空,周围是灯火通明的耸立高楼。
贺言一手扶着方向盘上方,另一只手搭在温云月的手背上,想给予她一些安全感。
“叮铃铃——”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发出震动。
温云月被吓得一机灵,贺言立马紧紧将对方纤细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轻声安抚:“没事的,我在这。”
贺言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对温云月说:“没事,是林稚。”
温云月提起来的心略微放松了些,她做了个深呼吸来调整心情,随后拿起电话接通。
“喂......”
“云月,你在哪啊?”林稚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焦急。
“在车上。”温云月言简意赅回答,正准备告诉林稚今晚不回家住,下一秒便听到林稚如火烧眉毛般的声调从听筒传来。
“哎呀!云月你今天晚上还是先不要回来了!刚刚家里来了两个中年人,自称是你的表叔表婶,还说找了你好多年,这次在电视上看到你就立马动身来找你了。”
温云月身体一僵,贺言明显的察觉到温云月身体的变化,听筒里林稚的嗓门挺大,在安静到过分的车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看他们俩就不是什么好人,还电视!我呸,俩骗子,要真是你亲人我能不知道吗!”
温云月回握住贺言的手,目光落在前方:“那你把她们赶走了吗?”
林稚有些得意:“当然啦!俩都被我轰出去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今晚还是先不要回来了,他们俩好像贼心不死,说一定要在楼下等你回家,看看你认不认他们俩老人家。”
“那你怎么办?”
林稚被问得有些奇怪:“我肯定在家啊,我怕我一走他们就撬门进来了,再说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我还怕我要是去找你的话,他们俩还会尾随我。倒是你要注意安全啊,他们明显就是奔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