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圆摇头:“我不用……我擦擦汗就行了。”
“让你泡,你就泡,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辅国公用命令的口吻说,后半句话,显然有些失体面,但就他们两人在,倒也无所谓了。
小圆子抹了把汗,就背着身,脱下了裤子,小心翼翼的跨进了澡盆,他早已经面红耳赤,害羞得像个要上花轿的新娘。
侧躺在榻上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美人儿玉石一般光洁白嫩的后背,一股欲望呼之欲出,显然他的内心极度渴望得到对方,但是理智还是将整个念头强压了下去。
耿圆抱着膝盖,忽然问身后的男子:“主子……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疼惜你不行吗?偏要整日里骂你,你才觉得高兴?”载钺道,但他知小圆子说的话是肺腑之言。
“疼惜?”耿圆抚弄着湿漉漉散开的头发,心中荡漾着一丝甜蜜,原来自己是被辅国公如此看待的吗?幸福的感觉让他又要掉眼泪了……
☆、天生丽质遭人嫉
洗了澡之后,因为外面艳阳高照,热得像蒸笼,载钺就没了逛街的兴致,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带着小圆子坐马车返回了火器营。
出了城,行至大路边,车夫老王有些打瞌睡,但突然看到一只野猫从对面窜了过来,他慌忙赶着马儿往边上跑,生怕马受惊。
车里的人却被颠得够呛,耿圆直接被摔了出去,还好载钺张开臂膀将他抱在了怀中。
“主子,有只野猫跑了过来,您没事儿吧?”老王坐在前面问车厢里的人。
某人爽朗的答道:“不碍事。”说完就向羞涩的小圆子笑了笑。
“谢主子!”他自是高兴又害羞,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腰间搂着,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让他动弹不得,只想让这一刻能多停留会儿。
靠在怀里的人太美,载钺不由得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下巴,柔声道:“脸红得像个大姑娘似的。”
载钺的年轻阳刚气息吹到了他的脸上,让他一阵失神,连怎么回话都忘了。
“我……!”完整的话说不出来,方寸尽乱。
两人彼此凝视了一会儿,宗室的才俊才不甘的放开了手,故意挤出一句话缓解尴尬:“茉莉香皂挺香的!”但实际上,更多的却是小圆子耳后散发出的甜腻味道,而不是香皂的气味儿。
这天晚上,耿圆躺在床上不断的傻笑,若是让外人看了,肯定以为他疯了,可这份喜悦之情他却无法和任何人分享,只能躲在屋里回味。或许不是他一个人的妄想?主子也有那个想法?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得偿所愿,成了主子的人,他们之间又会变成怎样的关系?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疑惑,说到底在别人眼里自己仍然是个太监,而主子和太监之间有染,传出去可是最难听的闲话!
耿圆一下子坐了起来,犹如被人泼了一头冰冷的凉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第二天做事,就连辅国公都看出来了。
“有心事?”载钺问帮他穿衣服的人。
小圆子连忙摇头:“奴才没事儿,您晚上回来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答道:“凉面吧,随便做两个凉菜,太多我吃不了。”
“我提前备好,等您回来。”现在耿圆已经完全掌握了载钺的口味,载钺有时爱辛辣的,比如辣椒油,花椒油,每次吃面条的时候,几乎都要用一点儿,加之现在天气炎热,再配上醋和葱末,还能增进食欲,他往往要多准备一些。
这天吃了午饭后,载钺照常带着两个卫兵步行在颐和园里巡视,这是他每日例行的公事。
在勤政殿门口,他碰到了大哥载沅,兄弟二人就寒暄了几句。
大哥刚和万岁爷议事完毕,正要乘马车回衙门。
载沅的外貌和弟弟载钺截然不同,没有弟弟那般魁梧,身材偏瘦,如果不是披着顶戴花翎,看起来就像个生活优渥的读书人,端正清秀,瘦长脸,丹凤眼,讲话习惯性的拖长尾音,应是读书太多落下了后遗症。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但他却没有蓄须,总是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载沅是国子监祭酒,偶尔也会被万岁召见,只是次数不多而已,在官学方面的琐事,载沅可谓是行家,拿着朝廷的俸禄算是兢兢业业,做事勤奋,但载沅的个性太像郡王,不喜欢锋芒毕露,遇事慢半拍,实则只是一种自保的姿态罢了。
“我前些日子让老于带到你那儿去的丫头还好吧?”载钺随口问。
载沅仰头想了半天,方才答道:“……我有印象,她在厨房做事,挺秀气的姑娘。”
“这孩子是小圆子的妹妹,从农村过来的,不懂规矩。”大哥虽然有些糊涂,可是两位嫂子精明得很,他也担心小姑娘会因为不懂大宅门的条条框框,惹麻烦。
载沅记得小圆子,此前是伺候佶嫔的年轻太监,后来跟了弟弟,长得十分漂亮,能说会道,而且做事勤快。
“若是不放心,你哪天带他过来我府里看看。”载沅道,他都不记得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所以更不可能了解情况。
载钺听到哥哥这么说就痛快的答应了:“行,等我下次沐休的时候过来,顺便给侄儿,侄女们带点儿东西。”原本他最不喜欢亲戚之间的走动了,但大哥待自己不薄,每逢过年过节,总要过去唠唠家常的。
“好,我让你嫂子们准备酒菜,咱们兄弟好好喝几杯。”载沅很高兴,他其实很希望和弟弟的关系更加亲密,不仅仅是亲情上的考量,而且对仕途也有帮助,他们二人一文一武,互相帮扶,才能在朝中立足。
晚上吃饭的时候,载钺将下午的事告诉了小圆子。
听说过几天就能去探望妹妹,耿圆自然高兴,连忙站在一边鞠躬行礼:“让您还为奴才操心,奴才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十五那天我带你过去,西四那边很热闹,咱们头天晚上就过去,还有时间四处逛逛。”说完这番话,载钺就放下了饭碗,走到了拔步床旁边,从幔帐上取下一块翡翠玉佩,来到了小圆子身边。
望着主子手中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耿圆问道:“您挂在床头的这块玉佩,一定是很重要的信物吧?”
“我额娘留给我的,要我考封的时候戴着,受过神明加持,能保佑人平安顺利……我把它给你了。”如今他的地位已经基本稳固,从四品侍卫,又是辅国公,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即便将来不能再晋升,也可靠俸禄养活一家大小。而眼前的人无依无靠,则更需要庇佑!
小圆子连忙摇头:“太贵重了,奴才不能收!”虽然嘴上拒绝,但是这份心意已经让他感到幸福。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因我看重你,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平安顺遂!”说完载钺就将玉佩塞到了对方的手里,可手却没有立刻移开。
两人以握手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小圆子才跪下行礼。
“谢辅国公恩赏,奴才愿您康泰平安,多子多福!”
看着跪在地下的人,载钺忽然有些恍惚,自从知道了对方身体的隐秘,他就再不能将人家当成太监来看待了,实际上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耿圆拿到玉佩后,就用全新的丝帕装好,贴身带着,等几十年后入土为安,他也要戴着这块玉佩长眠于黄天厚土之下。
这天下午,耿家兄弟二人在水井旁边聊了几句。
“过几日我见了小妹,给她带些东西过去,眼看着就要秋天了,她需添置些厚的衣裳。”耿圆道,手里忙着洗那绿油油的青菜。
耿烈点头:“去看看也好,咱们都能放心!”
二人讲话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妇人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像是没看见二人一般。
“精奇妈妈好~!”耿圆礼貌的问候,这个妇人就是府邸里女性下人的首领萨仁,地位不输老于。
但耿烈一声未吭,等妇人走远了,才悄悄的道:“这老太婆可恶得很!”
“她是夫人的乳母,要尊重些。”小圆子虽然也不喜欢她,但因为在皇宫里呆了十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见过,对这种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宅子大了,各种人都会有,要学会和他们相处,才能生存下去。
“我知道,这不就是和你唠叨两句么。”耿烈讨厌萨仁的原因是几天之前,他见到对方责骂洗衣妇,讲话的口吻趾高气扬,仿佛她才是宅子的主人,虽然洗衣妇做事有纰漏,但那般侮辱人的言辞,就连他一个老爷们都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