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番外(288)

那一名被押着的家丁衣衫褴褛,不仅沾满了血迹,更是露出了背上一道道劈开肉绽的鞭伤来,可见他身上的衣衫是被鞭子生生抽破的。

他低垂着头,头发散乱遮着面,一双手垂在身侧,像是断了线偶人双臂,随着他每走一步而摇晃着,饶是离得并不近,孟江南还是瞧见了他一双手上伤痕累累,不难看出是被人狠狠折磨过而致。

不仅如此,他还像牲口一般被麻绳拴着脖子,由一名家丁在前拉着,另一名家丁则是在后跟着,但凡他走得慢上一步,便会被走在后边的家丁狠狠踹上一脚。

孟江南瞧见他们时,那名浑身血迹的家丁正因踉跄了一步而被身后的家丁狠狠踹了一脚在他腿肚子上,直将他踹得跌到地上,那拉着他的家丁非但未有停下脚步,反还拖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拴在他脖子上的麻绳显然令他痛苦不堪,只见他抬起双手来想要将其扯开,可他伤痕累累的双手只能抬起而十指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人生生将他拖拉往前。

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如同牲口一般被对待着。

孟兰茜在瞧见这一幕时本见憔悴的面色倏地白了,在那走在后边的家丁又在朝那可怜男子狠狠踹上一脚时忽然大喝一声:“住手!”

两名押人的家丁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

孟兰茜急切大步地朝他们走过去,拦在了他们面前。

二人见着是她,非但未有行礼,反是一脸无畏地看着她,甚至那后一名家丁在闻言后仍旧将那一脚踹到了摔在地上的可怜男子身上。

这一脚使得正着急忙慌要爬起身的他又重重地跌回地上,疼痛令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孟兰茜将手中帕子捏得近乎要撕碎,冷冷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回孟夫人的话,小的在遵老爷的吩咐,将这没规没矩的东西送去当龟奴。”

孟兰茜瞳仁紧缩,浑身猛颤,震惊地看向地上那又正在艰难吃力地爬起身的家丁,面上血色全无。

孟江南站在她身侧,虽不知地上那浑身是伤的可怜男子与孟兰茜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孟兰茜身上透出来的深深寒心、绝望以及愤怒。

孟江南心中亦是悲愤的。

孟夫人?这便是这整个谭府的人对二姐的态度。

二姐她可是姓谭的结发之妻!

“若是孟夫人无事,便不要挡着小的,小的办好了事情才好回来同老爷交差。”走在前边手里拽着麻绳的家丁毫不掩饰面上的不耐烦。

“快点起来!妄图勾搭主子的狗东西!”走在后边的家丁唾骂着地上那好不容易爬起身的男子时瞥了面色发白的孟兰茜一眼,指桑骂槐后又是抬脚要朝那人腿上踹去。

就在这一瞬,孟兰茜忽地上前,挡在了那男子身后!

那家丁震惊不已,然而他这踹出的一脚此刻根本再收不回来,势必就要踹到孟兰茜身上!

他们这位孟夫人虽然不得老爷宠爱,但始终还是老爷的女人,就算老爷再如何嫌恶她,也还轮不到他们来欺负。

且看她这会儿一副虚弱的模样,他这一脚下去若是将她踹出个好歹来可没法儿给老爷交代!

家丁慌了。

那正爬起身的家丁看着忽然挡到自己身后来的孟兰茜,惊慌更甚。

唯独孟兰茜面不改色。

她已经做好了为他挡下这一脚的准备。

然就在那家丁的鞋将将擦上她的裙裾时,一记拳头猛然砸到了他脸上来!

小小的拳头仿佛有着撼山般的力量,竟是将身材健硕的男人生生揍得跌趴在地!

那手中拽着麻绳的家丁惊得当即扔了麻绳,第一反应自然而然是要应对,然他才微微倾了倾身,才将那名家丁揍趴的小拳头便朝他抡了过来。

这名家丁不似那被揍趴的家丁那般毫无防备,是以他挡住了那朝他抡来的小拳头,正要还击,只见对方往后退开,下一瞬又抡着双拳朝他打来,他抬手防备。

然而他正要接住对方拳头时,对方却忽地抬起脚,一双脚轮番朝他身上踢打而来,出其不意让他根本无从防备,生生被对方踢出了一丈之外砰然倒地。

家丁:……他其实只是下意识抬手应对而已,根本没想过出手,这哪里来的小娘子,瞧着娇娇小小的,出手竟如此有力令他们都无法招架!

孟江南站在孟兰茜身前,一双小拳头捏得格外有力,恼怒地看着那两名被她撂倒在地的家丁,浑身爆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练身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向漠北与小阿睿,但向漠北身旁时常有向寻护卫,根本需不着她,阿睿如今处在深宫,身旁自有保护他的人,可她仍未有一日懈怠过锻炼,因为她坚信总有她的身手派上用场的一日,万莫到用时才方悔恨自己平日里疏于练习。

如今的她同一年前相较,模样上来瞧是出落得愈发娇丽玲珑,体质上则是由原来的绕院子跑上一圈便已气喘吁吁到而今已能与向云珠过上个两三招了。

此刻她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的是无穷的力量,一副“谁再敢对我二姐不敬,我便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的模样。

她绝不教谁人伤上她二姐一指头!

孟兰茜亦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小……鱼?”

“二姐你有没有事儿?”孟江南赶忙转过身来扶住孟兰茜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无恙后才舒了一口气,眸光坚毅道,“二姐别担心,我能保护好二姐,就是穿着百褶裙不大方便而已。”

若是换上裤子,她能更有力量!

孟兰茜由不住轻轻笑了,不无赞赏道:“小鱼好生厉害了。”

孟江南有些腼腆地点点头,抿嘴笑道:“都是小满和大嫂教导有方的。”

眼下并非闲话的时候,孟兰茜与孟江南说罢话便转过身去看那因震惊而仍跌坐在地忘了爬起身的满身是伤的男子。

男子仍处在震惊之中,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震惊地看着她们姊妹二人,见得孟兰茜转过身来看他,他慌忙低下头去,同时往后退开了些,生怕自己同她离得太近会污了她似的,这才艰难地爬起身来。

他的双臂双手上满布着鞭伤,手背上的伤更是深可见骨,有些已然结痂,有些正在往外渗血,新伤旧伤交错,很是狰狞。

孟兰茜的心寒了又寒,眼神黯了又黯。

对贫苦人家来说,这双手便是他们的命,如今谭府不仅仅想要他的命,还要将他送往妓院当龟奴,让他世世代代都无法翻身。

可他何罪之有?

他不过是看她即将摔倒而伸出手来略略搀了她一把而已!

这与任何人见着路人摔倒都会伸出手去搀一把之心无异,到了他们嘴里却成了他们之间生了苟且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兰茜朝那爬起得艰难的家丁伸出手。

家丁先是一怔,尔后惊慌失措地连连往后退,紧张地看向孟兰茜,沙哑着声音自责愧疚又痛苦道:“夫人莫要理会小的!小的已经害了夫人。”

孟兰茜非但未有收回手,反是朝他伸得更近,作势就要搀上他的胳膊。

正当此时,庭院前方传来一道暴怒的厉喝:“不知廉耻的妇人!”

第239章 、239

谭远死死盯着朝那遍体鳞伤的家丁伸出手去的孟兰茜,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孟江南曾经只是站在孟家后门外远远的瞧见过谭远一回,离得远,她瞧不清他的容貌,只隐约瞧见他是个身材清瘦之人。

直至方才她还在想,二姐看上的男人不说芝兰玉树,也当气质卓然,然而映入她视线里来的谭远,却无一处能与她想象中的模样相符。

尚不足而立的年纪,于男人而言正直青壮之年,然而他却已近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看起来满是油腻的脸上一双眼细且狭长,饶是再宽松的长衫都遮挡不住他肥胖的身材。

亦由此可见他在京城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否则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如何变成这副身材?又如何置得大宅纳得三房妾室?

柳氏就跟在他身旁,听得他怒骂孟兰茜时本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然她的目光在落到孟兰茜身上的新衣以及精工细作的金头面时,她一双美眸中瞬间闪过狠狠的嫉妒。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夫人你便与一个家丁这般亲近,可有想过老爷的脸面该置于何处?”穿金戴银的柳氏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紧挨着谭远,捏着故作惊讶为难的嗓音火上浇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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