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月的指尖停留在触屏版的键盘上,想要回复,却在打出几个拼音后又全部删除。
算了,既然是他丢的狗,反正他人现在十有八九也在片场,狗找到了狗主人,狗主人也找到了狗,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她不论说些什么都显得过于多余。
最终温云月也只是将那条发在朋友圈的寻狗启示删除,而后听从造型师的话乖乖闭上眼睛。
今天的妆容很淡,穿着的衣服仍旧是那套有点泛白的蓝白校服。
温云月看着镜中自己略有少女感的容貌,恍惚间透过镜子,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沙滩,一人一狗正在欢乐嬉戏。
贺言也穿着相同的蓝白色校服,海风呼啸吹乱了他没有刻意定型的头发,那只金毛见了他很是活泼,随着贺言的逗弄四肢一跳,尾巴狂摆,快乐的像是身处天堂。
“小月亮!你快来!”
贺言一眼便看到刚从放车上下来的温云月,他半眯着眼,额前的头发凌乱的随风舞动,勾起的唇角彰显出一种少年人才有的肆意昂扬。
温云月心里一跳,面色却毫无表现,稳着步子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一声独特的称呼吸引了在场其余工作人员的目光,就连简茱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称呼时,也不由自主地向他们投去惊异的目光。
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温云月踩上柔软而细腻的沙滩,白色的沙粒在暖光的照射下发出闪烁的点点星光。
今天天很蓝,海很美,除了冬季的海风实在格外的大,其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贺言带着金毛朝温云月走去,金毛似乎很喜欢温云月,一个健步四肢发力三两下便跑到温云月身边,围着她不停地扭动身躯摆动大尾巴,像是在诉说满心的喜爱。
“我也真没想到,这个居然是你的狗。”
温云月伸手摸上金毛的脑袋,金毛吐着舌头,先是给了贺言一个只有他俩才明白的眼神,随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哎呀贺言,你的老婆针不戳!
贺言勾唇对温云月笑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温云月看着金毛,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只小狗的名字:“你的狗叫什么啊?”
贺言回答得很快:“金毛。”
温云月愣了一瞬,随后立马抬起眼睛望向贺言,浅棕的瞳孔里写满了“?”
贺言斟酌了一下语言,补充道:“它就叫金毛。”
像是为了证明贺言没有骗人,温云月手下的金毛睁开了眼,朝贺言“汪汪”了两声。
温云月:“......”
那他下次养个哈士奇,难不成就叫二哈?
还没等温云月想明白,为什么一向被誉为作词高手的贺言能给自家爱犬起个这样简单粗暴、通俗易懂的名字时,对方突然将视线移到她身后,眉宇间的笑意更加深沉。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现场还来了一位熟人。”
熟人?
温云月还没来的及疑惑,自己一个人孤单惯了,哪来的什么熟人。还没见到那人的脸,他的声音却先一步被海风带到温云月耳边。
“云月。”记忆中熟悉的嗓音此时却多了几分沉稳。
温云月愣了一下,而后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那人对上她的目光,说:“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累好累,唉,不过这篇虽然没人看,但是也会好好写完的。
☆、坠入爱河
说实话,温云月自己都没料到,时隔多年居然还能再见到谢景。
十年的光景在谢景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跟看起来仍旧意气奋发的贺言不同,谢景的身上明显多了份属于岁月的成熟。记忆中那张青涩的少年面孔被面前沉稳的男人取代,对方似乎更不爱笑了,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温云月看着他,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该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毕竟当初是她先离开他们,离开这个属于他们另一个的“家”。
谢景望着她,见她不说话,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自己先开了口:“最近参与拍摄的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他没有问温云月为什么当初不告而别,也没有问这些年她过得怎样,只是像老朋友一样,询问她最近的状况。
这反倒让温云月内心放松了一些,她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比起十年前的娇纵蛮横,如今的她身上像是藏进了春天的温柔,甚至让谢景对她产生了一种陌生的错觉。
“挺适应的,他们都挺照顾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蛮有意思的。”温云月抬手将被风吹到面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半句话一问出口温云月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
好在谢景没察觉到温云月僵了一秒的唇角,他的视线从温云月身上掠过直接投向她身后的贺言:“我是他这次专辑的音乐总监,还有最后一首歌的收尾工作还没完成,再加上今天不是你们最后一次拍摄么,就顺便过来看看,等他结束了再一起去吃个饭商量一下。”
温云月愣了一下,原本平静如湖面的目光激起了兴奋的光:“厉害啊,你现在都成音乐总监了啊!”
温云月此时的模样似乎与十年前的样子重叠,谢景对上她眼里的光,像是又看到了那个有趣又充满灵气的姑娘。
“嗯。”谢景淡淡笑了下,神色温柔,“现在我有能力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做音乐吧。”
温云月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酸酸的不算太疼,但余留的酸涩瞬间如海潮般朝她淹没。
喉咙一哽,鼻腔一酸,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充斥着她的身体,让她唇边的笑容都带着一丝苦涩。
站在她身后的贺言敏锐的察觉到温云月的情绪波动,眉头微皱,正欲上前开口说话,却听到温云月的声音缥缈如尘般散在呼啸的海风里。
“我已经好久没搞过这些了。”
“还是算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被卷在海风里,听不清她的声线也没有颤抖,也听不到她的嗓音是不是在哭泣。
就那么平静的,像是死水一样毫无生气的回应,让人听了心都像是被扎了一针似的,淡淡的涌出酸疼。
谢景顿了顿,突然觉得那份拥有灵气的温云月消失了,面前的她又变回他们方才见面时的模样。
你不能说她是丧的,也不能说她是抑郁的,如果真的要说出一个词来形容,谢景想,可能只有即将凋零枯萎的玫瑰才最为贴切。
“是吗。”谢景放平了唇角收起笑,目光掺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声线平缓听不出波澜,“但是如果你还想,那么你就来找我吧。”
“我一直在呢。”
“我一直在呢。”
十年前的冬天,谢景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在数个日夜前的冬天,在那还有未来的过去,一群少年少女在被人遗忘的仓库里,种下了名为梦想的种子,那颗种子破开土壤肆意生长,却在中途迷失了方向。
冬日的寒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封闭的仓库里,几只花色不一的小猫集体窝在角落的纸箱中,纸箱里被柔软暖和的旧衣物铺上,小猫闭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气音,三角耳抖了抖。
“好冷啊好冷啊!”微颤的声线带着大量的埋怨,将自己一层毛衣一层外套裹成熊似的温云月走到仓库门前,哆嗦着从口袋掏出钥匙,钥匙在锁孔中转动,随后发出啪嗒一声,门锁应声而落。
“怎么穿这么多了还会冷。”跟在身后的贺言目光上下扫了裹成熊的温云月,突然觉得这样的温云月十分可爱,“不然我再给你批发一箱暖宝宝?每次不贴个十几二十张就不出门?”
这句话听起来调侃意味十足,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谢景也将这话当回事。
可谁知,温云月却将这句话当做了真。
她转身,帽子上的小熊耳朵也跟着抖了抖,看起来憨得可爱。
“好啊!”温云月睁圆了眼睛,浅棕的瞳孔带着笑意的光,“上网买还是去实体店买!”
谢景听到温云月兴奋地询问,牵着谢蕊的手一顿,嘴唇微张,正准备替贺言解围,却没料到贺言对此毫无意外,唇角一勾,手机一掏,对着温云月来了句:“直接上网买吧,寄你家还是寄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